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道忠跟贾瑞一起到了东城兵马司,很快就把刘百户、王总旗和另外两个锦衣军押送到都察院大牢关押。
所有口供、检举揭发材料、万民折。加上搜查出来的物证,一并移交给都察院、
徐道忠已经下定了决心,既然干了,就干到底。
这个案子与其交给别人来办,还不如由都察院自己来办。
都察院负有监察职责,从职责上来讲,监察锦衣军也说得过去。
收押完毕,徐道忠就去了都察院左都御史杨木生家里,商量明天早朝的时候,把这件案子在朝会上公开。
贾瑞和陈也俊则带着人,回到了东城兵马司。
一进门,就见院子已经热÷书集了不少人。
很多人是东城兵马司的,虽然晚上不当值,但是听说这件事儿,还是跑来打听消息。
听说已经把人送到了都察院,这些人立刻欢呼起来。
他们平常受刘百户的欺压太多了,如今见他终于要受到惩罚,心里怎么能不高兴?
一时间,贾瑞和郑天伦的威望,就在这些人心里树立起来。
开口国舅爷,闭口国舅爷叫个不停。
还有的人,是另外四个兵马司的,还有巡捕营和巡城把总的人。
东城兵马司被锦衣军欺压的情形,在他们那里也同样存在。方式都是相似的,只是程度上略有不同而已。
但是仇恨锦衣军的情绪,都是一样的。
此时见锦衣军在东城这里栽了跟头,他们也乐得到这里看热闹。
陈也俊劝说了众人一阵,大伙儿终于离去。
回到办事房的时候,就见郑天伦已经摆好了酒菜。
“来来来,周甲总,赶紧斟酒。收拾了刘百户这个混蛋,大快人心。今晚上我请客,好好庆贺一下。指挥使请坐,陈吏目请坐。”
来的人还有所有的弓兵头目,甲总,这些人都是郑天伦找来的。
这些小头目和总甲,受锦衣军的苦最深。
不仅要承受打骂,还要在金钱上供养。他们最痛恨锦衣军,今天也最高兴。
“贾指挥使,郑指挥使,你们给我们出了气,我能敬你们一杯。”
周总甲举着杯子,其他人也都站了起来。
“好,大伙儿就一块喝一杯。今后我们就是兄弟,同甘苦,共患难。”
贾瑞说道。
这些人职位虽然不高,但都是兵马司的中坚力量。要想办好差事,归根到底还要靠这些人。
光有自己这几个官儿,下面人不卖力,也办不成什么事儿,跟他们搞好关系,才能让他们心甘情愿地卖力。
“指挥使说的有理,我们就是要上下齐心,同甘共苦,才能不受人欺负。我告诉你们,从今往后,不管是谁叫你们准备夜宵,都叫他滚蛋。”
这种场合,郑天伦自然不甘落后。
“谁敢打你们,你们就打他。谁敢骂你们,你们就骂他。不管他是锦衣军,巡捕营,巡城把总的人,都是如此。”
“从今往后,若是有人欺负你们,你们不打还回去,叫我知道了,就是二十大板。咱们这里两个国舅,若是还叫人欺负,我和贾指挥使还有体面么?”
“你们都听明白了么?”
“听明白了。”
“那就喝酒,还等什么?喝!”
郑天伦一饮而尽。
“嘿嘿,瑞兄弟,我说的怎么样啊?”
你个二货,不怎么样。
用得着把什么国舅挂在嘴边儿么?我跟真正的国舅还差着一层呢。
元春姐姐知道不知道我这个人,还两说着呢。
“大伙儿不受欺负,自然是应该的。但是咱们也不要去欺负别人。尤其不要去欺压百姓。”
“刘大力为什么被咱们给拿下了?不就是因为他欺压别人,不给别人活路么?如果咱们也象他一样欺压别人,早晚有一天,咱们也跟他同样的才下场。”
“还有,以后不要总是叫我们国舅什么的。我是进士出身,郑指挥使今天办事的本事,你们也都看见了。”
“咱俩可不是仗着什么国舅的身份欺负人,靠的是自己的真本事。郑指挥使,你说对不对?”
郑天伦恍然大悟。
“对啊,我们靠的是真本事。以后不要叫国舅了啊。”
郑天伦做事,还真有些本事。捏造刘百户为鞑靼人奸细的主意,就是他出的。
不过他的主意只是个提议,真正完善这个主意,制定出一整套计划的,还是贾瑞和陈也俊。
郑天伦今天的表现,也让贾瑞重新评价了他。
这个家伙虽然有些爱显摆,但是做事还比较有章法,不是个草包。最起码他今天的表现,贾瑞就很满意。
“来来来,吃菜,吃菜,我自己花钱买的,可没叫你们花钱啊。记住了,以后不用你们给我和指挥使花什么钱,我俩都不差你们这几个钱儿。记住了没有?”
“记住了,谢谢郑指挥使。”
“谢什么,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对了,你们还有什么冤屈,都说出来,我和贾指挥使给你们做主。”
“郑指挥使此话当真?”
周总甲就顺杆儿往上爬。
贾瑞刚想阻止郑天伦,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自然当真。”
“小的有一件事儿,心里始终憋气,就是昨儿个叫东平王侄子的奴才给打了的事儿。”
贾瑞一听,不禁头疼。
郑天伦你个二货,大包大揽的,这回我看你怎么办?
“这个……,啊,这个嘛。这件事情,贾指挥使自有主张。”
王八蛋郑天伦,你没办法,就往我身上甩锅,你是人么你。
“贾指挥使,小的就全靠你做主了,小的敬指挥使一杯。”
贾瑞无奈,只好喝了。
“周总甲,这件事情,还要从长计议。接下来,我们还要再做一件大事儿,等做了这件事儿的时候,或许你就有机会报仇。”
“指挥使,你又有大事儿要做啦?这回咱们收拾谁?”
郑天伦又精神了。
“咦,郑指挥使,咱们是保一方平安,可不是收拾人的啊。”
陈也俊及时地纠正了一句。
郑天伦一愣,随即大笑。
“对,陈吏目说得对。咱们是给皇上当差,保一方平安的,怎么会随便收拾人呢?你们都记住了,以后不能乱说话。”
“对了,指挥使,你说的大事儿,究竟是什么?”
谁乱说话啦?不就是你乱说话么。
周总甲心里腹诽道。
“这件事儿我还在琢磨,等我拿出了方略,再跟你们核计。”
“有一点我可以先告诉你们,这是一件得罪人的差事。”
“不过,只要你们敢做,并且坚持下去,今后人们就会感谢你们,还会敬重你们。”
“就是这样一个差事,你们敢干么?”
“有什么不敢的?连锦衣军咱们都敢收拾,咱们还怕谁?”
郑天伦第一个就不怕。
“对,只要指挥使发话,我们就没有什么不敢的。”
众人纷纷喊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