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已破,何来形再固若金汤的阵也终究是敌不过你的鬼眼之瞳。”
听他说这才意识到自己把心里的想法都不由自主地说了出来,可他将这都归功于我实在是不敢当。但是如果阵全都破了,又不在原来的钟乳石洞,那我们这是在哪了
突然想到我还有那只老式手电筒,把光束打开照了照,除了眼前方寸之地的情景能看清外,再远光就被黑暗吞吃了。不过真的诚如古羲所言,空间骤然变得很大了。
等古羲拉着我向前走时还觉得不真实,总以为走着走着就碰上一道无形的屏障挡住去路。可走出去近三四十米都始终畅通无阻,早已超出了之前两道阵中阵所设的屏障范围了。这才彻底相信,我们是真的出了那天罡阵法。
一股欣喜从心底滋生,朝着身旁的人瞥了一眼,暗想谁说外面的人进不来,里面的人出不去的,今儿我和古羲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走出去了。
但是当我们走到某处时,那点喜意就灭了,并且心头在发凉。
因为我看到了手中握着的手电筒的主人,也就是那具尸体,死了十几年的墨族人。
我沉声说:“古羲,这尸体我有见过,就在找到你之前,这里是我第一次坠下的空间。”所以,我们其实还没有离开这个天罡幻象阵
“你想多了。”古羲的声音打破我的冥思,他黑眸凝定那具尸首,淡声道:“假如你不是有来过我还没能肯定,现在可以肯定地告诉你这个天罡幻象阵只有这一个空间,其余的全都是你我二人生出的幻象。如今幻象已灭,自然回归到原本的空间之内了。”
“不可能我们明明有去别处过,那间石室、石盘、壁画,还有那个钟乳石洞,这些怎么可能都是假的幻象呢”
古羲侧转眸看我,眼神沉定,“还不明白吗相由心生,幻象无穷变,唯一不变的是所有缔造产生的世界都是你曾看到过的。就比如那壁画,当时你看得仔细,不妨回想下那些壁画可有多画出你已经知道的图案”
我当真回念而想,那幅壁画再次在眼前闪过,可是当我沉思到最后却发现真如古羲所言,壁画的内容就到我曾在地下围城里看到的场景,没有再多。那石盘可能上面的八卦图案有所改变,但石盘的模型却与之前遇到的一样。
“那钟乳石洞呢这个我们没有经历过吧,为什么会有那样一个空间还有什么上古凶兽混沌,这个我们怎么可能遇见过,可它却不是也真实存在,你还说它被注入了生灵从而有了生息还有”我急于分辨的话遏止在古羲的指尖触在我的脖颈缩骨之上,莫名心头一震,缓缓低下头。
手电光不亮,只能将这幽暗照亮我与他身前的空间,却也足以能看清眼下他指点之处,根本没有已经灭了光的光珠项链。
至此,再难置信我也不得不承认,刚才所经历的一切都是幻象。
下巴被他微凉的指尖抬起,迎上深幽的眸光,我讷讷着说:“刚刚的你能为我解释是为什么吗”他轻轻一笑,将我往他身前带紧贴在他身上后低敛着眸说:“这世间有很多事是解释不通的,但事实就是如此。我只能说在幻象中的你可以缔造一个世界,然后在那个世界的你再生幻象从而有了那个钟乳石洞,随着幻象一层又一层地加深,人的思维也就变得不能控制了。甚至连我也都身在你的幻象之中了,不过有句话叫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没有这一层又一层地遁入就进不到阵法的核心,也就破不开这弥彰。所以一切事既有反面,就也有正面。”
我似懂非懂地点头,只大约明白第一层幻象是那石室,在那里出现的东西都是我们曾经历过遇到过的,所以破解起来也很正规。然后在幻象之中再生幻象就开始变得天马行空了,连那什么上古凶兽都给联想进来了。
等一下,如果那一切都是幻象,那么,羽呢
我把这疑惑问了出来,古羲没有立即回答,只黑眸沉敛着若有所思。
在那最后,两人的心神都投注在如何破阵上,全然将这个引我们入阵的人给忘了。此时想起,就不确定他的存在到底是真实的还是幻象所生。
“他是真的。”只听古羲肯定而道。
我一怔,“你刚不是说那些是幻象吗他在里面出现又为什么是真的”却听古羲反问回来:“他出现了吗”
“你不是说”反驳之词顿住,最先发觉阵中还有第三人是古羲敏锐地察觉到周遭气场改变,随而两人进入石室,那里面浮动的气息让古羲确定此人存在。但即使我们进到钟乳石洞,也从头至尾都没有真正与这人相遇。
古羲眯眸环看了四周,一字一句:“他在这里。”
我心中一震,头皮有些发麻地小声问:“你说得是真的吗”
他凑近到我耳边低语:“阵法是以这为主空间,我们能在幻象中感应到他的气息就说明他也在这空间。不是我们始终抓不到他,而是他在幻象之外,我们在幻象之内。小愿,我对揭开他的面具有些迫不及待了。”
我听出了他最后语声里的兴奋,也听出了他对揪出羽的势在必得的决心。
只是,“你能肯定他就是羽吗”
轻沉的笑声抵进耳膜,“他引我们来这,这个局显然早就铺好了,是该到他真正出场的时候了。”我没他这般心情愉悦,长久以来被羽的阴影笼罩着,就连在幻象中他都能进来干涉布局,此人的可怕已经让我生出毛骨悚然感。
没有再在原地停留,由古羲掌灯走在前,我被他牵着手落后一步。这个空间极大,就算能确定羽也在,但也并非说在短时之内能寻到。但以古羲对气息的捕捉感知能力,只要到了一定范围就能被他察觉到。就好比在两人又走了十多分钟时,他突的顿停下来。我明明听得周遭一片沉静无声,可他却将目光锁定于黑暗中,回头朝我使了个眼色就要松开我的手单独去探,但我紧拽着他的手无声摇头不同意。
这里这么大,一旦分开很可能就难寻回来,更何况万一前方真是羽,他一个人过去我不放心,怎么着我手下也有点功夫能够帮到他一点吧。
他没有坚持,握了握我的手后就拉着我继续向前,脚下有意放轻。片刻之后连我也察觉出来有第三个人的气息了,真的要看到羽的庐山真面目了吗
心下免不得紧张起来,手心都开始出汗了。
但越往深处走越迟疑,我与古羲走路声音虽小但也不是完全无声,地面是石层,鞋跟与石总会摩擦出声音来。为何这个羽还一直留在原地不像以往那般隐匿起来呢难道他也想和我们正面碰上了
事实却是我和古羲都想错了,看着那森然可怖的半截身影,怎么也没想到出现在这里的人竟然是残废了的梅姑。她明显受了伤从而气息短促且轻,气若游丝快死似的。
之前她是与她女儿梅九姑一起上悬崖洞穴的,按理梅九姑不会将她丢掷在此才是。不过既然她出现了,是否意味着梅九姑也在相比她这种恐怖的样子,我更忌惮梅九姑她被祝可用来做成了无意识的蛊人,光看她背着梅姑徒手攀悬崖的速度就可看出其厉害了,更何况她全身还都是毒。
梅姑似乎也发现了我们,阴暗深处阴森森地盯着我们半响,突的桀桀而笑。笑声难听地让人后脊发凉,隐约间似听到她含糊不清地说了什么,突的笑声嘎然而止。
一下子让人心头发寒之极,我忍不住吞咽了一口唾沫问古羲:“她怎么了”
“死了。”
我全身僵住,寒意透进骨子里,还是再问:“那你听清她最后说什么了吗”
“下一个就是你。”
下一个就是你是梅姑对我们最恶毒的诅咒吗
梅姑用邪术为人关盲行欺骗之时或许可恶,但还远不及死,如今居然得此下场。可眼下并不是感慨之时,她突然死在这里这事很是蹊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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