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青缘已经做好了逃跑的准备,见他下床,想都没想就转身跑。
‘砰’!
房门突然关上。
“啊!”她遂不及防的撞上门板。
“哼!”
听着身后传来的嗓音,她捂着鼻子转身,眼泪啪啪直掉,“太傅,你为何要如此欺负人?我只是一个被家人抛弃的人,根本不值得你如此。你是太傅,要什么女人没有,为何一定要扯上我呢?”
沈衍冷着脸走过去,单手撑着门板,将她困在门板和胸膛之间,低头不满的瞪着她,“我问你,我平日里对你不好吗?”
“好……”
“那何来欺负?”
“……”
见她开始哆嗦,他眼眸中的火气又荡然无存。拉开她的手,看着她红通通的鼻尖,修长的手指抚上去替她揉捏起来。
杜青缘下意识扭开头,可却被他另一手捏着下巴。她反抗不得,只能颤颤惊惊的看着他为自己擦拭眼泪。
“你放心,在你还没变成女人前,我不会碰你。”
“我……”杜青缘突然愣住,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全是懵懵的神色,“我是女的啊!你现在不是已经碰了?”
“你!”沈衍差点吐血。可气急之后他又忍俊不禁,甚至扬唇笑出了声。
然而,面对他绝美的笑容,杜青缘浑身都开始发抖。
沈衍笑着笑着就霸道的将她搂进怀中,低下头抵着她额头,先前一脸的怒火全不见了,取而代之是从未有过的温柔,特别是那双潋滟的黑眸,像注入了一汪清泉,让杜青缘一时间忘了挣扎,犹如浸进了他眼眸中,又呆又无措的看着他。
“我不要你现在接受,你只要乖乖留在我身边。”
“你……”听到他开口杜青缘才回过神,他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脸上,瞬间让她变得面红耳燥,双手用力的抵着他胸膛试图想推开他,“你喜欢的不是……”
“我有说过我喜欢别人吗?”沈衍及时的捂住她的嘴,至于她那点推力,完全没看在眼中。
“……”杜青缘移开视线,不再与他对视。
可接下来他捏住她下巴逼她正视他,她双眼刚瞪上,嘴巴就被他亲住了。
两唇相触,她犹如被雷电击中。尽管他没有像昨天那两次一样狂躁,可她感觉比昨天那两次还要清晰深刻。
在他撬开她贝齿闯入她口中时,她只感觉到身子突然发软,抵着他胸膛的双手改为紧紧抓着他衣襟,不让自己滑落在地。
要不是察觉到她快窒息,沈衍根本舍不得放开她,看着怀中已经让他亲傻的人儿,他呼吸蹙紧的同时又有些哭笑不得。
让她脸蛋紧贴着他胸膛,他埋首在她发顶上大口大口的喘息。
杜青缘咬着唇,想推开他,可浑身绵软无力,靠着他炙热的身体,她又羞窘无措。
“太傅,饭菜都快凉了。”门外突然传来阿庆的声音。
与他们就隔着一道门板,她瞬间犹如惊弓之鸟,惊得抬头就想尖叫。
好在一只大手及时的捂住她的嘴。
她红着脸瞪着他,却见他不以为意,还咧开唇角对她笑。
那笑容就像一只偷腥得逞的猫儿,弄得她鼓着腮帮子把头扭开,又气又无奈。
沈衍松开手臂,将她拉回床边,上床以后才轻咳着朝门外唤道,“端进来吧。”
很快,阿庆端着热气腾腾的饭菜进了屋,杜青缘低着头走过去帮他布菜。她知道自己的脸很烫,不想被阿庆看出异样,于是话都不敢跟他说一句。
不过阿庆还是看出了自家太傅的异样,之前就似要吃人一样,这才一会儿功夫脸上就像长了朵花似的,那笑容比女人还美。
他偷偷的看了一眼杜青缘,嘴角也偷偷的弯了弯。
什么情况他岂能不知道?
“太傅,若没别的事,小的先下去了。”
“嗯。”
目送他离开,还主动为他们把门关上,杜青缘下意识的就想抬脚,也想趁机溜走。
只是她念头刚起,床上的男人立马翻了脸面,“你走出去试试?”
他这会儿都不说‘走一步试试’了,免得这丫头又走两步、三步……说不定直接开跑。
杜青缘低着头僵硬的立在原地。
沈衍下床走了过去,冷冷的睇了她一眼才坐下。
端起碗,见她还像石头一样,又睇了一眼,“坐下!”
“我……”
“怎么,还要我喂你?”
“不不……”杜青缘赶紧摆手,红着脸根本就不敢看他。
“那就给我坐下!”
“我不要……”她哪里敢跟他坐一桌,别说于礼不合,就是让她看他,她现在都没勇气。
“那我也不要吃了!”沈衍沉着脸放下碗筷。
“太傅!”杜青缘让他逼得有些来气,“你别这样行不行?算我求你了!”
看着她红红的眼眶,沈衍伸手捉住她的手,她扭动着手不愿,他抓得更紧,眸光同样多了几分委屈,“我已经向祖母和娘禀报过了,不管你怎么想,我就是要定你了!”
“什、什么?!”杜青缘瞪大眼,脸色唰唰从红色变成白色。
“你放心,她们没有反对。而且我也向她们讲明了,你不想嫁我不会逼你,大不了我陪你耗着,反正这辈子我也没打算娶别的女人。你喜欢这样,那我们就维持这样。”
“你、你怎么可以向她们说这样的话?你这不是逼我……”
“是,我就是逼你!”他猛然将她拉到腿上,与她对瞪,“你如果不想这样,那就嫁我!”
“我不……”
“不嫁,那就维持这样!”
“你……你怎么可以这样……”杜青缘是真被他的做法给刺激到了,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居然抡起拳头在他身上捶打起来。
结果她这一动手,沈衍非但没生气,反而抱着她笑了起来。
听到他笑声,杜青缘骤然停下手,浑身绷得僵硬,眼里充满了惊恐。
她竟然动手打他……
沈衍将她的神色全收入眼眸中,双手圈着她身子,低下头在她翘挺的鼻尖上蹭来蹭去,“不想吃饭么?我可是一天一夜都没有进食。”
闻言,杜青缘快速回过神着急的推他,“那你还磨蹭什么?还不快放开我!”
“你不吃我也没胃口。”
“……”
最后,她只能听从他的命令坐在他身旁。
不是第一次看他进食,他依旧是那么优雅,美如冠玉的俊脸就像一处迷人的风景,怎么看怎么赏心悦目。
可这一次看他的感觉与以往任何时候都不一样,她屁股下就像布满了荆棘,心口更如打鼓似的狂跳,明明是被强迫坐下的,可感觉就像她做了亏心事般,恨不得找个缝钻进去或者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她完全想不通,他们的关系怎么变成了这样……
……
昭陵王府
面对床上昏迷不醒的老人,古依儿又惆怅又痛心。
姬百洌说这是异术,他学的是医术,最多只能通过针灸让苗仁伯陷入深睡中,避免他被噩梦缠绕而损了心智。
他还说要救人,只能找到他师父。
然而他师父在去北耀医治好沈少源之后就失踪了,这一年多都没个音信,连他都不知道这个师父身在何处。
看着苗仁伯如同植物人一样,她自责、愧疚、难过……
偏偏却又什么都做不了。
房门被人推开,看着深锁眉头进来的男人,她擦了擦眼角起身迎了过去。
“洌……”
“我已经暗中散播了消息出去,如果师父知道我有难,一定会赶来京城的。”
“他都失踪一年多了,我真担心他老人家也出了什么意外。”古依儿担忧的叹气。
“不会的。”姬百洌将她拥进怀中,拍着她安慰道,“他是隐世高手,除了我与父皇外,还没人见过他真容,即便有人因为我去对付他,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那师父他老人家长什么样子?”古依儿好奇的问道。
“他很少以真容示人。”说到自己师父的容貌,姬百洌露出一丝无奈的笑意,“就是我跟在他身边那些年,他也总是变幻模样。”
“为什么?难道他丑得无法见人?”
“这倒不是,他只是对易容有特殊癖好而已。”
“……”古依儿忍不住抽了一下嘴角,想到什么,她突然皱起眉头,“你师父这么喜欢易容,怎么你不跟他学呢?”
姬百洌淡淡的勾起唇角,似乎知道她会问这种问题,“与一个每日都换脸的人在一起,心中难免腹诽,自然就不愿与他一样。”他顿了一下,深邃的眼眸中突然染着哀伤,“可惜我苦心学医多年,到最后还是没能救活皇兄……”
“你已经把宁儿教得很好了,相信你皇兄在天之灵也能够安息了。”古依儿不想他为了过去的事再伤悲,拉着他的手转移话题,“洌,我们出去走走好吗?”
“嗯。”
古依儿回头看了看床上的老人,将心里的悲痛压下,然后拉着他走了出去。
这几个月发生的事真的太多了,就没几件让他们高兴的,不论是她还是他,心里都装着难以消灭的忧愁和哀痛。
他们也该好好散个心,把心情做个调整。
再说了,他们也计划好了拿自己当诱饵,看看接下来那些自以为藏得很深的狐狸如何把尾巴露出来。
午后的街上,人流量还是很大。昨日全城禁闭搜查,可今日街市依旧热闹繁华,百姓似乎没受什么影响。
夫妻俩装束成普通百姓,还特意去了一家凉茶铺喝茶。
对昨日几千将士搜城的消息几乎没人议论,倒是别的八卦新闻不绝于耳。
“你们听说了吗,西门桥那里来了个接生的稳婆,据说她接生几十年,接的全都是儿子。”
“真的假的?”
“真的!昨天她才去给人接生,又是儿子呢!”
“要是真的,那等我女人要生的时候也请她去!”
“那你可要提前跟她说,找她接生的人多了去了,还有不少大户人家提前了好几个月请她,你要是去晚了,估计人家到时候也忙不过来。”
古依儿一边喝茶一边笑,是真的当成了笑话在听。
见自家男人也听得认真,她对着他轻轻挑起眉梢,“怎么,你也相信这种事?”
“你觉得为夫是如此没脑子的人?”姬百洌不满的剜了她一眼。
“呵呵!”她低声轻笑,“我敢保证,要是我爹和祖母听到这种消息,绝对会像苍蝇见到屎一样扑上去,说不定直接把对方接回府里像菩萨一样供起来。”
不是她背后骂尤氏和古奎忠,而是他们母子本性就如此。
重男轻女的人她见过不少,但像他们母子那样重男轻女的还是少见。
就因为她娘生了个女儿,直接把她们母女撵出去,论绝情有谁比得上他们母子?
要不是这十多年古奎忠只得了古召紫一个女儿、加上她娘又怀上了,就凭尤氏那刻薄的德性,她娘回古家估计也没好日子过。
想到什么,她鄙夷的哼道,“皇室宗族要儿子是因为有皇位要继承,达官贵族要儿子是为了继承家业,普通老百姓想要儿子为的是继承那几亩田地,家家户户都想要儿子,难道儿子将来能生儿子?”
姬百洌不自然的抿紧薄唇。
看着他肩膀抖动,古依儿没好气的道,“笑什么?你将来要是跟他们一样,看我怎么削你!”
“为夫有说讨厌女儿吗?”
“但你肯定也想要儿子!”
“胡说!你生什么都是为夫的骨肉,为夫若嫌弃他们不等于是嫌弃自己?”姬百洌没好气的瞪着她。
瞧他说得一本正经,古依儿摸了摸肚子,突然‘咯咯’发笑,“瞧我们两个,孩子都不知道在哪里呢,就在这里争执上了,也不怕被人笑话的?”
经她一提醒,姬百洌眼眸中也染上了笑意。
这些八卦新闻,他们也只是听着玩,没往心里去。
茶水喝完了,古依儿正打算跟他去别处走走,突然看到老管家周吉从凉茶铺经过。他不仅走得匆快,身后还跟着一顶四人轿。
“洌,你快看!”她赶紧招呼他注意那顶轿子,“不是跟我爹说好了让他看好府里的人别轻易出来么,他们抬个轿子是要往哪里去?”
四个抬轿的人走得轻快,显然轿子里是空的。
姬百洌顺着她指的方向眯起了眼,见他们逐渐走远,他低沉道,“走,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