局长明显地敷衍道，“看不出来，沈师父这么年轻，就这么有本事了啊。”
顾嘉牧却比他自己被夸还要自豪，“那当然了，我顾嘉牧推荐的人能有差么？”
说着又指向我，我心里“咯噔”一下，不知道这厮要怎么形容我。
“局长，您别看她只是个女的，但是厉害了……”顾嘉牧想了一下，大概是想挑两件能证明我很牛逼的事说的。
但显然，他找不到。我不拖大家后腿就不错了，还厉害，真是太抬举我了。
局长为了不让我和顾嘉牧尴尬，忙接口道，“今天能得见二位高人，我觉得很荣幸。自我介绍一下，我姓杨，单名一个帆字，二位不嫌弃，可以叫我杨叔。”
这个杨局长倒是和蔼可亲，没有什么官架子，除了对我和沈南衍的不信任让人有点不舒服。
沈南衍端起桌上的杯子，“杨局长，您位高权重，一定有很多事要忙，客套话就不说了，咱直接进入主题吧。”
沈南衍的耿直让杨局长愣了一下，然后笑了，“哪有一见面就谈事情的？先吃饭，先吃饭。”
说着喊服务员进来吩咐上菜。
沈南衍还要说话，顾嘉牧眼神示意他不要开口，可能这是官场上不成文的规矩吧。
求人办事要先请吃饭，不吃就表示黄了。
席间杨局长有一搭没一搭地问了沈南衍一些问题，自动将我忽略。
这家餐厅的菜还是挺好吃的。
酒过三巡之后，杨局长终于进入主题了。
“哎，实不相瞒，这些年我这个局长当的，压力真不是一般的大……要不是嘉牧他爸是我老战友，我也不可能把这些事告诉他，对外都是绝对保密，毕竟灵异这种东西也不能大张旗鼓地说出去。”
“这就导致了民众总是觉得我们当警察的没用，可我们是真冤啊，人哪能斗得过鬼，你说是不是沈师父？”
沈南衍点头。
杨局长又说：“我也偷偷找过几个驱鬼师，但都是吹嘘的厉害，真正到了该一展拳脚的时候吧，人都跑的不见影子了。”
说着长长地叹了口气，一脸的无奈。
沈南衍简短地说：“我会尽力。”
杨局长看着沈南衍的眼神稍微变了变，直夸赞沈南衍耿直，实诚。
沈南衍这样清冷的人对于杨局长的恭维显得有些窘迫，“杨局长，你直说吧，我能做什么。”
杨局长也不再废话了，叹口气开始说：“现在叶城无端暴毙的人越来越多，又没留下一点儿痕迹，想查也无从查起。”
突然死亡的这些人薛华明早就交代过了，是他替丧魂宗干的。
我和沈南衍都觉得丧魂宗的事情没必要告诉杨局长，只说我们也在调查这事。
杨局长听完说：“既然这样，你们有什么需要直接跟我说，如果觉得不方便，也可以让嘉牧转告我，我一定全力配合你们。”
有了杨局长的保证，以后我们在叶城做事，肯定要方便很多。
正说着，我突然听到了一阵飘渺凄惨的哭声。
沈南衍和杨局长还在聊，顾嘉牧也没有反应。
好像就只有我听到了。
我怀疑是自己听错了，又屏息凝神听了听。
哭声很弱，但确实存在，是个女人。
好像是从隔壁包厢传过来的。
我摇了摇沈南衍的胳膊，“我听到有人哭。”
我的话一下子让场面安静了下来。
“没有啊。”杨局长先说道。
顾嘉牧也接口说道：“我也没听见，遇初，你是不是听错了？”
那声音还在，听着还怪渗人的。我坚持道，“没听错，应该在隔壁。”
沈南衍率先站起来，“过去看看。”
杨局长脸色一下子就白了，“该不会……是脏东西吧？”
“有可能，”沈南衍点头道：“你们在这里等着，我过去看看。”
我忙跟上，“一起去。”
和沈南衍走出包厢的时候，听见顾嘉牧对杨局长说，“杨叔，你不是不相信他们的本事，这可不就是个好时机吗？你跟过去看看，不就知道他们行了不行了么？”
杨局长的声音有点发抖，“嘉牧，不瞒你说，叔是真没见过鬼啊。”
“这不就见着了吗？走吧。”
顾嘉牧最后还是把杨局长给揪来了。没想到这杨局长当了这么多年兵，胆子却这么小。
我判定声音是从哪个包厢飘出来的之后，沈南衍抹了抹他的眼皮，看向包厢。
为了锻炼自己，我也用无字书上的功法试了试开天眼。
虽然是第一次开，但好在成功了。
包厢里面有几个男人，都光着膀子，每个人身上都有纹身，其中一个大花臂，背上纹着一只老虎，胸口一刀长长的疤。
他坐在最中间，应该是这一桌的核心。
长得也凶，眉头又粗又乱，颧骨也高，典型的凶人长相。
没看到有女人。
我又念了一遍咒，这次看到了。
一个穿着宽大t恤的孕妇吊死在天花板上，脸像是被打了很多耳光，肿地高高的，身上的t恤被撕扯地破破烂烂，沾满了血迹。
下面没有穿裤子，黑色的血顺着双腿往下滴，落在餐桌上。
孕妇眼睛瞪得大大的，怨念极深。
我收了法术，问沈南衍看见了吗。
沈南衍点头，抬手敲了敲包厢的门。
里面传出来一个凶恶的声音，“谁？”
沈南衍没说话，又瞧了瞧。
里面的人骂骂咧咧地来开门了。
开门的是个瘦高个子，胸口纹着一只黑鹰，长得也跟鹰差不多，小眼睛，鼻子很尖。
瘦高个眉毛一横，“找谁？”
沈南衍看也不看他一眼，径自往里走。
瘦高个呆了一下，反应过来之后伸手就去推沈南衍，“你是什么东西？敢无视老子！”
沈南衍甩手一个耳光，打得瘦高个倒退了好几步，捂着脸踉踉跄跄地差点摔倒。
里面的人见状都站了起来，向我们围过来。
“小子，你吃了豹子胆了，敢在我们刀哥面前撒野？”最右那个男的率先出声。
估计那个胸口有疤的，应该就是刀哥。刀哥双手拄着桌子，眼睛中透着杀气。
这时候杨局长和顾嘉牧从后面进来了。
刀哥应该是认识杨局长，嘴角一勾笑了，“呦，是杨局啊？怎么，公家的粮吃够了，今天出来的？”
杨局长黑着脸，“秦刀，你又给我出什么幺蛾子！”
秦刀双手抱胸，冷笑道，“杨局这次也冤枉我们了，是这小子先打了我小弟，看样子你们认识？”
秦刀说着，向那个瘦高个招了招手，瘦高个忙走过去。
秦刀一看瘦高个捂着脸的指缝间有血渗出来，顿时眉头紧皱，眸中杀气闪过，“瞧瞧，这都打出血了。您说吧，该怎么解决？”
杨局长似乎挺忌惮这个秦刀的，头疼地问沈南衍，“沈师父，真是你打的？”
沈南衍供认不讳，“怎么，打轻了？”
“小子！你说什么？”秦刀顿时就怒了，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杯碗都“哗啦啦”翻了一桌子。
沈南衍冷笑着，手一抬，我也没看清是什么东西，只看到一个残影，冲着秦刀的额头飞过去。
秦刀的反应也够快，头一闪，那个细小的东西直接扎进了背后的墙壁里。
虽然避过了，但秦刀还是倒吸了一口凉气，连那么厚的墙壁都能穿通，更何况是他的血肉之躯。
秦刀脸上的畏惧之色一闪而过，他紧紧盯着沈南衍，“你是谁？”
沈南衍转了转手腕，“不想死就赶紧离开。”
“你是个什么玩意儿！叶城名都没有一个的砸碎！敢说让老子走的话！”秦刀脸黑的锅底灰一样，发狠地对剩下几个男的喝道：“都愣着干什么，给我砍死这小子！”
话说完，他自己从桌子下面摸出了一把寒光闪闪的砍刀。
其他小弟见状，也纷纷拿出砍刀，但有瘦高个的例子在前，没人敢上前。
秦刀气得踹了旁边一个男的，“还不上！”
“秦刀！你牛啊，敢在警察局长面前砍人！”和和气气的杨局长发起火来，也是一身威严。
不等秦刀说话，沈南衍又说：“既然你们想死，我成全你们。”
说完，手一扬，青光瞬间笼罩了整个包厢，天花板上那只吊死的孕妇鬼慢慢现形。
孕妇鬼笨拙的身子飘来飘去，腿脚刚好拂过秦刀的头顶。
鲜血一下子沾湿了秦刀的头发，流到了脸上。
刚才青光一出来的时候，这几个人就看呆了。这一幕直接让几个大男人吓破了胆，惨叫着丢了砍刀就要跑。
秦刀傻站在那里，死死地盯着孕妇鬼，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沈南衍手一挥，门就关上了，截住了那几个准备逃跑的男人的去路。
发现出不去之后，那个瘦高个居然直接对着沈南衍跪了下来。
扯着嗓子哭着，“高人，饶命啊，我有眼不识泰山，您绕我一命吧。”
沈南衍一脚揣在瘦高个肚子上，瘦高个直接滚到了墙角，捂着肚子哀嚎着。
杨局长看到眼前的场景也呆了，整个人挂在顾嘉牧身上。
孕妇鬼飘了一会儿，突然挣破了脖子上的绳索，直直地落在秦刀身上。
孕妇鬼骑在秦刀脖子上，两只手捧住秦刀的下巴，“咯咯”地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