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镝深刻知道自己在大宋的皇家身份只是自己进入汴京这个大宋核心圈子内角逐的入场券,如果没有这个身份在他至少需要花费上十年的时间去奋斗。
正是如此,所以赵镝对于自己的这份身份十分在意,为此不惜一开始在李冈面前委曲求全,这才保下了自己这个正当身份。
但是,在汴京光有身份还是远远不够的,想要有话语权,你还必须拥有自己的势力,这才是你真正能够和别人对等谈话的基础。
赵镝孑然一身进入汴京,想要快速经营出来一股属于自己的势力岂是并不容易。
汴京这块蛋糕就这么大,该瓜分的其实早就已经被这里的大佬们瓜分干净了,这也是为什么李冈和施琅两位被排挤在外十余年不得返京的原因。
幸亏赵镝也不是普通人,他看问题的眼光与其他人是不同的,两世为人的他知道在这个世界其实还有一种寻常人看不见的一股藏于暗处的势力,如果他能够整合好这股势力的话,那么他就能够有一份在汴京的根基了。
这地下黑势力正好是赵镝最擅长的,所以他此时看似在漫无目的地闲逛,却同样是在寻找着自己的目标,他知道很多地下人员都喜欢在黑夜中出没,当年的赵镝自己也是喜欢昼伏夜行。
在黑暗之中总是容易给人安全感,赵镝此时就是在暗中观察着那些四处觅食的地鼠。
任何时代任何社会制度之中,贫富差距都是必然存在的,尤其是在这种等级森严的封建制社会之中,贫富差距更是尤为凸显。
生活在社会底层中的人挣扎在贫困线上,总是会想尽各种办法来‘奋斗’,这是很正常的一种常态,虽然他们的手段见不得光,但是这也是他们唯一改变自己人生的出路。
正是因为这种见不得光,所以他们尤其小心,赵镝如果不是眼光犀利又有着几十年的经历,恐怕也未必发现得了这些地鼠的踪迹。
在一座无名茶肆外围人群之中,赵镝就发现了一个小子在行空空妙手,这小子手段虽然不算顶尖,远不如时迁这样的大家,但是手很稳,一看就是老手。
赵镝一边跟随众人叫好,为茶肆内的说书先生鼓掌,一边悄悄接近那个目标,在对方堪堪要成功之时,抬手一拂便半途截下了对方的成果,在对方错愕的目光中,低头对那小家伙微微一笑,指了指外面示意对方出去说话。
小家伙显然也是一个灵醒的家伙,见赵镝转身离去,眼珠子骨碌碌转了转,最后竟然坦然跟随着赵镝离开。
赵镝对身边的一堆护卫打了个手势,阻止了他们跟随,独自进入了一条暗胡同内,等待着那小家伙的到来。
小家伙倒也没有怵赵镝,竟然就那样坦然尾随进了胡同内,对赵镝拱手作揖道:“见过大官人!”
显然赵镝一身华丽服饰,身边护卫成群,足以证明他的身份不凡,所以小家伙表现得很恭敬。
不过赵镝却从他一些细微的表情中看到了他的警惕和抗拒,显然这小子并不像表面那么的谦恭,对于赵镝这样的富贵之人有着天然的心理抗拒。
赵镝微笑着看着对方的表演,道:“何以见得,我就是大官人?”
呃?
小家伙显然没想到赵镝会有此一问,所以微微愣了愣神,不过他显然是一个灵醒的,道:“官人一看就是贵气逼人。”
赵镝哈哈一笑,道:“你小子很会拍马屁,不过本官人并不吃这一套。本官人倒要问一问,你那只眼睛看出了本官人身上的贵气?”
小家伙显然摸不准赵镝的脉,显得有些尴尬,他们这类人都是极懂得察言观色的,但是赵镝的行为太反常了。
聪明的他立即转移话题,恭敬问道:“大官人叫小的果然是不是有什么吩咐?”
赵镝对于这小家伙的应变能力还算满意,微笑道:“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
小家伙看着一脸和蔼的赵镝,却并没有被赵镝的亲切迷惑,反而显得越发的恭敬,再行一礼道:“小的郭小四,今年二八之年。”
赵镝微微点头道:“年纪这么小,怎么就干这行了?”
郭小四一脸苦笑道:“如果是有办法的话,小的又怎么可能愿意做这行当。小的从小被干戚(地下组织中的首脑)收养,训练的也就是这门手艺,不干这一行还能做什么,而且干戚也不会容许小的反出。”
赵镝微微点头,似乎认可了郭小四的说辞,又道:“那本大官人给你一个机会,你可愿意追随?”
郭小四脸色微微有些变幻,似乎是在衡量赵镝之言的真假,沉吟了一阵道:“大官人为何看上小的?”这种出身市井的孤儿显然不那么单纯,知道世上没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儿。
赵镝微笑道:“怎么?你怀疑本大官人对你别有居心?”
郭小四一脸惶恐状,道:“小的不敢,只是小四真的啥也不懂啥也不会,生怕辜负了大官人的一番好意。”
“哈哈,哈哈!你小子还真是不实诚。”赵镝哈哈大笑,指着郭小四道:“行了,本大官人也不让你为难。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赵镝的门下了。”
呃!
郭小四有点懵圈。
赵镝的这个逻辑太诡异了,口中说着不让自己为难,为什么就能够直接给自己做出决定了呢!
赵镝一招手,道:“走吧,随本大官人回去。”说完也不管郭小四有没有不同的意见,直接抬脚就往胡同口走去。
郭小四脸色再次变幻,颇有些懊恼之色,但是好像又在强忍着,眼看着赵镝就要走出胡同之时,终于还是没有忍住,开口叫道:“大官人且慢,小的有一事需要说明。”
赵镝却根本没有回头,直接摆手道:“无需多言,你只需乖乖跟随本大官人就行。”
赵镝如此作为,令郭小四好不愤慨,不过看到赵镝那自负的背影消失在了胡同口,他终究还是咬了咬牙,最后只能一跺脚跟随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