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一棵枯死的大树下,掉了一大堆干枯的树叶,易洛忍着恶心,快速将树叶弄来铺在死猪上,然后才和地妠跑开,钻进茂密的灌木丛里。
印耀锋追过来了,大量的苍蝇没有让他警醒,而且他跑得太急,树叶又铺得很巧妙,基本与路面持平,一眼之下很难看出问题,他刚好一脚踩中,陷进了腐肉和尸水里。
踩到烂泥感觉的不明物体,谁都会心里发毛,印耀锋像屁股中了箭,惊叫一声向前跳开,只见鞋子上已沾满了恶臭的尸水,还有白胖的蛆虫在蠕动。
他蹦到一边,恶心地吐了起来,一边吐一边护卫示意过来帮忙。他的护卫看着主子的狼狈状,几欲呕吐,佯装没看到他的示意。
印耀锋好不容易吐完,恼火地大呼小叫:“噢——,他母亲的,怎么会有这种鬼东西!你他母亲的还愣着干什么?快,帮我弄掉!”
这个护卫受到印耀锋母亲的器重,在印府中的地位还是蛮高的,没有理会这个纨绔的肮脏要求,捏着鼻子劝道:“少爷,没办法了,还是先回去洗一洗吧,改天再找那小子算账。”
“不,君子有仇当场报,还等什么改天?”印耀锋愤怒地嘶吼着,一下想通了些关节,怨毒地道:“是他们做了手脚,他们为了害我,肯定没来得及跑远,给我找出来,老子弄死他们!”
他的护卫只好吆喝着在周围搜索,他则气急败坏地跑到一边,嘴里不断咒骂着,将鞋袜脱下扔掉,将沾上尸水的裤脚割掉。
易洛和地妠藏在灌木丛里,窃笑着看印耀锋狼狈不堪的样子,但两人接着惊恐地发现,眼前盘据着一条蛇,体背有黄黑相间的横纹,样子相当吓人。
地妠吓坏了,小身子急忙往旁边一挪,紧挨着易洛。
易洛感觉到她在打哆嗦,连忙悄声安慰:“没事,只要我们不动,它就不会咬人。”
“豆腐洛,我知道你躲在这里,给我出来,躲得越久,你就死得越难看!”印耀锋满脸戾气地吼道,他光着一只脚,一高一低地走着,手中的剑愤怒地劈砍着灌木出气。
易洛是个普通人,人又长得白净俊美,少年们给他取了个“豆腐洛”的绰号,讽刺他像豆腐那般白嫩、弱质。
印耀锋嘴里咒骂着,不时执起石头,胡乱掷出。
一颗石头落在易洛旁边,“噗”地砸出一个坑,易洛吓了一跳,旋即大怒,这种力道,要是砸在头上必死无疑,这个印耀锋,实在是太凶残了!
易洛原本的打算是,如果印耀锋侥幸避过死猪,跑到小树林的另一头,会以为追踪失败,中了招则会先回家清理,没想到他的报复心那么强。
这样躲下去不是办法,他们迟早会搜过来。易洛看看那条蛇,咬咬牙,悄悄执起一根树枝,慢慢向蛇靠近,然后突然发动,用枝丫将蛇头卡住,出手抓住了这条蛇。
听到响动,印耀锋忙跑过去察看,只见易洛倏地从灌木丛里冒出,没等他高兴起来,易洛将手里的蛇丢向他:“哇,有蛇,好可怕!”
印耀锋寒毛炸起,急忙跳开,但那蛇受惊,头往前一伸,刚好咬到他的嘴角。
“啊——”
惨叫声惊天动地,小树林里唱歌跳舞的小鸟们被吓到,“扑棱棱”地一下飞光了。
印耀锋恐惧地攥住那条蛇,不知道该如何让它松口,又不敢用力扯,惊慌失措地哭叫起来:“蛇,毒蛇,快来救我——”
不远处的护卫吃惊地看到,他的主子手里握着一条黄黑相间的蛇,看那情景,像在吃甘蔗。
那蛇像是剧毒蛇金环蛇,咬在脸上,毒液很快就会进入大脑,致人于死地,要是印耀锋死在这里,他也要遭殃!
他满脸恐慌地冲过去,抽刀劈断蛇身,但蛇嘴还夹着印耀锋的脸,他连忙扔下刀,掰开蛇嘴,狠狠地砸到地上。
趁他们慌乱时,易洛和地妠赶紧逃之夭夭。易洛还回过头去,看到护卫正捧着印耀锋的脸,用嘴吸印耀锋嘴角的毒,那情景十分暧昧、恶心。
学院的测验刚刚结束,到处都是正在回家的少年少女,易洛和地妠跑到人堆里,才放慢了脚步,印耀锋现在的形象相当狼狈,想必他不会不顾形象地追过来。
感觉到地妠的小手很粗糙,易洛执起她的一双小手一看,小小的手掌上布满了茧子和伤痕,这还是小姑娘的手吗?易洛只觉得心脏像被狠狠敲了一下,又是心疼又是自责,自从地家出事,自己比较消沉、颓废,以致忽略了地妠,对她的关怀太少了!
地妠连忙缩回小手,藏到背后去,低着头,怯生生地问:“是不是,很丑?”
易洛用力眨眼忍住眼泪,强颜欢笑道:“一点也不丑,手型很漂亮,养好伤就没事了!”
别看地妠年龄尚幼,自尊心却特别强,凤尾族男女平等,而且她聪明伶俐,在家中有很高的话语权,因此,地家从不接受别人的济助,易家有心帮助,却无从下手。
地妠,你怎么就那么倔强呢!易洛心里叹息着,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明天,一定要请个名医给她父亲诊断一下,看看能否用百年老参调理一下身子,事关她父亲的健康,想必她也不会拒绝。
两人各自揣着心思,向学院大门走去。
教训了印耀锋,地妠虽然感觉很痛快,但想到严重的后果,不禁蹙起了秀气的小眉头:“洛哥哥,那不是金环蛇吗?要是把他咬死了怎么办?”
“放心吧,那条蛇叫黄链蛇,只是样子长得像金环蛇而已,毒性很低,如果不作处理,最多痛一两天就没事了,他的护卫已帮他吸干净,不会有事。”易洛看了那么多书,并不是白看的。
“那他会报复你的吧?”地妠心中仍觉不安。
“没事,他理亏,不敢当众对我乱来,大不了躲着点就是了。”易洛知道印耀锋不会善罢甘休,虽然有点担忧,却满不在乎地道。
地妠轻轻地哦了一声,耷拉着可爱的小脑袋瓜,白嫩的小脸红扑扑的。她是个极度害羞的小姑娘,两人又从未单独相处过,此时显得非常局促,都不知道该怎么走路了。
小时候,易洛找她两位兄长玩时,她总是甩着长长的秀发,躲进小小的闺房里,偶尔怯怯地探头张望,看到易洛笑眯眯地盯着她时,她就会像只受惊的小兔子,赶紧缩回去。
对于她过分的害羞,易洛觉得有趣的同时,又觉得有点无奈。
旁边有两个少女悄声说话:“哎,他刚才拉着地妠的手,是不是想对她下手啊?”
“像,可能他就喜欢还未长成的小姑娘吧,何况地妠还那么惹人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