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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督察小组

    76的警官训练班一共办了三期,前两期时间仓促,加上当时的师资力量不足,以及丁默涵、林等人的私心缘故,招收的都是他们亲信和故旧。

    而这些人现在都安插在一些重要的岗位上。

    第三期招募的学员主要还是对内的,是从投奔而来的两统和帮派中识字分子,以及从各行动队以及科室推荐。

    人数在三十人左右。

    这些人学成结业后,还会回到原来的科室或者行动队,当然,在训练班镀金后,回去之后,哪怕不升职,待遇和地位肯定是不一样的。

    这些人都是有一定身份背景的,用好了,对自己在76内的潜伏是有巨大的作用的,这种好事儿,陈淼当然不会拒绝。

    陈淼也不管林世群安的什么心。既然他把这些人交给他,那他就接下来好了。

    “韩老四,去汽车队借调一辆汽车,另外再去警卫大队请张队长给我派两个人,我要去一趟医院。”回到档案库,陈淼把韩老四叫到跟前,吩咐一声。

    “去医院,三哥,您能出去了?”韩老四惊讶的问道。

    “临时的。”陈淼道,“主任特批的。”

    “哦,哦,我这就去。”韩老四拿了陈淼的条子,飞快的去了。

    林世群不会让他单独一个人去见余朴的,一来陈淼没见过余朴,不认识,二来,陈淼一个人出去,他也不放心,而且陈淼现在已经是军统制裁名单的上“4”了。

    陈淼要是出事儿,他好多事情就的重新安排,这个损失林世群可不愿意见到。

    所以,他安排黄靖跟陈淼一起去了医院,还带去了76给余朴的慰问金两百元,陈淼还个人掏了腰包给买了一些水果营养品。

    余朴的伤倒是不是很严重,就是在被追杀的时候,被保镖扑倒在地,摔了一跤,脑袋磕破了,大腿上一块皮蹭破了,当时看上去挺惨的,其实伤的并不严重。

    因为脑袋磕破了,纱布包的跟一个红头阿三似的,边上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在照顾她,看穿着打扮应该是他的妻子。

    余朴四十多岁年纪,看上去有那么一点儿不苟言笑,长相也也很普通,很难想象这样一个人也在外面养了一个外室,一听说陈淼代替他出任警官训练班的主任教官,倒是没有多大的反应。

    很爽快的就把自己办公室的钥匙直接交了出来。

    这其实就已经完成了交接工作。

    陈淼跟余朴没什么交情,简单的说了几句场面话,就直接从医院出来,去极司菲尔路55,76特工总部的招待所。

    招待所也是汪氏“六大”代表的住宿场所之一,陈淼的安保小组工作范围自然也包括其中。

    招待所的所长是交际科的张露,副所长是直属行动组组长王培文兼任,而这两人都跟陈淼有过过节。

    所以,陈淼过来,两个人都是避而不见,派了手下一个姓金的女大堂经理接待。

    而这个姓金的大堂经理长不是别人,正是黄靖的老婆,夫妻二人都在76内任职的情况并不鲜见。

    既然有熟人带路,陈淼很容易的就进入余朴的办公室。

    “陈科长,学员们正在上课,一会儿您是不是去跟大伙儿先见个面?”黄靖问道。

    “主任说,从今天开始暂停一切课程,所有学员全部编入督察室,负责大会期间的督查工作。”陈淼道,“我打算把所有学员编成三个督察小组,分别纪律作风督察小组,安全和保卫督察小组,以及卫生督察小组。”

    “原来主任让陈科长暂代训练班主任教官是有目的的。”黄靖呵呵一笑。

    “黄秘书,我不太熟悉学员的情况,编组的工作就交给你来完成,如何?”陈淼直接就给黄靖下任务了。

    “那学员编组的有那些具体的要求呢?”

    “女学员尽量的放在卫生小组,各组组长和副组长的人选你先拟一个名单上来,这事儿,我要跟马督察商量一下再定。”陈淼道。

    “好的。”

    “学员的资料给我一份,我先熟悉一下。”

    ……

    陈淼没有检查招待所的后厨和仓库,以他现在的身份和职权,他是有权力这么做的,但他并没有这么做。

    招待所是个油水很多的地方,张露和王培文岂能不上下其手,中饱私囊,否则,她们哪来那么多的钱买名贵的皮包和香水,以及动不动就出去跳舞、吃西餐?

    他们贪污的又不是陈淼的钱,他才懒得管呢,再者说,76这种上下贪污揩油成风,对抗日大局来说,那是好事儿。

    这样一个纪律松弛,又贪污成风特工机构,试问能存在多久?

    所以,他才不会管了,招待所就算出了事儿,板子也打不到他的脑袋上,张露和王培文一个是丁默涵额亲信,一个是林世群的狗腿子。

    76内对他不怀好意的人不少,有些时候尺度把握的不好,他就真的沦为斗争的棋子了,这不是他想要的。

    ……

    陈淼在招待所待了也就不到半个小时,就坐车返回76了,即便是此刻临近中午,他都没有在招待所吃饭。

    当然,张露和王培文这两位也不会留他吃饭的。

    一个下午,陈淼都是在看警官训练班的学员资料中度过的,虽然只有三十人,可是要从他们的简历中看到不一样的东西,那是需要话时间思考的。

    要看的是简历背后的东西,比如,某学员是哪个科推荐的,推荐人是谁,是否有师长和亲戚在76,属于哪一个阵营,如果分不清楚,信错了人,用错了人,那后果是不堪设想的。

    至于人的性情和为人处世,那还需要在接触中观察,作为一个老情工,察人,观人那是必须要学会,必须要掌握的技能,但能掌握多少,就看个人的洞察力和领悟力了。

    下午三四点钟的时候,吴天霖一头大汗的从外面回来了。

    “老师,师母这一天,跑了好几个地方,早上,一大早就去了南市庙前街的回春堂药店,大约在里面呆了有半个钟头左右,出门的时候,巧儿姑娘手里拎着一大包药,我派人去问了店里的伙计了一下,师母是去找回春堂的坐堂大夫苗大夫看病的,药方也给您抄来了。”说着,吴天霖就从口袋里掏出一张药方来。

    陈淼虽然不通药理,可是看到里面的几味药的用量,眉头一皱,这些都是补气血的药,而且药量用的有些大。

    用老话讲,这药用有些“狼”了。

    “韩老四。”

    “三哥,在呢。”韩老四总是会在第一时间出现在陈妙面前。

    “把这个药方记一下去出去找个老中医请教一下,问一下这是治什么病的,药的用量如何。”陈淼吩咐一声。

    “明白,三哥,我马上就去。”韩老四迅速的记下了药方,然后飞快的跑了出去。

    “师母从回春堂药店出来后,去了法租界巨籁达路的周家花园,大概待了不到二十分钟后,就出来了,后来,她们并没有回去,而是在霞飞路上一家饭店简单的用了一下午餐,去了南京路上老凤祥银楼,我看到下车的时候,巧儿姑娘手里拎着一个小箱子……”

    陈淼默然不语,巨籁达路周家花园,上海闻人,房产大亨周祥云的私家花园,拥有万贯家财,同时也是上海滩有名的收藏家。

    周祥云喜欢书画和青铜器,尤爱唐、宋名人字画贴,梁雪琴手中有一副宋初书画名家米芾一副临摹唐颜真卿书法字帖一副,虽然是临摹,可米芾的名声不比颜真卿差多少,而且米芾擅长临摹前人字画,几可以假乱真,所以,这幅字帖的无论历史价值和艺术价值都是极高的。

    梁雪琴对这张字帖很宝贝,曾经有人向她出价三千大洋,她都没舍得卖掉,她现在去见周祥云,想干什么?不言自明。

    还有,她又带着巧儿去老凤祥银楼做什么,老凤祥银楼是上海滩首屈一指的经营金银首饰的地方。

    梁雪琴并不是一个对物质特别追求的人,虽然有些金银首饰,但很少佩戴,只有再有一些特别场合,平时登台表演都是穿着很素雅的,这个时候,她绝对不会是去购买金银首饰,变卖首饰倒是极有可能。

    陈淼对梁雪琴的财政状况是了解的,就算听雪楼关门了,凭她的手中的积蓄,也能支撑很长一段时间。

    除非是听雪楼出事儿了,梁雪琴这是想要保住听雪楼,她才要变卖自己珍藏的字画和首饰筹钱。

    “老师,天霖这一天的观察下来,发现师母好像很缺钱?”吴天霖低下头,试探的问了微微有些走神中的陈淼一声。

    “天霖,你去打探一下,如果梁小姐手里的东西没有成交的话,你想办法,花钱从她手里买回来。”陈淼道,“这个对你来说,没什么问题吧?”

    “你放心,只要资金到位,保证给老师办的妥妥当当的。”吴天霖点了点头,“老师,师母既然缺钱,您为什么不直接给她呢?”

    “我要是能直接给她,还用你这么拐外抹角的买下她手里的东西?”陈淼白了吴天霖一眼。

    “是,天霖明白,这就去办。”

    “还有,问一下,小七,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他跟你不一样,不能随时随地的进76。”陈淼吩咐道。

    “明白,明天给老师消息。”吴天霖点了点头。

    ……

    法租界,袁公馆。

    “爹,你什么时候能够把听雪楼给买下来?”袁杰“呯”的一声,直接推开袁显的书房,把正在打电话的袁显吓了一跳。

    “出去,没规没矩的。”袁显捂着电话通,盛怒一声,“我不叫你,不准进来,真是慈母多败儿!”

    袁杰对自己老子还是心存畏惧的,不甘心的转身走了出去。

    “滚进来吧。”等了四五分钟,只听到里面袁显一声吩咐,袁杰兴冲冲的推门走了进去,兴奋的问道“爹,我听说你在暗地里准备收购听雪楼?”

    “你听谁说的?”袁显脸一黑,眼珠子一瞪质问道。

    “我听我的几个朋友说的……”袁杰结结巴巴一声。

    “臭小子,我告诉你,你少跟76的那帮人混在一起,他们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家伙,把你卖了,你还提他们数钱呢。”袁显怒道。

    “爹,你儿子也不是傻子,您跟那个姓丁的合作,不也是看中对方的权势,各取所需嘛。”袁杰道。

    “算你还有些长进,还知道这一点。”袁显警告道,“爹就你这么一个儿子,你想要的,爹都尽量满足,但是你也要长进,别一天到晚的跟你那些狐朋狗友的出去鬼混。”

    “知道了,爹,那听雪楼……”

    “少打听这些事儿,爹自有安排。”袁显没好气道。

    “明白了,爹。”袁杰面露一丝喜色,对袁显心思的揣摩,他这个做儿子的的确要在外人之上,袁显这么一说,他就能猜到七七八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