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又迅速的将枪插入草地,又在他刚才的位置坐了下去,这一次,没有人再打扰他,他却把水壶拿了起来,将水壶举在面前,对潘龙道:“赠水之恩,他日必报!”
说罢,少年开盖饮水,他喝的很慢,每喝一口,喉结就跟着动一下,潘龙看得清楚,他只喝了三口,便不再喝,看来他身上的水源已尽,留着壶里的水,似乎做好了远去的准备,因为他可能不知道下一个补水的地方有多远。
潘龙笑了笑,并不需要这少年报恩,只望将来不要成为对手才好。
潘龙见少年又闭目养神,便带着铁道几人骑马而去。
离这里远了一些,铁道才大发牢骚道:“他爷爷的!什么人哪!虚伪的要命,想喝水就说一声,等着别人送给他,不要脸的家伙,无耻!”
没有人阻止铁道的破口大骂,因为谁都知道,被别人一招打败,是十分气人的一件事,因为你还没出招就已经是个死人了。
徐州的城楼比小沛要高些,看起来也要厚些,但潘龙觉得吕布的脸皮比城墙要厚些,因为他可以厚颜无耻的不出来迎接许昌中央的人。
看守城楼的将士倒也敬业,从他们一个个晒成古铜色的脸上就可以证明这一点。
守城小将已经发现了潘龙他们四人,俯视着城楼下,朝他几人问道:“楼下的,干什么滴?!”
有铁道在,当然不用潘龙再破音了,但铁道被那少年气得窝了一路的火,这会儿火气还没消,说出的话自然会难听些,只见铁道把大铁枪朝城楼上猛的一指,伸着脖子大喝道:“呆!连我们潘将军都不认得,瞎了你的狗眼,快叫吕布出来迎接,怠慢了小心尔等的脑袋!”
守城小将听铁道如此嚣张跋扈,脖子一下就粗了,嘴巴立马就歪了,心想:你牛什么牛,没进城就开始骂人了,管你是什么人,我先晒你们一个时辰再去通报!
想到这里,便腆着似怀孕六个月的大肚子,对守城的兵士吩咐道:“都听好了,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向吕将军通报!”
“诺!”
守城小将得意的捋了捋胡须,又朝楼下得意的瞅了两眼,把嘴一咧,便心安理得的到阴凉处饮酒去了。
铁道只当他去报信去了,拨马回到潘龙身边,道:“潘将军,那小子去报信去了,吕布一会儿就出来了。”
潘龙点了点头,只希望吕布快点儿出来,他很想喝一杯冰镇的葡萄酒解暑。
其实不用守城小将报告,吕布也收到了消息,探子的消息铁定是比守城将士快的。
吕布,字奉先,杀董卓之后被封为温候,所以世人常以吕温候相称,身高九尺有余,胸腹肌都十分发达,硬如石块,手中方天戟,胯下赤兔马,试问世间谁可敌?
吕布端坐于帅案后,双手握拳放在案上,眼扫众人。
议事堂内武将谋士齐聚,陈宫,陈登,陈珪,许汜,王楷,张辽,高顺,宋宪,魏续,候成,分站两旁。
吕布沉默了好一会儿,对众人道:“诸位,潘龙一行人,已到城门外,是否让他进城?”
高顺站出列来,把手一拱,道:“温候,潘龙这小子,先访刘备,再访温候,分明是没把温候放在眼里,既然他欺人太甚,依末将之意,乱箭射走,否则难消心头之怒!”
高顺话音方落,陈登便站了出来,二十出头的小伙子,思维敏捷,口齿伶俐,把手一拱,道:“温候,高顺之言,在下不敢苟同。”
吕布本来也火冒三丈,听说潘龙先访了刘备,把他这个徐州之主晾了咸菜,正吃着饭把饭盆子就摔了,当时就恨不能咬碎钢牙,这时心里已打定将潘龙拒之千里之外的准备,听陈登反对,立时瞳孔一缩,语气冰冷的道:“元龙有何高见呢?”
陈登道:“温候,在下觉得,潘龙潘顶天乃是朝庭所派,天子所允,不让他进城无疑是与朝庭做对,这样做的后果只有一个,那就是会被扣上叛臣的称号,所以在下建议,非但要让他们进城,温候还要亲自出城相迎。”
吕布听后,双拳便不自觉的握的紧了些,目光中尽是恨意,觉得人家把自己冷落了,还要热烈欢迎,这样做不是犯贱吗?
不等吕布说话,陈珪又把手一拱,道:“温候,元龙所言不错,那潘顶天虽先访了刘备,想必另有他因,不如先将他迎入城内,一问究竟。”
陈珪说罢,张辽又把手一拱,道:“温候,想问究竟,何必迎他进城呢?在城门外问清楚就是了,看那姓潘的怎么说,他若说的在理,此事作罢,若说不出个子丑寅卯,咱们也只有乱箭射回!”
宋宪,卫续一行人听张辽说完,也起哄的异口同声喊道:“对!乱箭射回。。。。。。乱箭射回。。。。。。”
武将们的态度一般都比较强硬,不服就干,不用想那么多。
基本每个人都发过言了,就陈宫沉默不语,吕布瞄了他一眼,见他不打算开口,便“啪——”的一声把帅案一拍,道:“好!就依文远之意!”
“慢!”陈宫大喊一声,终于还是站了出来,把手一拱,道:“奉先,在下有话要说。”
陈宫一拱手,吕布便耸了耸肩,眼里也有了笑意,陈宫在吕布这里举足轻重,甚至比其他人加起来还重。
陈宫自中牟县与曹操分道扬镳,便选定了吕布,其间濮阳大战偷袭曹操后方,以及趁刘备攻打袁术之时偷袭徐州,都是陈宫的主意,这两次战役皆大捷,所以吕布当下几乎对陈宫是言听计从。
听陈宫开口了,吕布自然高兴,笑道:“宫台有何高见?”
陈宫道:“奉先,当下曹贼欲除袁术,有求于我们,我们万不可涨了他的气势,依在下之意,先将潘龙一行人晾于城外两个时辰,两个时辰内,他们若自己撤走,此事作罢,若不撤走,再派一无关紧要之人去迎,如此方正将军威严。”
陈宫一向不喜欢曹操为人,若不是为了长远考虑,他根本不会赞同这次联军,即便是联军了,他也会处处让曹操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