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牲口市买了马车补充饮食的时候,冷峻峰一口气喝了不少水,可能是水凉坏了肚子,途中下车解决了好几次,脸色都有些发黄了。
成飞有心再拿冷峻峰这个实验品练练手,看他有些萎靡的样子就打消了念头。毕竟自己“业务”不熟,万一让他加重了病情,来不及下车的话……咳、咳,就麻烦大了。
闲聊的时候,难免涉及到柳府剧变,气氛立刻变得沉闷起来。直到马车进了瑞樟县城,大家才掀开布帘看街景。
轻车熟路的郑子星确定了一家客栈。为了休息的自在些,成飞让他定下了五个单间,然后上二楼解决晚饭。
吃饱喝足了,冷峻峰向客栈掌柜问清了医馆的位置,不需大家陪同,也谢绝了成飞拿银子,自己去了。
郑子星说有些劳累,早早进房歇息了。
柳翠瑶和项昆不想这么早憋在房里,成飞想多了解了解这个社会,三个人决定一起出去转悠转悠。包袱和兵器都随身携带,以应付突发状况。
这是成飞穿越过来后第一次逛街,一切都感到稀奇,甚至后悔先吃晚饭是错误的,应该尝尝时令小吃才对。
柳翠瑶和项昆都以为成飞的记忆还没恢复,对他的稀奇劲儿一点不意外。
其实柳翠瑶的稀奇劲儿不比成飞小多少,因为她很少出远门,阅历确实有限。而且只是十七岁的女孩,看到一些精美的小玩意儿就爱不释手。成飞当然不会吝啬,看好了就买买买,反正花的也不是自己的钱。
项昆是第一次到瑞樟县城,也感觉处处透着新鲜。当他发现这个小县城竟然有匠州巨族的铁匠铺时,兴冲冲的跑了进去。可惜,看得上眼又比较趁手的兵器得三四百两银子,项昆觉得他们身上的银子加起来也没这么多,只能遗憾地离开。
只要开着门的店铺,哪怕是卖猪肉的,他们都进去转一圈。只要有人吆喝的摊位,哪怕是卖茶水的,他们也过去瞅一眼。进城前的压抑情绪,终于抛到了九霄云外。
转了小半个县城,天也黑透了,生意铺面大多关门了,三个人才意犹未尽的返回客栈。
正要进客栈的时候,成飞觉得门边的柱子不对劲儿,借着灯笼的光亮仔细一看,好像是用草汁描画了一棵巴掌高的小柳树。
“柳”让成飞的心中有些忐忑,进了院子后,他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围着马车转了一圈。果然,车辕上也有草汁,虽然只是模糊一团,但只有他们的车辕上才有。
走到客房门口,他发现自己和柳翠瑶的房间门口都涂了草汁。要不是先前在柱子上留意到了那幅草汁柳树,他绝不会在意这团草汁,只会把它们当做调皮孩子随手涂鸦。
成飞觉得后背有些发凉,这是被谁盯上了?连个安稳觉都睡不成了?
他不敢拖延,立刻让项昆叫起了郑子星和刚准备睡下的冷峻峰,说是一起去办点急事。
他们的包袱和兵器还是随身携带,没惊动客栈掌柜的,从边门出去了。
转过了一条街,成飞先观察了一下,告诉其他人不要说、不要问,然后直接带着大家住进了一家客栈,包下了三楼。
柳翠瑶住在最里边,成飞和项昆住隔壁,郑子星和冷峻峰紧挨着成飞和项昆的房间。
安排停当之后,成飞召集大家说了几句话:“我有预感,今晚可能有事发生,现在客房里该有的都有了,直到明天早上我叫你们之前,谁也不许出房间,谁也不许开窗,谁也不许大声说话,更不能喊名字,有事只能喊‘公子’,否则就会危及我们所有人的安全。我已经和掌柜的说过了,只要我不招呼,他不会和小二主动上楼,借掌柜和小二之名敲门的都可能是敌人。我不会多解释什么了,各自回房吧。”
关上了房门,成飞把临街的窗户开了一条缝,从这里正好可以看到原先那家客栈的院子。就着朦胧的月色和灯笼的光亮,可以辨认出他们的马车和柳翠瑶的房间。
项昆靠近成飞坐下,顺着成飞的目光看过去,满脸的问号。
成飞压低嗓音开了口:“项兄,如果我说郑子星和冷峻峰之间有一个人要出卖我们,你觉得谁的可能性大一些?”
项昆瞬间把眼睛瞪圆了,但没忘了压低声音:“不会吧?他们都在柳家待了不少年了,没理由啊!”
成飞把他的发现说了一遍,最后强调说虽然分配了房间,但自己和柳翠瑶、项昆并没住进去。也就是说除了同行的五个人,没人知道成飞和柳翠瑶住哪个房间,房间门口的草汁一定是郑子星或者冷峻峰涂的,却不知是涂给谁看的。
这下子项昆吃不准了,人心隔肚皮,他不敢给任何一个人打包票。
成飞又说了更多的怀疑。
冷峻峰到书店的时候满身是血,就他那点本事,能杀得若干对手的血溅了他一身,怎么可能只有几处浅表的皮肉小伤?而且他说刀是被芦晖砍断的,说明他和芦晖对战过,会那么容易脱身?当时以为他意图行凶只是一时气急,“提醒”芦晖也是无心之过,若他真的有问题,这些行为就是另一种解释了。来瑞樟县的路上,他以腹泻的名义下了几次车,没人知道他都做了些什么,有留下信息供追踪的可能。吃过晚饭后,他坚持自己去医馆,说不定就是找人碰头去了。
郑子星出现的时机过于凑巧,而且对于他那样没有任何修为的普通人来说,当街杀人绝对是大事,怎么可能转眼就抛之脑后?解释为什么出现在城门口的那些话太圆满了,就像是深思熟虑后才过来搭腔。他独自跑到前面探路,更有留下信息的可能。他和卖马车的掌柜的恐怕不止索要返利那么简单。至于他找的客栈是否有问题也不好说,但谁知道他是不是一直在房间里?
项昆的心里也忐忑起来,成飞决定和项昆轮流睡觉,值班的除了观察原先的客栈,还要留意两边的动静。
城中的大部分灯火熄灭后,成飞也放下书、灭了灯,以免引人注意,然后静静地看着外面。
远处传来一慢两快的打更声,“咚!——咚!咚!”“咚!——咚!咚!”
成飞伸了一下懒腰,已经三更天了,相当于晚上十一点,该叫起项昆值班了。
猛然,成飞一下子来了精神,因为那家客栈的院墙上出现了几个黑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