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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三章 输给了岁月

    “你可算是解馋了。”

    刘玉瑶一脸狡黠的吐吐舌头,又在太子耳边小声说道:“这难道就是玉液琼浆的味道?也不过如此啊。”

    太子颇有几分宠溺的看着她道:“你现在会说玉液琼浆了,难得,这天下佳酿皆出五谷,脱不了世俗两个字,和你想的当然不同。”

    “我还以为皇上喝的酒,一定不一样呢。”

    “傻。”太子只觉得好笑,索性以这一个字来搪塞了她。

    后者鼓起嘴巴瞪了太子一眼,那人不仅不恼,反而是眉开眼笑的样子,好像很喜欢看她这副表情。

    有太子起头,这中秋夜宴也算是正式拉开帷幕了,皇子王爷,文武百官都在一一对皇上皇后道节日里的吉祥话。

    明晰帝坐在首位之上,脸上露出难得一见的慈蔼之相,因太医嘱咐让他少饮酒多加餐之后,他在喝了太子所敬的那杯酒之后就并未饮酒,反倒是皇后来者不拒的,虽然小抿一口,却也难得的与民同乐。

    只是今日虽然是花好月圆人团圆,却仍有不足,那就是熙熙攘攘的坐了这些人当中少了他三个儿子,长子和次子在封地未归,早先托人送来了中秋贺礼,他们也有各自家庭,小小一方院落,妻妾围绕想必也是其乐融融的。

    四子李徇如今身兼京畿总兵一职,又统领皇宫御林军,在今晚这样的情况下也是不得空闲的。

    在眼前的也就唯有三子李彻与他的太子,新婚燕尔的李衡与其王妃,老六老七那也都是尚未婚配,老八老九就显得着实稚嫩了,还得由内监仔细看护着才能乖乖的在椅子上坐稳。

    人的年纪一大就不禁开始感慨岁月的无情,便好似自己的年轻的岁月和容颜都被儿子窃取了一般,看着他们一天天长大,一天天健壮,而自己却佝偻着背脊行步迟缓,心中多少有些不甘。

    “今日这舞乐倒是不错。”皇后一直笑呵呵的,忽然出声,也将身边的帝王从自己的冥想中拉回现实。

    他扭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续弦之妻,只见她依旧年轻端庄珠光宝气,好像岁月并未在她的身上留下多少痕迹,不禁有些艳羡。

    “你当年跳的舞可不比他们差……”明晰帝缓声说道。

    皇后只觉得眼底一酸,不太敢看身边的帝王,只看向殿中那水袖旋转,折腰翻身的一个个绝色舞姬,努力克制了自己的情绪:“陛下说笑了,臣妾怎么能和她们年轻人相提并论呢。”

    “朕没有说笑,说的也都是实话。”皇上难得心情很不错的样子,胡子一抖一抖的,似乎还在微笑。

    跟在这位帝王身边这么多年,皇后已然察觉出他说这话的时候是如此认真,但越是如此,她越觉得鼻头酸涩,心底发寒。

    因为她清楚的记得,自二十年前的那件事后,她就再也没有跳过舞。

    年轻时候的她自然是才女佳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所跳的舞蹈更被称为惊鸿难见。

    但当时的贞元皇后沈氏却不服气,非要和她斗舞,一来是为了挫挫她的锐气,二来也是为了在皇上面前博得一个眼缘,但没想到一场斗舞下来,贞元皇后不肯服输,心急扭伤了脚踝,可让身边这个男人心痛不已。

    他顾不得九五之尊的颜面,直接将贞元皇后抱在怀中,一叠声的呼唤太医,还口口声声的说不比了,不比了,皇后你胜了,朕说你胜了就是你胜了。

    当时的她站在人群外围,虽是炎炎夏日却觉得身处寒冬腊月一般,周身冰冷,心底发寒,从此之后她再也不曾为任何人起舞,再也不曾……

    眼下看着殿中这些翩翩起舞的女子,只觉得眼花缭乱,和她们年轻的容颜一比,竟觉得自己输了个一塌糊涂。

    “皇后怎么了?”那位帝王似是看出她些许端倪,忍不住询问。

    只听皇后苦笑一声说道:“没怎么,只是不想原来陛下还记得臣妾会跳舞,若是皇上喜欢,改日里臣妾便重穿舞衣,为陛下献舞,如何?”

    那位帝王点头应道:“甚好,这一年年的,朕是看一回,少一回了。”

    “陛下正当壮年,可千万不要说这丧气话。”

    今日明晰帝的心情似乎真的很不错,举起手上酒盅与她说道:“来。”

    后者受宠若惊,赶紧也端了酒杯与他轻轻一碰,便仰头尽数灌进喉中。

    这酒绵柔,底蕴甚烈,喝下这一大口去,几乎快要将她的眼泪灼烧出来,正待悄悄以帕子按住眼角,就听得阶下有人高声叫道:“父皇,母后。”

    皇后欣喜抬头看向自己的儿子李律,只见这孩子纵然年纪轻轻,站在一群文武百官中间,却显得英伟峻拔,很是出挑,那靡靡之音,舞姬水袖竟然都成了他的陪衬。

    皇上也是在万福安的提醒下才注意到李律在叫自己,索性招招手,让他上前。

    李律以左手端着酒盅上前,冲帝后二人笑道:“儿子敬父皇母后一杯!”

    皇帝点头刚拿起酒盅却又听万福安火急火燎道:“陛下可千万不能再喝了,奴才也不好和太医交代啊。”

    “你是那太医的奴才还是朕的奴才?朕的话也不听了?忒混了!”

    万福安苦着一张脸,无奈的看向七皇子。

    只听李律急急说道:“父皇莫急。”

    说罢走到太子的桌前,笑嘻嘻冲着太子和刘玉瑶道:“小弟向三哥讨杯酒。”

    李彻轻声一笑,身旁的小安子已经眼疾手快的为七皇子李律的酒杯之内斟满酒水。

    “谢啦三哥!”端着酒杯又往那帝王跟前站了,他举杯一饮而尽道:“子代父受,方是孝也!”

    这话说的皇后很是满意,连连点头,看来自己平日里对这个儿子的教导多多少少还是起了一些作用,虽说他现在是年少纨绔,但较之太子的顽劣不知强了多少倍。

    皇帝更加心满意足,点了点头,冲李律问道:“你的手怎么了?”

    皇后也才注意到李律的右手上竟然包着纱布,舐犊之情流露出来道:“可是伤着了?”

    “不妨事,在暖炉上烫着了,倒让父皇母后惦记,儿臣有罪。”

    “也不是小孩子了,仔细着些吧!”

    那帝王说完就冲他挥挥手,后者抱拳退了下去,回了自己的座位。

    刚在桌子后面坐定,一直蒙着面纱的女子就为他斟满酒杯。

    李律扭头看她一眼道:“你不吃点东西?”

    “不必了殿下,于理不合。”

    李律点了点头,又对身后的女子说道:“这中秋佳节是越过越没意思了。”

    “殿下这话说的是什么意思?”

    想来李律多喝了几杯酒水,现在紧着眉峰,亦不似平日的洒脱,唉声叹气道:“小时候兄弟姐妹们都在一起,说说笑笑,别提多开心。现在你看看大家说话都是面前一套,背后一套,藏着掖着不算,还会暗施冷箭,看着都让人觉得心寒。”

    “他们在殿下眼中乃道不同不相为谋,殊不知殿下在他们眼中也是异类。”

    李律认真忖度着春生说的这句话,忽然抚掌笑道:“确实是异类,现如今连自保活命都难了。”

    “不会的,无论这朝中格局如何动荡,相信殿下的那两位兄长都非很辣之人,不会对您赶尽杀绝。”

    李律勾起唇角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殿上舞姬水袖翩飞,百官语笑宴宴倒是其乐融融。

    本坐在主位之上的皇后忽的起身向皇上耳语几句,皇帝笑着点了点头,她便又对刘玉瑶和蔼说道:“玉瑶,跟母后过来吧。”

    太子本夹了一口菜肴送进她嘴里,乍然听到皇后叫自己,险些没将她呛着,用力在李彻的肩膀上捶了一拳,她又不禁紧张兮兮的看向那位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

    只见皇后雍容富贵,慈爱可亲,一边由林嬷嬷搀扶,下了台阶,往殿门口的方向行去。

    刘玉瑶紧张的攥紧太子的手腕道:“死了死了!皇后叫我做什么?”

    李彻却被她那慌张失措的样子逗乐:“别担心,你尽管去吧,还有旁人陪着你呢。”

    他这么一说,就见再做的诰命贵妇也都纷纷起身,齐刷刷的目光望向刘玉瑶,似乎只要她不动,这些人就不敢迈脚一样。

    不过她现在最关心的还是自己的妹妹刘玉环,见她也正微笑着看向自己,身为姐姐的责任让她瞬间找回了勇气。

    干咳一声,将手伸给了画扇,也装模作样学着皇后的姿态步下台阶。

    “姐姐……”刘玉环小声叫了一句,便走在她的身边:“大娘也来了。”

    大娘?刘玉瑶一愣,已经看到了一群贵妇当中那身着竹桃梨花纹对襟二品诰命紫绶服的娘亲,远远的对她微微点了点头,脸上的笑容是挡也挡不住的。

    不知为何,明明这二人都不曾和她有过血缘至亲,但看着他们却好似找到了主心骨一般,似觉得有人撑腰助势,又觉得自己当守护着他们,情不自禁的挺直了腰杆,带着一群贵妇浩浩荡荡的跟着皇后的脚步往外出去了。

    皇后前脚出了乾清殿,就回头看向刘玉瑶道:“闷在殿阁里头跟着男人们喝酒,倒是白白辜负了今夜的一轮好月。”

    众人不敢擅自逾越接话,这话茬便落在了刘玉瑶的身上,只听她紧张答道:“是,是啊,还是出来赏月比较好!那劳什子酒有什么好喝的呢,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