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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七百八十二章:弑君者是谁

    李东阳自进来这里后,叶春秋对他还算和颜悦色,倒是让他有种畅所欲言的感觉。

    此时,他甚至没有注意到叶春秋越加深沉的眼色,口里继续道:“你要知道,鲁王殿下,你所依靠的那些所谓万民,是没有任何力量的,他们太愚蠢了,他们没有土地,甚至绝大多数,大字不识,他们一盘散沙,可是你选择了他们,就自然而然,也就得到了你的敌人,你的敌人,自宋以来,就一直扎根在这天下,无论换了多少天子,改了多少个朝代,无论是用武力,还是用所谓的新政,都从来没有打倒过他们,这世上,根本没有人可以将其打倒。”

    叶春秋深吸了一口气,他其实很清楚,李东阳的自信来自于哪里,这是上千年的自信啊,任何的统治者,都会自觉地和他们靠拢。

    可是叶春秋却不在乎,他现在显然只想从李东阳找到某些问题的答案,于是他徐徐道:“那么敢问李公,他们谋划的,是谁来对天子取而代之?”

    李东阳笑了笑,道:“谁更名正言顺呢?又是谁更为谋划者所喜呢?”

    “是朱厚熜!”这句话,可谓是叶春秋脱口而出。

    不错,最大的可能就是朱厚熜了。

    在那些皇亲国戚里,朱厚熜乃是近支,他是最有资格克继大统的,而且还有一个优势,就是他年纪还小,至少在某些人以为,一旦他登基,就更加容易控制。

    叶春秋猛地想到,真实的历史上,朱厚照的死。

    历史上的朱厚照,死得十分蹊跷,他是一个士大夫们都不喜欢的天子,比如在别人眼里,朱厚照穷兵黩武,比如在有些人眼里,朱厚照宠幸‘近臣’,朱厚照加大了厂卫的权利,加派了各地的镇守太监。

    而镇守太监,对于士绅来说,简直就是噩梦般的存在。

    说到镇守太监的存在目的,其实就是为宫中敛财的,在史书上,自然而然是认为镇守太监如何贪婪,如何害民破家。可细细一想,那些被镇守太监所欺压的人,哪一个又是省油的灯呢?寻常的小民,在这个时代,几乎是家徒四壁,可谓是一无所有,难道这堂堂镇守太监,还每日躲在自己的镇守府里,琢磨着掠夺张三家的几亩薄田,去抢王二家的几十个铜板?

    不,这是绝无可能的,能给派出去做镇守太监的,都不会是傻子,专爱做没意义的事。他们就是要敛财,而他们的目的其实也很明确,他们针对的就是士绅。

    因为这时代,财富的拥有者只有士绅,这些太监固然可恶,可是士绅们,未必就是善类,其本质上,不过是黑吃黑的游戏罢了。

    只是被吃的那些人,怕是受不了了。所以皇帝突然落了水……可笑的是,接下来,一个皇帝的近臣,居然想要谋反。

    想想看,一个叫江彬的人,既无任何合法性,也得不到任何的支持,他唯一权利的来源只有朱厚照,朱厚照只要一死,他顿时便要死无葬身之地,这样的人,居然会自认为自己可以做皇帝,然后把朱厚照干掉,便可改朝换代?

    这……人得是有多蠢啊。

    而事实上,朱厚照一死,江彬立即就被诛杀了,没有费半分的气力,一封太后的旨意,几个小吏,便将此人拿下,然后直接抄家灭族,一家老小,杀了个干干净净。

    那么,江彬真的蠢吗?他会不知道,只要陛下一死,他不但做不了皇帝,还会惹来杀身之祸?

    不,叶春秋不相信历史上的这个人会如此的愚蠢。因为很简单,一个能讨好朱厚照欢心的人,是绝不可能愚蠢的,因为天威难测,而且靠近权利的最核心,每日与大明最顶尖的精英们打交道,在这庙堂上,位极人臣的人,那个不是人精,又怎么可能会愚蠢到这个地步?

    江彬和刘瑾一样,其实他们都是朱厚照的附庸,皮之不存毛将焉附,连刘瑾都明白,只要朱厚照一死,便是一朝天子一朝臣,自己即便不死,也将被人清算,何况是那位极人臣,忽悠得朱厚照团团转的江彬?

    那么……最细思恐极的是,真正的弑君者是谁呢?谁才不希望朱厚照继续做天子呢?

    而且又为何满朝文武如此的有默契,众口一词,都将所有的屎盆子给扣在了江彬的身上,仿佛这曾经靠着攀附上朱厚照,从而位极人臣的,聪明绝顶的一个人,居然转眼之间,就成了一个蠢的不能再蠢的人。

    叶春秋越往深里想,越是感觉心口给堵得难受,这里头事关的,是他的好兄弟朱厚照啊!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似乎以此放松了一点身上的紧绷,才道:“李公,我也就说一句老实话吧,陛下对你总算还是仁至义尽,至少他留了你的性命,顾念了先帝,现在也请李公能够坦诚相待,陛下无论如何也是先帝的儿子啊,敢问李公,牵涉这件事的人里,到底都有什么人?能否请李公相告?”

    “李公请放心,李公现在来了鲁国,一切都是听从我叶春秋发落,只要李公开了口,那么我叶春秋,定会将李公奉若上宾,除了李公不能离开鲁国,其他的,无论李公想要做什么,都没有人干涉,生活起居方面,我也会尽力给予安排和照顾,至少可以使李公能安享晚年,甚至李公其他获罪的家人,我也会想尽办法,竭尽所能地安排来这鲁国,让他们在此,重新开始,保障他们的安全,使他们可以无忧。我叶春秋是什么人,李公想必很是清楚的,我这人的承诺,只要开了口,便绝不会食言,李公……事情紧急,还望相告。”

    叶春秋盯着李东阳,他这时候已经不再端架子了,方才李东阳的一席话,虽是句句带着刺儿,可事实上,的确是肺腑之词,那么现在,自己也只能坦诚相待,才能够获取他的信任,得到自己想要知道的一切。

    因为……这些对叶春秋很是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