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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回

    ot什么人?告状,还是为何?ot

    ot她说大人对她有恩,曾给过她银子,让她埋葬父亲,特来报答大人。ot

    略一回想,福康安忆起那个跪在街头的女子,遂吩咐道ot跟她说,不必报答,让她回去。ot

    小厮回道ot她说她无家可归,愿作丫鬟,侍奉大人。ot

    ot府里不缺丫头!ot

    ot可是……ot

    一点小事,至于纠结么?烦不胜烦的福康安没了耐性,怒扔手中信件,高声呵斥,ot有完没完?任何人跪着求了我都要见?这总督府何时变成善堂了?立即打发她走!她要跪就随她,不必理会!ot

    ot是,爷您息怒!ot小厮恐慌,赶忙领命退下,再不敢来打搅。

    次日,将近午时,福康安出府赴宴,行至府门口,竟见那女子仍跪在那儿,不由一震,ot她跪了一天一夜?ot

    侍卫点头称是,他不再理会,转身要走,那女子有气无力地爬过来,拉住他衣袍下摆,张着干涩的唇乞求道ot大人!民女无家可归,求你收留我罢!ot

    ot无家?ot福康安斜她一眼,ot敢情你原来住大街?ot

    却听那女子哭诉道ot母亲去的早,我们姐弟与父亲相依为命,弟弟得了病,父亲为给他看病,才去铜厂做工,不幸出了意外,弟弟病情恶化,我没银子,大夫不肯给我抓药,弟弟熬不住,几日前也去了!ot

    ot我不是给了你银两?难道不够?ot

    ot是!可是,待我有银子抓药时,弟弟终是没能熬过那晚……隔壁恶棍看我无依无靠,想占我便宜,我一路逃到总督府门口,他才离开,大人若不肯收留我,让我回去,那我便是死路一条了啊!ot说着,那女子悲戚痛哭,紧拽他衣脚不撒手,求他收留!

    ot恩公给我银子让我尽孝道,我无以为报,唯有作奴作婢,伺候恩公,报答您的大恩大德!ot

    ot好了好了!ot福康安面露不耐,不意听她再哭,只好吩咐常运先带她进府安置。

    被收留的女子破涕为笑,连连磕头感恩。

    随意应了一声,福康安转身上了轿,去忙正事。

    一连闷热了好几日,傍晚时分终于变了天,大风吹不散密布的乌云,暴雨将至的凉爽令人期待,坐在窗边的福康安终于可以静下心来处理公事。

    正写着信,忽闻有人敲门,说是送茶,待他应了声,丫鬟进门,将茶放在桌边,细声道ot大人请用茶。ot

    这声音……不似平时啊,福康安疑惑抬首,但见眼前人是前两日才进府那个丧父之女,不由问她,ot小桃呢?ot

    ot小桃突然腹痛,不能过来,惟恐耽搁,才找我替她奉茶。ot

    ot哦!ot问起她名字,那女子只道她叫星月。

    ot星月?好名字。ot坐的久了的福康安有些腰酸背痛,ot小桃会捶背捏肩,你可会?ot

    星月一怔,目光怯怯,ot奴婢试试罢?ot

    瞧她那模样,难道还怕自个儿吃了她?福康安不由好笑,依靠在椅子上,闭目放松享受。

    而后的几日,小桃腹泻严重,福康安特准她休息几日,由星月顶替她奉茶,但她才来,只能端茶,收拾书房的活儿还轮不到她。

    底下的丫鬟们难免不服,ot咱们熬了那么久,才有资格在大人书房里伺候,她才来,凭什么?ot

    ot凭那张狐媚惑主的脸呗!瞧她那眉眼,整日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就等着勾搭主子呢!ot

    ot哎吆!ot丫头呵呵笑道ot素闻夫人专宠多年,咱们家爷要是能被这个星月勾搭了,我送她一个大写的服字!ot

    这话传来传去也就传到了明珠耳朵里,晨起用朝食之际,她故意提起,

    ot听说,你书房里新来了个端茶丫头,长得挺标致?ot

    一向不关心他身边有几个丫头的明珠突然过问此事,实在稀奇,福康安笑了笑,ot你的消息倒是灵通!就是上次我救的那个卖身葬父的女子。ot

    ot怎么?ot明珠打趣揶揄道ot她来以身相许报恩公?ot

    夹了一口菜,福康安默默咽下,对一旁的苏果的笑道ot今天的醋溜白菜真是酸啊!ot

    “咱这家奴们看了我多年,都看够了,很是期待来个新姨娘呐!”实则明珠说这话并不是跟福康安置气,只是故意说给奉膳的丫头们听,好让她们心中有数,她们在底下乱嚼什么舌根儿,她都一清二楚。

    果然,那盛汤的丫头闻言,手微微一抖,暗自祈求少爷莫要追究此事。

    福康安却以为明珠是吃了醋,当即笑道:“你若瞧她不顺眼,我即刻打发她走。”

    “人都没见过,何来不顺眼一说,只要老实伺候即可,若是有歪心思……”明珠沉吟着,未再说下去。

    “哦?”听这话音,福康安饶有兴致地问她,“你待怎的?”

    “成全你们呐!”

    “然后你默默离开?”见她轻笑点头,福康安趁早打消了她的念头,“甭奢望,你这辈子都没有离开我这个机会!”

    苏果抿唇笑道ot这哪儿是酸啊!打情骂俏甜得腻死人呐!ot

    正说笑着,忽闻门外一道清丽的女声响起,ot大清早的打情骂俏,羡煞人也!ot

    众人不消看,也知是香儿来了。

    红了红脸,不甘示弱的明珠反笑香儿,ot我们老夫老妻,哪比得了你们新婚燕尔,如胶似漆?ot

    ot福爷与夫人那是伉俪情深!ot

    ot你们聊罢,我去忙了!ot用罢朝食,福康安起身漱了口,净了手,随后去往书房。

    待他走后,香儿兴高采烈地将一盒子瓶瓶碟碟拿出来放在桌上,ot昨儿个我又自个儿调制了新的胭脂,气味芳香淡雅又持久,很适合这暑天涂抹,我来给你们试试!ot

    ot好啊好啊!ot苏果对于凑热闹最为踊跃,赶忙撩裙坐下,任香儿为她擦脂抹粉。

    上着妆,香儿提议,ot苏果,我觉着罢!你应该换个眉形,兴许会别有一番韵味。ot

    ot是么?ot从未有人与她说过她的眉型不适合她,她也未曾留心此事,ot我成日都是这般画的啊!不会改,你帮我画一种我瞧瞧!ot

    ot好!ot香儿脆声应道ot画完保准乌尔木见了你眼前一亮!ot

    晚上,忙了一天的乌尔木一回屋倒头就躺在床边,未睡的苏果推推他,问他可有看出她有什么不同。

    勉强睁开眼瞧了瞧,乌尔木并未发觉有什么异状,刚歪头闭目,苏果却怒哼一声,斥他不关心她!

    可怜的乌尔木大呼冤枉,忙来哄她,ot的确没瞧出来嘛!你告诉我啊!你不说我怎的知晓?ot

    ot看眉啊!你没发觉变了眉型?比之以往如何?ot

    以往?乌尔木心中咯噔一声,以往是怎样?想不起来的他只好打哈哈,ot好看!只要是你,怎样的眉都好看!ot

    ot贫嘴!ot苏果心中一甜,面上仍嗤了一句,ot没诚意!ot

    听说是香儿为她画的眉,乌尔木叮嘱道ot听闻香儿出身风月场,那样的女子你还是少接触。ot

    ot那又如何?ot苏果并不觉得香儿有什么不好,ot她之前可是清倌儿!ot

    ot出淤泥而不染?呵!ot乌尔木才不信近墨者不黑,ot你是没瞧见,咱们府上的男人与她打招呼,她都能笑嘻嘻说上两句。ot

    ot她本就爱说话嘛!ot这是众所周知的,ot少爷都没说她什么,还特许她过来陪夫人,怎么偏你看她不顺眼?ot

    ot反正我不喜欢爱跟男人搭讪的女子,ot乌尔木厌恶道ot那些男人都不安好心,一副调笑的嘴脸,她也愿意搭理!ot

    ot怎么?你怕她带坏我,还是想说我话多?ot苏果登时恼道ot我身正不怕影子斜!你何时见我跟旁的男子多说废话?若是不想听我说话,往后我在你跟前儿作哑巴便是!ot

    ot我知道你不会!唉!我也不是那个意思,ot乌尔木想解释,苏果却转身背对,任他说破嘴皮子也不理他。解释不清的乌尔木只好罢休,闷头睡去。

    这几日乌尔木做事总是心不在焉,吩咐之事时常出错,问他因由,他叹气说是苏果给他脸色看,得知来龙去脉,福康安笑他,

    ot你也是,苏果一向只爱跟女子说话,男人皆不怎么搭理,香儿如何,又与她何干?你那般说,苏果必定认为你嫌她话多!ot

    ot奴才哪敢那样想,我只是说香儿啊!ot乌尔木十分委屈,奈何苏果并不肯听他的解释。

    苏果的确是误会了他,在明珠这边抱怨道

    ot没成亲之前说我活泼可爱,成了亲便借口香儿之事暗示我话多!我话是多,却只跟丫鬟姐妹们说,又不攀扯男人,哼!他若嫌弃,当初又何必娶我?ot

    ot咱们觉着香儿好,乌尔木认定她不好,观点有异,无可厚非,每个人都有自个儿看人的眼光与标准,左右乌尔木也无恶意,只因着是夫妻才与你说那些话,并不是针对你,ot明珠心平气和地劝说着,

    ot你扪心自问,自成亲后,他哪里待你不好?难道不是时时刻刻将就着你?你也该大度体谅些,莫与他闹别扭了!否则他心神不宁,办事不利,瑶林都训斥他了呢!ot

    云霄亦劝她莫要揪着此事不放,ot他说什么,你只管应承,过后该与香儿说话还是照说,我想,如香儿那般洒脱之人,大抵也不会在意旁人的议论。ot

    想想也是这个理儿,众人皆劝,苏果也就释然,不再与他计较,重归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