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我的顶头上司,你可不是。”祁辰淡淡瞥了他一眼,道“行了,别装了,罗音都已经被你支开了,不觉得累吗”
纪筠神色一僵,旋即眼神黯了黯,眸中的光彩就像是烟花般转瞬即逝,很快便淹没在一片寂静深夜中,他苦笑一声,口中喃喃道“你都看出来了啊”
“不止是我,罗音,纪将军,桓柒,他们哪一个人没看出来”祁辰直言不讳道。
纪筠以为他将自己的情绪掩藏得很好,故意在众人面前表现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他甚至可以笑着安慰周围的每一个人,可他越是这样,就越令人无所适从。右臂对于一个习武之人而言有多重要不言而喻,没有人会不不在意,更何况他只是一个尚未到弱冠的年轻男子
闻言,纪筠轻轻抿了抿唇“我只是不想收到太多的同情。”
“所以你打算放弃与罗音的婚约”祁辰一语中的。
纪筠敛了敛眸“本就只是长辈之间的一句戏言罢了,做不得数。”
“可罗音当真了,你也一样,不是吗”祁辰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
对于祁辰的话,纪筠并未否认,只道“她说过,她想要寻一个人随她一起策马游历天下,可如今的我,连马都上不去。”说到这儿,纪筠不禁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文王拘而演周易,仲尼厄而作春秋,屈原放逐乃赋离骚,你纪筠丢了条右臂,焉知不能成就最好的你”
“我”纪筠一愣,这是他第一次听闻这样的说法,成为最好的自己
祁辰见状不由轻轻叹了一声,继而问道“我问你,你自幼习武,右手持长枪练了多少年”
“纪家祖训,男子四岁习武,基本功学扎实了方可碰长枪,从我八岁拿到第一杆长枪开始,到现在十一载有余。”纪筠老老实实地答道。
祁辰点点头“那便是了,你用右手持枪从零学起练了十一年,如今不过是换一只手,以你的资质应当用不了这么久吧退一万步说,即便你再花上一个十一年,届时也不过刚到而立之年,你向往的一切仍然有机会得到,无论是战场还是江湖。”
“倘若你因一时困境而放弃了罗音,焉知他日不会后悔”
“我记得纪将军那日在城楼上曾同我说过,你们纪家人的字典里从来没有认输两个字,纪筠,你亦当如此。”
见他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祁辰也不再多说,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言尽于此,何去何从还需你自己思量。”
祁辰离开后,纪筠陷入了沉默,他看了看自己空荡荡的袖管,眼中划过一抹坚定,她说的对,没了右臂还有左臂,哪里就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呢
却说祁辰从纪筠那里出来,刚刚回到自己的院子,迎面就撞上一堵肉墙,赫然正是黑着脸的夙千离。
祁辰尴尬地笑了笑“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桓柒只是让你在房间内走动”夙千离死死瞪着她,拿她练眼力。
“是吗那你肯定是记错了,嗯没错,就是这样”祁辰开始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夙千离一听这话,脸色顿时又黑了几分“祁、辰”
“嗯嗯嗯,我听着呢,有什么事你说”祁辰一脸乖巧地应道。
夙千离脸上乌云密布,打横抱起来就往屋里走,恰巧这时院子里一队巡逻的将士走过,祁辰自知理亏,也不敢吭声,鸵鸟似的把脑袋往他怀里一缩,假装别人看不见自己,就这么老老实实地被他放到了床上。
“夙千离,我刚刚去看了纪筠,他想和罗音解除婚约,我劝了他半天,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听得进去”
祁辰一边说一边用余光去打量他的神情,嗯这个话题好像不太合适,话锋一转,她又接着说道“对了,纪筠还跟我夸你来着,他简直把你崇拜得不行,恭喜你啊,在季呆子之后又收获了一枚忠实粉丝”
“我听说你已经准备攻打南阳了,之前我让甘宁暗中和白家现在的家主联系过,这个白灵是个聪明人,你攻城的时候说不定能起到出乎意料的效果”
见他始终冷着脸不说话,祁辰不禁垮下了脸,这下完了,好像真的生气了
上次非烟说桓柒生气的时候她都是怎么哄人的来着祁辰努力回想着,突然想到什么,不由眼前一亮,她轻轻扯了扯他的袖子“夙千离”
“千离小离离”
夙千离眼皮猛地抽了抽,小离离是个什么鬼
好像有反应了看来这招果然好用祁辰再接再厉“小离离,小离离”
夙千离顿觉头皮一紧“好好说话”
终于开口说话了祁辰眸中划过一抹胜利的光芒,眨了眨眼睛“我想吃糖葫芦”
夙千离横了她一眼“没有”这里是绥阳,又不是京城,哪来的糖葫芦
“我知道哪里有”祁辰眸中骤然出现一道兴奋的光芒,她勾着他精瘦的窄腰站起来,皓腕顺势缠在了他的脖颈上,整个人突然朝他贴近。
随着一道温软的气息靠近,夙千离瞬间心头一紧,鼻间萦绕着一股淡淡的薄荷香气,他的呼吸也跟着灼热了几分,几乎是下意识地动了动喉结。
“你做什么”
话音未落,喉结处便传来一阵湿润温软的触感,夙千离整个人顿时僵住了
“这里就有一颗糖葫芦。”祁辰眨了眨眼睛,满意地看着他的反应。
“轰”的一声,夙千离脑海中迅速炸开来,眸中也随之而染上一抹欲色,幽暗深沉得仿佛一个巨大的漩涡,当中蕴藏着巨大的吸力。
祁辰挑了挑眉,原来调戏人也没那么难嘛
刚得意了没一会儿,夙千离的吻便密密麻麻地落了下来
“唔”祁辰猝不及防地瞪大了眼睛,卧槽,不是她在调戏夙千离吗这画风明显不对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