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想马上冲上去阻止这一切,可是他明白这并不是自己能够完成的事情,当此时,前前后后有着太多的人,姬如是入皇城和李择南谈判、李惜芸出皇城入南吴军营为质,已经获得了双方的认可,他改变不了什么。
相反,他应该好好考虑怎么保护好自己,暂时的其他长流宫卫们都对自己虎视眈眈,那些宫女们也是、李惜芸也随时随地都会面临着南吴方面的威胁、战争依旧一触即发
两辆马车交错了。
李惜芸伸出纤手,轻轻地撩起马车帘布。
而就在另一侧,那一辆铜墙铁壁一般的马车也有铁板往上滑。
就像是小仙女一样的姬如是虽然天真无邪地笑着,但是看向李惜芸的眸光里面,却还是有着几分怜惜。
“姐姐,对不起。”她说道。
李惜芸淡淡地看着她,没有作出任何的回答,只是如画仙颜上,满是淡淡的哀伤。
两辆马车就此交错而过。
铜墙铁壁一般的马车一路过皇城、入皇宫。
多年以前,姬如是来过一次,这里依然是陌生的。
和南国有着截然不同的气息,尤其是在如今的局面之下。
“停”
她忽然大声喊了起来。
马车停住了。
她轻快利落地下了马车,然后在大量烟雨宫卫和烟雨宫女之间不知道在做什么事情。
北唐接引他们进来的那些宫廷禁卫们也不好多去窥探,所以只好稍微等待一会儿。
片刻后,一名穿着白色宫裙的少女又回到了马车之内。
一行人继续往前。
但是北唐人并没有在意到,一名烟雨宫女正朝着四处张望着,嗅着清早皇宫里面清新的空气,笑起来有两个酒窝,两眼弯弯如同月牙儿。
李择南穿着龙袍,坐在大殿里面。
偌大的大殿空荡荡的,只有门前的带刀侍卫。
昔日百官上朝的图景已经消失不见了,所谓的帝国,也只是一场迷梦而已。
他看起来憔悴了一些,他明白自己即将等来的结局,如今坐在龙椅之上,独自想着心事。
很多人都想过以他的性格,或许会和金安血战到底,或者自焚于皇宫之内,誓死不投降,但是他偏偏选择了和姬如海谈判。
会有一些忠于李唐家的人鄙视他的做法,认为他有辱李唐的威名和尊严,以为他是贪生怕死,不过他不在乎。
他决定好了、想要做的事情,没有任何人可以动摇。
在这段时间,他杀了很多退回皇城里面的人,原因是他们参与了徐敬义龙且与等人的叛国行动,那些事情,他不能够容忍,一个都不会放过。
当他想着这些的时候,外面的侍卫来报
“南吴使者觐见。”
入大殿的南吴使者一身白色宫裙,貌美如花,双手放于身前,小心谨慎,只是脸色惨白毫无血色,看起来紧张又恐惧。
李择南瞄了她一眼,剑眉挑了挑。
“许久不见,小公主殿下便长得换了一个模样,朕都不认识了,实在是天下奇闻啊”
那名少女吓得半死,颤声回应道:“陛下明鉴”
“人,朕已经见过了,使者旅途劳顿,最近几日就在宫里面四处逛逛吧,朕想,临安公和你们的陛下也不至于会等待不及暴起发难。”
李择南挥了挥手,示意她和其他两名陪同的南吴官员可以退下了。
谁都搞不明白姬如是到底想要做什么,而李择南又是在想什么。
姬如是入了皇宫,然后便没有了任何消息。
日子平淡如水,仿佛之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所有人都以为使者来访会是双方唇枪舌剑,上演另一番的刀光剑影,而且是会马上上演,然而不论是李择南还是姬如海,都不见了动静。
如果是以往的南吴,必定会毫不留情地攻打皇城,但是经历了种种战争,北唐到了强弩之末,南吴也是心力交瘁,在这样的情况下,金安和姬如海便不得不考虑强攻所面临的方方面面的压力,而当此时,李择南答应了和姬如海谈判无论如何都不能够掩盖北唐即将覆灭的这一真相。
但是这样的谈判,给所有人的心头都笼罩上一层阴影,一层看不透的阴影。
已经过去了三天,管阔待在营帐里面,看着一名宫女在教李惜芸绣花。
李惜芸说想绣一朵秋菊,她说在洗尘宫看到的秋菊海很美,但是管阔心里咂摸着这看上去像是一只小黄鸭,只是不敢说出来。
李惜芸的眉眼之间满是淡淡的忧愁和几许绝望,北唐的命运已经近在眼前,她可以看到,或许在营帐里面做这些事情,可以让她不去想太多。
和姬如是不一样,姬如是在李择南的默许之下,获得了自由,而且是去谈判的,但是李惜芸却是过来为质,甚至可以说是被软禁,所以最近她哪里都不能去,外面是严防死守的南吴军人,就像是防贼一样防着他们。
因为不便于暴露身份的原因,管阔也不好去找金安,而且他意识到如今的他,和金安等人的关系非常微妙,共同战斗已经没有了必要,那么便有必要随时翻脸。
在宫女走了以后,李惜芸默默地在那里又绣了很久。
本来的话,是有几名宫女和李惜芸住在一起陪伴她的,而且外面除了看守着的南吴军人,还有长流宫卫,不过一般在白天大多数时候,这里只有管阔和李惜芸两个人在。
李惜芸叹了一口气,停下了手中的活,看到管阔在那里闭目养神,喊道:
“喂”
管阔睁开眼睛:“什么事”
“没什么事就不能喊你吗”李惜芸将手里面绣的东西放在一边,款款站起身来。
她莲步轻移,靠近管阔。
她的身上有着一种很特别的香气,让人感觉到很舒服,她吐气如兰道:“跟我说说话吧。”。
管阔原本想问说一些什么,但是他转念便意识到李惜芸这是心里面难受,不在意说话的内容。
他抬头想了想,问道:“你喜欢听故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