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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退路

    他说:“你确定你能走”

    见我点头,他没有任何停顿将我放下,可脚刚一着地就有一丝钻心的疼从左脚踝处传来。先前情境危急,全身神经都绷紧了将所有注意力都凝注在跨出那扇门上,随后又被他的举动给吓到,以至于完全没有发觉自己脚上有伤。

    但这时即使明知自己脚踝伤了,也不可能会去要求他再来抱我。只得在强忍过一阵疼后,咬着牙向山下走。

    古羲本非怜香惜玉的人,见我这般只扯了扯嘴角,就径自往山下走。他步履极快,童英本是他带来的人,自然不会来管我,很快两人就将我抛落在后。眼看那越来越远的距离,我轻叹了口气,索性也不犯傻硬要去追上他们,就慢慢地一步一步颠簸着下山。

    很快我就吃到苦头了,不光是脚踝的痛,是从上而下重摔于地面,浑身各处都想被暴打了一顿似的,酸痛四起。后来实在走得太疼,前方也不见了他们的身影,我找了块石头坐下。

    一边轻按着脚踝疼痛处,一边想:当真是好奇心能害死一头猫,就为了确定古羲是否是开那辆白色丰田的人,我就告别老妈去而复返回顾山,却差点将命都送在这里。

    再回望山顶,原本站在山脚都能依稀可见的楼房已经消失了,从此顾山再没有关盲,也没有梅姑,这样是否能够让少一些人再被受骗

    转而又想到梅姑母女和张婆都跑了,此处成了废墟她们定然会在别处东山再起,还是一样会骗更多的人。突的我想到什么全身顿时僵住,拔身而起就欲往山上走,却被身后拽住。回头就见古羲不知何时已经去而复返到了跟前,他的嘴角噙着抹淡讽问:“还要回头上去”

    我一把抓住他胳膊,焦急地说:“古羲,上面还有人那个屋子里躺了四个昏迷的人,我们快上去救人。”

    哪料他一动不动地反问:“你觉得遭受两次倾轧,嫣还有命”

    这也正是我惊怕的,但那几人是被他打昏了留在那的,他们不过是来顾山关盲,何其无辜受这无妄之灾。事情归根到底,古羲会来这顾山,应该是跟着我和老妈来的吧,而他若不来,也就不会有后面与梅姑的冲突,更不会发生这许多事。

    无论如何都得上去看看,万一还有人活着呢而且房屋倒塌了或没什么,可真有人死了事情就变大了,最终还是逃不过的。

    打定了主意后就对他道:“如果你不想上去,那就我一个人回去看一下吧,事情闹这么大必须得报警了。”

    正要挣脱开他的手回转身,却听他丢来一句:“山上没人了。”

    我怔住,疑惑而问:“怎么可能没人,她们不都昏迷着吗”

    古羲回问了我一句:“那几人原本横躺在哪的”我心中一动,因为是亲身所见,所以记得很清楚,走进屋门就看到几人歪七竖八地横躺在地,而正中还有一张桌子。

    他看透了我表情,又追问:“那我们摔下去时是摔在哪的你有压到谁了吗”

    差不多也是中间的位置,即使有偏离因屋子本不大,应当也会压到桌子。但我是实实在在摔在平地上的,楼阁之间至少有三米多高,所以才致使我好多地方都摔到乌青了。

    如此想来确实奇怪了,我迟疑地问:“会是有人把桌子和那几人给搬到角落去了吗”

    “这还用问吗人不在自然是被搬走了。再说了,你摔下去的时候不会看一眼吗”

    我的额头在冒黑线,当时事出突然,人在突然坠落时心绪本就不平,哪里还反应得过来凝了眼他,心说估计也就他能有多余的心神去留意其它了。

    若真是这般,那么将昏迷的几人搬走的应该是张婆婆了,但是我想不通原因。

    古羲挑了挑眉说:“原因还用问她们弄这关盲是为敛财,又不是为害命。这些人来顾山关盲肯定都知会了家里,若死在这她们能逃脱得了干系哪怕逃到天涯海角也都背负着杀人犯的名头。”

    “依你这意思后面房子的坍塌并非人为”

    “当然是人为。”古羲一口肯定地道,“前后有不同。张老太婆先出房在前,她在将门封死后就下楼到了底下那屋,看到熟悉的客人昏迷在地,第一时间觉得不要坏了名声,就把人给提出了屋子甚至是送下了山。但是”

    “等等,你说把人送下了山这怎么可能,一共有四个人昏倒在地,她就算力大无穷一次提两人,也得上下山两趟。这时间就对不上了。”

    张婆婆跑出去后我们在里面对峙了也不过就十几分钟的时间,试问她怎么可能在提着人的情况下来回这山路两趟这顾山虽然是座小山,从底下走到山上怎么也得至少十五分钟。再说张婆定然不放心楼上屋内的情形,必然是在旁通过监控窥视着,否则如何能与两个梅姑配合得如此之好。

    被我打断了话,古羲眼神微凉地看着我,“我有说是从这条路下山了吗”

    怔住,眼睛睁大了惊问:“你是说还有别的路”

    “蜗居在山几十年,你觉得那几个盲婆会不给自己留条退路”

    一语惊醒梦中人无论是梅九姑还是梅六姑,或是那张婆婆,她们游走在顾山周边城市一带张罗关盲者,一遭出来混,总难免会遇到厉害角色,就好比古羲,怎可能没有留一手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在一番争论后,古羲却特为“古道热肠”的又把我带上了山顶。当然没有如下山时那样提抱着走,而是抓着我一只胳膊拖拽了向上。走到后来,我的左脚已经麻木了。

    山顶的废墟已有心理准备,倒不再吃惊。沿着周边环绕到一侧就能辨别之前我们摔落的位置,即使有后来的二次坍塌,但因位置不同,只有少量砖瓦落到那边,是故童英搬开东西救我们的那条口子仍在那。之前屋内还昏暗,现在露了天自然什么都能看见了,透过那口子可看到积压的废墟底下确实没有人,见此我悬着的心终于落地。

    一回头,忽然发现身旁不见了古羲身影,有那么一瞬的微慌,但很快冷静下来。既然他会肯上来,断然不至于就此撇下我独自下山,于是我绕着废墟往后方走,果然有再看到他。

    听到我的脚步声他头也没回地低令:“过来”

    等我走到他身边时只见他伸手往下一指,“喏,自己看吧。”低头而视,脚下是一个微陡的坡,被青草所覆盖,地面有被倾轧过的痕迹。

    “你的意思是这就是她们的退路”

    古羲挑了下眉,“要不然呢”

    我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刚刚他提出时脑中所想的可能是条捷径或密道之类的,而不是这种粗略的甚至不能被称之为路的陡坡。可听完我的念头后,古羲就毫不客气地嘲笑了起来:“电视剧和武侠看多了吧,你要让三个老太婆在这山顶挖条密道通往山下要不要在这山中再弄个藏宝地呢”

    被嘲笑了到底有些不服气:“那你说她们三人包括之前被你打昏的四人是如何从这里下山的”若说是后来的梅姑三人走下去也就罢了,昏迷的几人总不可能自己长脚下山吧,而且这坡并不平坦,两旁的树又隔开了许多位置,我还留意到有被倾轧痕迹的地方是在正中间,靠近树旁的位置并没有。

    古羲回转过头,似笑非笑地看着我:“假若不是刚刚摔傻了脑袋,我会觉得你在故意装傻,以你的观察力难道真瞧不出来”

    我冷了脸:“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他的眸光轻划而过,落于地面的草丛,悠悠缓缓地问:“听过滑草吗”

    经他提醒我立即蹲下身去凝目细看那痕迹,甚至翻开了草,果然见被倾轧的位置是连贯性且有规律,而非错乱的脚印。然后在坡上的某处,地面的泥比起别处要湿一些。

    活在新时代的人怎可能没听说过滑草运动呢,那是被很多景区用来吸引游客的一向设施。在一处山坡上植入草坪,然后让游客坐在滑草车内向下滑,又刺激又省劲,被游客们深深喜爱。而滑草车的设置是在底部两旁装有履带,车内有滚珠,整个就像是迷你的坦克车的履带,只要地面没有凸起的石块之类的,会很安全。

    想必那块湿泥地的位置就是曾经放置滑草车的地方,而且应该不止一辆。

    如此看来这块下坡地是特意开辟出来所用,难怪树都空出了位置且呈直线向下。以这方式下山当真是即省力又快,也亏得她们能想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