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是立场不同了, 这一次的感觉和之前的每一次都不同。他能感觉到路巡的温柔和细心, 就好像……这是一件什么虔诚而神圣的事情一样。
只是放大的口水声音有点大。
水的浮力很大,周行朗不必仰着头, 轻轻踮着脚,手从路巡的后背滑到肩膀上,抱住他的脖子, 一点不费劲。
同时睁大眼睛, 不是去看路巡,而是盯着四周,看有没有人出来。
他怕被看见了,可是眼睛又眩晕的什么也看不清楚。
路巡松开一些,看他那副警惕又呆滞的模样, 就很想笑:“眼睛闭上。”
周行朗没听,在水里攥紧了他的衣领子:“你就不怕被人看见了?”
“接吻得闭上眼睛, ”他答非所问,“这样会更舒服。”
周行朗:“……”
谁他妈想知道闭眼会不会更舒服。
“听话, 别睁开眼。”只是顷刻间,路巡湿润的手掌便盖在他眼皮上,以同样的姿势再次压下来。
比先前那回用力一些,也更缠绵一些。
周行朗开始时还在他的指缝里偷光,慢慢地,睫毛颤几下,闭上了。
这样的感觉更加清晰几分,缺氧、胸闷, 唇舌裹缠的声音很大,听着很色--情,直接从口腔传导到耳朵里,他设法不去听,可还是听得见。整个身体都泡在水里,轻飘飘的,怎么都不着力,分明是闭着眼,他却好像看见了光。
后来周行朗真的飘起来了,他在路巡身上借力,水便把他托了起来。
路巡继续亲他,周行朗脑子晕乎乎的:“你亲够没?”
“没有。”
良久过后,他还抱着路巡的脖子没撒手,眼睛盯着水面泛起的波光粼粼,大喘着气。
天气很热,这么泡在水里,倒也不用担心会感冒,还有点降温的作用。
“有人看见吗?”路巡问他。
周行朗环顾一圈:“好像……没有。”但是亲吻的那段时间,他也不清楚有多久,感觉很长很长,他全程闭着眼,也不清楚有没有人看见了。
“我以为你会生气呢。”路巡压低了的嗓音听起来很悦耳,像古寺钟声。
“这个……我不生气。”他眼神躲闪,垂下头,“不生你气。”
不生气和不生你气,是两码事,后者意味着要是换个人,他就要抄砖头了。
路巡听明白了,从他身上得到回应的感觉特别让人喜悦:“那你喜欢这样?”
“就……那样吧。”
“就那样是什么意思?”
周行朗啧了一声:“……你这人怎么这么烦,追问那么多干什么!”
“好,”他笑意盎然,“那我不问了,我懂你意思。”
“我说什么了你就懂了?”
路巡:“非要我说出来吗?我怕说出来,你又发脾气。”
“……算了。”周行朗抓着他的手腕,“你衣服都泡干净了,上去换身干的。”
两条浴巾,一人一条。
路巡把鞋脱了,倒出来几百毫升的水。
他脚上穿着袜子,这个不能脱,黑袜子黑裤子,哪怕被浸湿,也看不见里面是什么。
周行朗算是弄懂了他钟爱黑色的缘故。
进去时,路巡湿漉漉的、每一步都滴水的模样,一看就是落了水。
“怎么了?”有个小孩问。
“不小心掉水里了,没事,你们继续学习。”周行朗看他们的反应,琢磨着应该没人发现。
他手推在路巡的后背,把他推着上楼了。
一身湿衣服脱下来,周行朗怕他感冒,让他进去洗澡,路巡进去了,又打开门问:“一起吗?”
“不一起!你洗完我再洗。”周行朗裹着浴巾坐吊椅上,看见他坦荡荡的身体,身材很好,两条腿又笔直又修长,只是和一般人的不一样。
路巡两三分钟就出来,换周行朗进去,他打开热水,注意到路巡脱在旁边的湿衣服。
想着也不脏,就挤了点沐浴露搓了两下,冲洗干净挂在了旁边。
上衣,裤子……内裤。
周行朗拿起来又放下了,有点烫手。
算了。
路巡是过了会儿,再进去时才看见的:“行朗,你帮我洗的衣服?”
“除了我还有谁?”
“我内裤?”
“那个你自己洗啊!”周行朗提高音量,“反正我不会碰的。”
他知道路巡的衣服都挺精贵。
不光是路巡的,他自己的衣服,只要是家里带出来的,都是精贵货色,得手洗,不能机洗,哪怕手洗也洗不了几次,布料容易变形、染色,可就是穿着舒服。
路巡很少会自己洗衣服,不过步骤都清楚,他用的香皂,搓了几下问周行朗:“你的呢?我一块儿洗了吧。”
“……我自己洗,你别管!”
第二天吃饭。
任谁都看得出来周行朗嘴巴是肿的,好像就他一个人不知道。
还是周天跃看不下去了提醒的他,打开手机前置照他:“你嘴……是不是有点明显?”
“我艹。”周行朗这才注意到问题。
路巡这人怎么一点都不含蓄,不注意影响。周行朗没让他再亲,说什么也不要,没几天,国庆假期结束,民宿冷清下来,又过了几天,路巡也因为工作的事离开了。
在路巡的帮助下,模型做了快一半了,到十一月中,才差不多做完。
做模型不仅是一个照着图纸还原的过程,还能理清思路,做出大局上的改动,实体模型比3d模型更为直观。
还有一部分的工作,他一个人做不完,得交给事务所的员工完成。
美术馆模型太大了,不容易搬走,周行朗想着施工的时候还得过来,而且这里舒服,就让周天跃续了租。
回家后,他每天都要跑事务所一趟,月底,美术馆设计工作暂告一段落,周行朗把最终定下的图纸发给ethan,他一点意见没提,爽快地把设计费的尾款打了过来。
方乐说这是他见过的最随便的甲方了,连经常合作的安缇,也总会对他们的设计提一些意见。
建筑原本是一件苦差事。
图纸是一个目标和愿景,把图纸变成实际的建筑物的过程,要各方参与,一直调整、有序撤退,国内这个环境里,甲方不理解你,不尊重你,要改你,是你的命。
所以能遇见ethan这样的全盘信任的甲方,于建筑师而言是非常难得的幸事。
周行朗这才终于得以喘口气,虽说每天的工作也不多,但有工作的时候,就好像被追赶着似的,心总是提起来的。
这天,他早早地就下了班,也没让人送,也没打电话给英叔,是自己打车走的。
周行朗一个人去逛超市,买了点菜,提着购物袋打算走回家。
超市离家不远,在堵车的情况下,走路反而更快。
结果刚出商场大门,就目睹了一起抢劫案。一个穿长风衣,穿红底高跟鞋,头上裹丝巾戴墨镜的女人站在路边,脚边放着名牌购物袋,她低头看着手表,看样子像是在等车。
一个穿黑色卫衣、遮着脸的男人走到她旁边,直接弯腰就把那几个价值不菲的手提袋拎起,顺手还抢了女人挎在手臂的包。
拔腿就跑。
这是闹市区的另一边,是超市的另一个出口,周行朗一出来就看见了,二话不说就追上去:“给我站住!”
他爱游泳,腿脚利索,跑得很快。
那小贼回头看了眼,转头跑进了一条胡同里。
周行朗从购物袋里抄起一个白菜就丢过去:“别动,我报警了啊!”
白菜砸到抢劫犯的背上,但是没多大用,不痛不痒,周行朗追着跑了很久,刚买的菜也丢了,对方提着许多个手提袋,外加一个包,显然跑不过他。
周行朗把他追上了,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别动啊,把包留下。”他拿出手机正要报警,黑色卫衣转身就是一脚,踢到他的膝盖上,周行朗腿一弯,没跪下去,一拳头直中黑色卫衣的脸中央。
对方戴着口罩,周行朗直接把他的口罩撕了下来。
这黑卫衣发现自己被人看见了脸,对方力气还挺大,估计一时半会儿分不出胜负,还容易被抓,一下就慌了,提起地上的包就跑。
周行朗一看想追,膝盖却是剧痛,他痛呼一声,直接坐在地上,打电话报了警:“警察同志,我刚才……遇见一个抢包的。”
他说了地址后,描述了一遍过程,他是怎么追抢包贼的最后追回来了一部分失物。
问他知道失主是谁吗,他说不知道:“我从超市出来,看见她抢包就追上去了,也不知道是谁。”犹豫了下,周行朗打开女人被抢的包看了一眼。
里面有个钱包,钱包里很多张卡,还有护照、口红什么的。
护照上的照片很漂亮,长得像某港星,甚至比那还出众。
周行朗看了眼名字:“失主叫……leong什么……新加坡人。”他看见了下面的签名,是中文字,叫梁岚。
一听是老外,警察马上重视起来。
周行朗进了警察局,把东西放下,就接到了路巡的电话:“你没在事务所?”
“我在派出所……”话还没说完,路巡就重复了遍:“派出所,哪个派出所,怎么了?”
“我没事儿,遇到一个抢包贼,不是抢我,抢别人的,我追上了。”周行朗没说自己受伤的事。
路巡说马上过来接他。
旋即,警察那边就说,联系到失主了,失主正在赶来的路上。
路巡从事务所过来得很快,周行朗站起来:“警察同志,东西我就留这里了,失主如果来了还给她就行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警察问他不等等失主吗:“失主刚刚接电话的时候,说要好好谢谢你。”
周行朗说不用了:“做好事不留名。”
他一瘸一拐的,路巡要背他,他没让:“没多大事,我走慢点就是了。你没看见桌上那些东西,都是我从贼手里抢回来的。”
路巡却不见得多么高兴,微微皱着眉:“下次不要做这么危险的事了。”
“我那是见义勇为……刚刚还有个警察说,给我颁发一个好市民奖,奖励慰问证书,问了我名字呢。”上了车,他才发现今天是路巡开车。
周行朗坐在副驾驶座,路巡给他扣安全带:“你就没想过,万一那个抢包贼有刀呢?”
“我怎么知道他有没有刀,他抢东西,肯定不想伤人啊,再说我当时也没想那么多,那个被抢的女人,也够傻的,被抢了包居然也不叫,傻了似的站在原地,好像没见过抢包贼一样……”
“长得漂亮吗?”路巡发动了汽车。
“漂亮啊,我看了眼她护照,长得像那个港星……李嘉欣!”
路巡扭头看了他一眼:“你还念念不忘?”
“没有,我还看见了她出生年月日,都够做我妈了,五十岁了呢,我念念不忘什么?”
周行朗看见他开过小区,问:“不回家吗?去哪里?”
“先去医院,检查一下你的腿。”
检查过后,医生开了外敷的药就让他们离开了。
周行朗注意到他行驶的方向,像是回自宅,就问了句。路巡回答说:“我妈来了,今天过去住,和她一起吃饭。”
周行朗马上就紧张起来:“你妈妈啊?她来做什么?”
路巡漫不经心地说:“有个珠宝品牌邀请她过来参加私人拍卖会的,她喜欢买那些。”
“那她……那我跟她……”周行朗想到周天跃说的,他为了和路巡结婚,过路家人那一关非常不容易,还说如果离婚,路家人一定不会多分他一分钱,可想而知他和路巡的家人应当关系很不好了。
“你爸妈应该……不怎么喜欢我吧。”周行朗挠挠头,“要不然你把我放下,我打个车回紫荆路那边住?”
“她没有那么可怕,你不用怕,我还在呢。不过你失忆的事,我没告诉……等等。”路巡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把车停在路边,才接的电话。
“喂?”
周行朗听见了一点声音,感觉好像是路巡他妈。
两个人在讲粤语,周行朗听得一知半解,他对粤语的认识仅限于beyond的歌。
路巡不知道听见了什么,扭过头去看周行朗,眼神有点不可思议:“你说你遇见了什么……抢包贼?”
“是不是还有个好心市民帮你追贼?”
“是的,我刚到警局,可是那个好心人已经走了,警察说他受伤了啊,我还没来得及感谢他。”
路巡看着周行朗笑了起来:“妈,你说的好心人我认识,你也认识,你儿媳。”
周行朗:“……”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时间,从半夜改回了早上八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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