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叔平此言一出,整个场地之中顿时就变得安静了下来。
魏罃看了一眼身边的公叔痤,脸上的笑意没有丝毫的变化:“哦竟然还有此事,那么你且给本侯好好的说一说这其中的经过吧。”
公叔平这个时候显然也是豁出去了,便依照之前的那般说法向魏罃陈述了一遍。
就在公叔平陈述之时,吴通已经完全慌了,忍不住低声对着吴杰道:“杰儿,你看看你,方才不听为父的话,这下子该如何是好”
吴杰嘿嘿一笑,双目之中闪过一丝狡狯的光芒,同样低声道:“父亲不必慌张,儿敢担保,这一次我吴氏众人必定安然无恙。”
“你担保个屁”吴通恶狠狠的瞪了吴杰一眼,道:“行了,接下来的事情都由为父来承担,你不要再参与到其中了。”
吴杰耸了耸肩膀,微笑不语。
“事情的经过便是如此了,君候。”在另外一边,公叔平也结束了他的陈述。
等到公叔平说完之后,魏罃并没有立刻做出决定,而是略加思索了一番,然后对着另外一名当事人庞婉笑道:“你可有何补充”
就在这个时候,魏罃身边的庞涓忍不住开口道:“君候,臣有话要说,小女素来”
魏罃抬起了手,制止了庞涓的话:“大将军稍安勿躁,且让她说完便是。”
庞涓大将军无奈的闭上了嘴巴,但却转过头去狠狠的瞪了一眼庞婉:“据实而言,不要胡说八道”
对于公叔平的话,庞涓自然是半点也不信的。
这位大将军又不是一个傻子,怎么可能会相信吴氏一族竟然敢在这种光天化日之下公然挑衅自家女儿更何况庞婉马上就要嫁入吴家成为吴家的媳妇,吴氏是要多吃饱了撑的才会去挑衅自家未来的女主人啊
既然不是吴氏开的头,那么谁先挑衅就已经是非常明显的事情了。
庞涓心中暗自恼怒:“此地乃是回城的必经之路,庞奋想必也应当带着师弟先行路过,却不知道开解此事以至于闹到了大王面前,实在是愚蠢”
这件事情说大自然是不大的,但若是因此而影响到了庞涓在魏罃心中的形象,那无疑便是大大不值了。
庞婉自然不可能没有注意到自家父亲的眼神。
说实话,庞婉活了这么多年,这还是第一次见到自家父亲用如此严厉的眼神警告自己。
这让原本还有恃无恐的庞婉瞬间就变得颇为慌张。
老爹发火了,好像要打人,现在我该怎么办急,在线等。
就算是再怎么有主意的女子也好,她也毕竟只不过是一个尚未婚配、没有见识过什么大场面的少女罢了。
对于这样的少女而言,自家的父亲,那根本就是天
面对着自家父亲的威严眼神,庞婉的声势顿时就明显的弱了不少,就连开口说话的时候也显得颇为小心翼翼。
“君候,事情是这样的”
庞婉如此这般的将事情道来,但是和刚才公叔平极力朝吴杰泼脏水的那番证言不同,庞婉这边的证言就显得比较的温和,听起来的感觉就好像是双方发生了一点小小的误会,然后阴差阳错之下才闹成了现在的这个样子。
公叔平一听完庞婉的这番话,那心里叫一个气啊。
庞婉的这番话,倒是把她自己给摘得差不多了,可是如此一来,公叔平岂不是就成为了那个唯恐天下不乱,特地参与进来将事情搞大的人了
我替你庞婉出头,你却要我帮你背黑锅
一时间,公叔平看向庞婉的眼神都明显不对了。
庞婉似乎自知理亏,在说完之后便自顾自的低下了头,也不去和公叔平对视。
在听完了公叔平和庞婉两人的证言之后,魏罃坐在那里,若有所思。
以这位国君的能力,其实在问完了两人之后,再结合属下们刚刚汇报上来的消息,便已经对于这件事情心中有数了。
公叔平和庞婉看上去似乎颇有情意,这还真的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啊
庞氏和公叔氏,竟然在暗中还有这么一出
要知道庞涓可是魏申一手扶持起来的亲信,目的就是为了对抗公叔痤。
结果现在庞涓的女儿竟然悄悄的和公叔痤的儿子搞到了一起
一想到这里,一个巨大的疑惑突然从魏罃的心中浮现。
“如果庞氏和公叔氏联手,那么我魏国是否会重演当年晋国、姜齐旧事”
当年的中原霸主晋国之所以消亡,正是因为包括魏国王族魏氏在内的各大卿大夫家族抢班夺权架空国君所导致的。
还有姜氏齐国,也是被自家国中的卿大夫田氏给架空了,最终从春秋时期的姜齐变成了现在的田齐,国号虽然不变,但是统治者却从姜氏变成了田氏。
一想到这里,魏罃突然就有些笑不出来了。
魏罃将目光转向了吴通:“吴大夫,此事你吴氏又是如何说法”
吴杰有心想要上前,但是却被自家老爹用极为严厉的目光瞪了一眼,只好讪讪的闭上了嘴巴。
算了算了,看在你是我爹的份上,我就暂时让一下
吴通上前两步,朝着魏罃行了一礼,道:“回君候,事情是这样的,小女”然后便是一番讲述。
吴通的这番讲述其实也就是四个字“息事宁人”,毕竟在这位下大夫看来,今天其实已经把公叔平得罪得够狠的了,就不要继续下去了。
吴杰在后面听得大摇其头,心道自家的老爹还是有点搞不清楚状况,都已经得罪了,那就往死里整他啊,放过了这个机会岂不是可惜
反倒是吴柔本人连连点头,看上去对于老爹的发言颇为满意,又低声对着吴杰道:“伯兄,你就不要再多生事端了。”
吴杰看了看自己可爱的妹妹,默默选择抬头望天。
在吴通说完之后,太子魏申和中山君也都分别开口。
魏申道:“父候,儿以为这应该便是一个小小的误会罢了,大家说开了即可,实在是不宜因此小事而小题大做。”
中山君却瓮声瓮气的道:“君候,老臣以为这吴杰目无尊长又纵使下人行凶,实在可恶,还请君候重重惩罚才是。”
听完了所有人的话之后,国君魏罃并没有立刻做出决断,而是摸了摸自己的胡须,陷入沉吟之中。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一个略微有些沙哑的声音突然在魏罃的耳边响起。
“老臣斗胆,还请君候给老臣一个解释的机会。”
魏罃顺着声音看去,便看到了坐在自己身边的相邦公叔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