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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地牢

    “你疯了”

    冯亮眉头紧锁,看着慢慢走向自己的招娣,终究没能对这个少女抬起枪口。

    “我没疯呀”招娣一个劲儿地摇头,一副“人家可聪明了”的小表情,激动不已地辩解着:“每次起雾,只要给夫子送一个侍女,就能好长时间不起雾我早就发现了,侍女越漂亮,夫子能安静的时间就越长”

    “晓晓姐那么漂亮,想必能让夫子高兴很久吧一个月不,两三个月都有可能”

    “相比我这种村姑,晓晓姐这种大城市来的姑娘,一定更让夫子满意”

    “最重要的是,招娣就不用去服侍夫子了呀”

    “你难道不替招娣高兴吗亮哥”

    招娣兴奋地喋喋不休,一步步向冯亮走来,手舞足蹈地比划着,在这一瞬间似乎完全抛去了小女儿的矜持。

    “啪”

    娇小的身影跌倒在地上,招娣脸上的喜悦一扫而光,捂着脸颊,惊愕地看着冯亮,不解地道:“亮哥”

    “你不想别人把你当做祭品,所以就让饶晓晓做祭品,替你去死”冯亮蹲下身子,薅着招娣的衣领,怒道:“你这么做,和那个该死的白先生,和那群白痴村民有什么区别”

    “我”看着冯亮近在咫尺怒气冲冲的脸,招娣的声音小了许多。捂着被冯亮一记耳光抽到有些红肿的脸,她小声地道:“可是有了一个祭品,夫子就能安静很长时间,亮哥和我就不用再去冒着生命危险找夫子了甚至,咱们可以一起离开这儿,离开哑巴屯”

    说到离开,招娣再次激动起来,握住冯亮的双手,眼里噙着喜极而泣的泪水:“亮哥你带我走吧带我离开哑巴屯只要我还呆在这里,下一次,下下一次总会被当做祭品的求求你了,你带我走吧”

    “闭嘴”呵斥着招娣蹲在地上,冯亮本想再说些什么,却看到周围的白雾不断聚拢,显然很快就要吞没这座夫子庙。来不及多想,冯亮拽着招娣,躲进了白先生的房间,紧闭门窗。

    在夫子像前拉了一把椅子坐下,冯亮看着面前跃跃欲试不知在激动些什么的招娣,陷入了沉思。

    当务之急不是和这个疯丫头算账,而是尽量想办法把饶晓晓救回来虽然研究员之间并没有什么同袍情谊,可每当冯亮想到饶晓晓从桌子底下爬出来,蓬头垢面小心翼翼的可怜模样,就觉得心如刀割。

    我该保护好她的

    如果我不把饶晓晓和招娣单独留下的话

    冯亮叼上一根烟,眉头紧锁,觉得这种感觉似曾相识。

    “艹。”轻声骂了一句,冯亮拿出手机,低声道:“助手,比利的项圈上不是有gps吗显示它的位置。”

    收到,正在生成简易地图

    手机屏幕上亮起一张看起来并不像地图的东西像是cs16的雷达一样,只是一片绿油油的原谅色,没有街道、地形、等高线之类的要素。屏幕正中心有一个蓝色小人儿,大概代表着冯亮本人的位置,另一个红色的小光点或许是比利,位于冯亮的五点钟方向。

    照着手机导航的使用经验,冯亮顺时针旋转了七十五度,看到的只是一堵墙。

    他又低头看向手机屏幕,代表比利的小红点仍然在自己右下方。

    “这个地图”冯亮皱着眉头,一脸费解,“啥意思”

    收容样本b1比利位于您的十二点钟地下方向。

    “嗯”冯亮咂咂嘴,把手机揣进兜里,放弃了使用导航的想法,“总之,得进到地下对吧”

    正确。此外,关于gps地图的具体使用方法,请参照

    “闭嘴,我不听。”冯亮斩钉截铁地拒绝道,又看向蹲坐在地上的招娣:“走了。”

    招娣一怔,站起来,不解地道:“去哪儿”

    冯亮懒得解释,冲着里屋努了努嘴:“床上。”

    “欸”招娣惊叫一声,双手下意识的护住衣领,两颊微红,扭捏又窃喜地呢喃着:“亮哥这种时候,不太好吧”

    没心情和这个疯丫头废话,冯亮掐灭了烟,拽着招娣走到古床边上,掀开床板,露出其下隐藏的黑洞洞的地道。

    打开手电,冯亮照亮了一小块台阶,催促道:“快走。”

    看着深不见底的地道,招娣忽然害怕起来,不复刚才拉着冯亮私奔的兴致,胆怯地道:“亮哥,我怕”

    话音未落,冯亮的手掐在她的肩膀上,用力攥住,向前推进着。

    招娣不得不快步走进地道不是她走得快,而是冯亮推得很用力。

    身为自己唯一,不,现在是唯二的非常规武器,木偶比利对于冯亮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是一定要找回来的。去地下搜寻比利,收容夫子的这一过程中,冯亮有可能找到饶晓晓,救她出来。

    这让冯亮感到安心了一些,脚步也因此越来越快他对饶晓晓抱有愧意,即使面前只是一个渺茫的机会,也足以提高他不少的主观能动性。

    地道的阶梯狭窄而陡峭,因为走得有些快,招娣好几次险些摔倒在楼梯上。借着手电筒的一丁点儿亮光,冯亮感觉自己足足下行了十多米,才终于离开了漫长的台阶。

    走下阶梯,面前是一扇锈迹斑斑的铁门。冯亮眯着眼睛,推了推招娣,情不自禁地压低了声音:“开门。”

    有些不情愿地伸出手去,招娣的手搭在冰冷的铁门上,紧张地用力一推推不动。

    “亮哥”招娣咽了口唾沫,回头看向冯亮,声音小得像是在讨饶:“推不动。”

    把饶晓晓从井口推下去的时候你怎么没说推不动

    冯亮冷笑一声,没有回答,只是盯着招娣。

    “”叹了口气,招娣不得不硬着头皮,手再次搭在门把手上,使出吃奶的力气,奋力推门。

    还是推不动。

    尴尬地收回手来,招娣小心翼翼地辩解道:“是不是里面有门闩,把门给”

    “躲开。”冯亮有些不耐烦,将招娣拨弄到一旁,抓住门把手,用力一拉。

    “吱呀”

    生锈的门轴发出艰涩刺耳的响声门开了。

    推着招娣进门,冯亮在她耳边低声教导着:“当你推不开一扇门的时候,不妨试着拉一下。”

    在沉默尴尬的气氛中,两人走进了门。

    四周的黑暗中响起一阵窸窸窣窣地响动,似乎蛰伏着什么东西。

    冯亮面色一紧,连忙用手电的光四下照去。

    进门后,冯亮和招娣正处在一条狭窄的小道里,右侧是一面有些潮湿的土坯墙,左面却是无数条纵横交错的生锈铁条像是一间间巨大的牢房。

    声音是从牢房里传出来的,借着不算明亮的手电的光,冯亮看见了里面关着的东西。

    是三、四个衣不蔽体的女性。

    这是一群年纪不大的少女,瘦骨嶙峋。她们蓬头垢面,明显很长时间都不曾清洗过头发,发丝结成一缕一缕的。身上裹着肮脏的床单,甚至干脆裹着黑油亮的、撕扯而成的大小不一的布条,着装凌乱而狼狈。或许是因为缺乏阳光照射的原因,在手电筒白色的灯光下,她们的皮肤愈发显得惨白,毫无一丝血色,隔着牢笼,冯亮甚至看得清皮肤下的隐隐青筋。

    被手电筒的光照在身上,这群少女明显表示出对光线的畏惧,纷纷瑟缩地躲进角落里,张开五指遮住眼睛,惊恐地看向光源背后的冯亮。

    感受到强光对于这群女孩的伤害,冯亮连忙挪开手电筒。灯光照亮了角落里一个半满的木桶,隔着一段距离都闻得到里面刺鼻的臭味,想来是“马桶”无疑。

    这些女孩是被囚禁在这里了

    “这是怎么回事”

    看着这群少女狼狈的模样,冯亮一时惊疑不定,问向旁边的招娣,却发现招娣比他还要惊恐。

    “哗啦啦”

    招娣的脚步连连后退,撞上了挂在墙上的一大串锁链。她捂住嘴,因为惊恐而瞪大的眼睛盯着笼子里女孩们儿,嗫嚅了半晌,哆哆嗦嗦地轻松叫着:“小花儿”

    四个少女中,有一个女孩的身体明显抖动了一下。那个女孩儿猛地从角落里窜出来,贴在牢笼上,干瘦的手臂从牢笼的缝隙里伸出来,五指奋力张开,指甲的缝隙间满是淤青。

    “招娣李招娣”

    似乎是因为许久没有开口说话的原因,女孩的声音颤抖不已,明显的走了调,但冯亮还是能听出其中的惊喜。

    “救救我救我出去快救我出去”

    女孩哭叫着,头颅抵在笼子上,让冯亮看清了脏兮兮的头发下掩藏的脸那本该是一张素面朝天,满是青春朝气的十六七岁少女的脸,此时双颊却深深的凹陷进去,额上、脸颊上满是淤青和伤痕。

    眉头紧锁,冯亮虽然心生怜悯,却并没有第一时间出手相救,而是警惕地问道:“你是谁”

    “救救我救救我”

    没有回答冯亮的问题,女孩低声啜泣着,凹陷进去的干枯眼窝里却挤不出一滴眼泪。

    女孩贴在牢笼上,不住地哀求着。笼子里的其他三个女孩儿却毫无反应,仍旧躲在潮湿阴暗的角落里瑟瑟发抖,仿佛死了一般。

    “她是小花”身后的招娣低声说着,声音很低,听起来紧张而害怕,“是刘三狗子家的闺女,和我差不多大”

    冯亮沉默着,静静盯着招娣,等待着自己真正想要的信息。

    没让他失望,招娣顿了顿,继续说道:“小花儿是两个月前被送给夫子的祭品。”

    点点头,冯亮没说话,用手电的光照向旁边。

    四个女孩被关在同一间牢房里,门上挂着一把结实的大铁锁。隔壁是一间稍小一点的牢房,门半敞着,里面放着一张被褥脏乱的床和一张木桌,桌子上摆着各种各样冯亮在日本爱情动作电影里见过的“刑具”,绝大多数都是木质,做工粗糙而拙劣,但看得出经常被使用其中一条铁丝捆成的鞭子上,血迹还没有完全变成黑色,似乎几个小时前才刚刚被使用过。

    冯亮咬着嘴唇,猜到了大概是怎么一回事。

    这些女孩应该是这些年间被村民们献给“夫子”的祭品。但面前的牢房显然不会是所谓的“夫子”看起来,在被送给某个怪物吃掉之前,负责此事的白先生趁机找了一些乐子。

    就像现在这样,把女孩们囚禁在暗无天日的地牢里,折磨取乐。

    “人渣。”冯亮低声骂了一句,走进小牢房,在桌子上找到一把沾满不明污渍的钥匙,捻着钥匙回到小花的面前,晃了晃。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小花立刻激动起来,声嘶力竭地喊着,双手伸出铁笼,想要抢夺冯亮手中的钥匙。

    但鉴于哑巴屯的村民民风淳朴,热情好客,有了招娣的前车之鉴,冯亮并没有立刻搭救,而是调戏似的把钥匙往高举了举,冷漠地看着小花。

    看到这个陌生人拿到了钥匙,笼子里又有两个女孩按捺不住冲上来,一样丧尸出笼般伸出双臂,不住地哀求着。

    “求你救救我们”

    “你要什么都可以你来上我吧”

    “把什么东西放进我体内都行,求求你了求求你”

    冯亮皱了皱眉,立刻猜到这些孩子曾经经受过怎样惨不忍睹的对待。他强忍着同情和怜悯,仍旧做出一副冷若冰霜的样子,寒声道:“放你们出来可以,但你们要先告诉我,夫子在哪儿”

    不绝于耳的哀求声戛然而止。

    几个少女的手臂僵在空中,继而无力地垂下来,惊恐地看着冯亮,没有一个人回答。

    阴暗的地牢陷入一片死寂。

    冯亮有些疑惑,不知道这些女孩为什么缄口不语,却也没有催促,只是用钥匙轻轻敲了敲铁笼,以清脆的金属碰撞声吸引着对方。

    “咕噜”

    一直缩在角落,自始至终都没有动弹过的一个女孩忽然出声,嗓音同样沙哑古怪,紧接着,说了一些含糊不清,冯亮根本听不懂的东西。

    手电筒的光照在她的脸上,让冯亮看见凌乱头发下一张惨白如纸的消瘦脸庞。

    很秀气的一张脸,但毫无血色的嘴唇,却被一根铁丝缝合住。早已氧化发红的铁丝和嘴唇上密密麻麻的针眼“相得益彰”。

    嘴被缝上的少女站起身,慢慢走向冯亮。她趴在铁笼边上,伸出骨节凸出的手,指了指走廊的尽头。

    在那里,有一扇插着三道门闩的大铁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