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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八章 骗局

    夏紫纤狠心道:“如今我父亲还在大牢之中,生死未卜,正是需要银两打点的时候,府里也是捉襟见肘。你狮子大开口,一张嘴就是八千两银子,这可不是小数目,这是要掏空我们府上所有积蓄。府里就只剩下我母亲与我们相依为命,若是为你还了这赌债,以后我们怎么办”

    “这是怎么回事儿”端午低声问一旁的一个小丫头。

    “今日薛家舅爷来的时候被打得鼻青脸肿的,身后还跟了几个凶神恶煞的汉子,说是薛家舅爷欠了他们八千两银子的赌债,若是今日还不上,就断了舅爷和表少爷两条腿。

    一开始夫人也气恼,说舅爷这是雪上加霜,不想管。可是舅爷跪在夫人面前痛哭流涕,再加上旁边那几人吓唬,夫人心就软了,一口应承下来。这不若非四小姐拦着,那银票早就给了舅爷了。”

    安生这时候便隐约明白过来,这是薛钊在外面欠了赌债,被人追讨,跑到夏府里找薛氏求助来了。不早不晚,正是夏府出事的时候,八千两,这薛钊真是敢要。

    “不是还有我和你表哥吗我们两人一样能养你们”薛钊立即一口大包大揽下来:“再说了,你父亲犯的可是滔天大罪,估计是要抄家的没准什么时候,判下刑来,官兵就一涌而进,把宅子银钱没收充公了还不如索性救济了我们。”

    “是啊,姑母,修良好歹也是你半个儿子,以后姑父不在,表弟还小,也就只有我是你的依靠了。难道你忍心就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断了侄儿一条腿我可冤枉啊。”

    薛氏一听,愈加地六神无主,用帕子掩面,痛哭出声。

    “你养我们你凭什么养我们暂且不说,当我们落魄身无分文的时候,你究竟是否能履行你的诺言,先问问你,凭借什么养我们这些年里,你花天酒地,哪一两银子,不是从我母亲这里拿走的我夏家才是你的摇钱树”

    利字当头,夏紫纤说话也毫不留情,每一句都“啪啪”地打薛钊的脸。

    薛钊顿时就急了:“姐姐啊,你可不能听她胡说八道啊咱们俩可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兄妹。这些年里,都是兄弟在帮衬着你啊。否则,你能住这么好的房子,奴仆成群吗天地良心呐姐夫一走,可又是弟弟我跟你相依为命,若是弟弟再有什么三长两短,谁还帮你”

    身后两个大汉横眉怒目:“老子没有功夫听你们在这里唱苦情戏给个痛快话,是要钱还是要命我数到三,你们自己做决断”

    薛钊顿时吓得抖若筛糠:“姐姐,救命啊”

    薛氏一咬牙:“简直就是造孽薛钊,我就是上辈子欠了你的”

    薛钊面上骤然一喜:“兄弟我下辈子做牛做马,粉身碎骨,一定报答姐姐。”

    安生站在门外,就是一声冷笑:“既然舅舅想要粉身碎骨报答母亲,那母亲干脆就现在成全了他吧,何须再大费周折”

    薛钊一听到安生的声音,顿时就着急了,害怕她坏了自己好事:“姐姐,这个小贱人那是巴不得兄弟死了,以后就没人给你们撑腰了,你可千万别听她的,赶紧让人把她赶出去。”

    安生一步迈进厅里来,望着薛氏,冷声道:“母亲可要想仔细了,我夏家如今正是危难之时,需要上下打点花费不少。这银两一出手,日后父亲的案子若是有需要银两周全之处,我们也只能无可奈何。其中利弊,母亲自己权衡。”

    薛氏的手顿时就僵住了,又有些犹豫。

    那两个汉子手里的刀往前一寸,架在薛钊的脖子上:“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还不上老子直接剁了他”

    “不要”薛氏一声惊呼:“还,我们还”

    安生微微一笑:“欠债还钱,的确是天经地义,可惜,杀人偿命,更是天经地义。从今天开始,若是他薛钊遭遇什么不测,我们便认定乃是你们所为。

    我们的确是正在危难之时,但是你也不要忘记了,我大伯如今还仍旧是大理寺少卿,想要追究你们的死罪应当是易如反掌。”

    两人一声狞笑:“别拿官府吓唬我们,我们手里有借据在,他薛钊可是白纸黑字按了手印的,就算是闹腾到官府,一样是我们占理儿今日若是不还,老子先剁了他的腿”

    安生更是不急不慌:“废了腿舅舅倒是老实了。母亲可以养着他,保他一辈子衣食无忧。怎么算都划算。”

    薛钊顿时就急了:“夏安生,你怎么就这么黑心你是巴不得我死是不是”

    安生笑得意味深长:“我再黑有你黑吗你亲姐姐正是最孤苦无助的时候,你不帮也就罢了,偏生还往她心口处再捅一刀子,勾结别人,趁机前来做戏谋夺钱财”

    “呸,胡说八道”薛钊恨不能跳起来与安生理论:“姐,这是咱们兄弟之间的事情,你还不将她赶走,让她在这里掺合什么”

    “被我一言戳穿,心虚了是不是”安生胸有成竹地笑笑,转头面对薛氏:“母亲难道你就不想想,他薛钊身无分文,人家凭什么让他欠下这么多银子开赌庄的人又不傻他们分明就是伙同了来骗你银子的。”

    这话一出,周围顿时就安静了片刻。

    薛氏惊疑,薛钊惊慌,夏紫纤惊诧。

    她们一直都在纠结是否替薛钊还这八千两银子,但是谁也没有怀疑过此事的真假,因为谁也不敢相信,薛钊会在这个时候落井下石,坑害自己的姐姐。

    “胡说八道”薛钊顿时恼羞成怒,暴跳如雷:“现在刀就架在老子脖子上,你以为老子愿意她是我亲姐,我害谁都可以,能害我姐吗姐你可千万不要听信别人挑唆,如今兄弟可是你最亲的人了。若是我出了什么意外,以后谁还会诚心诚意地,鞍前马后地帮你”

    他身后的人一脚就将他踹了出去,抡起手里菜刀:“不见棺材不落泪,让老子先剁了你一条腿,看看他们信还是不信”

    俗话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更何况薛氏那是关心则乱

    她一伸手,就从怀里摸出了早就准备好的银票:“我信我信,手下留情,这债我替他还。”

    “母亲”安生急得直跺脚:“他们这分明就是唱双簧骗人的你不能信”

    薛氏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这是我自己的事情,夏家也是我当家,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我”

    夏紫纤也是将信将疑:“母亲,慎重为好”

    薛氏同样是怒气冲冲地瞪了她一眼:“你胳膊肘向外拐是不是他可是你亲舅,你爹怕是指望不上了,将来除了他咱们孤儿寡母的还能依靠谁你怎么也听信她夏安生胡说八道”

    薛氏声色俱厉,适才还在据理力争的夏紫纤顿时就软了下来,不敢再多言。

    有汉子上前,一把就抢走了薛氏手里的银票,清点一遍,将手中借条一把丢在薛钊的脸上,冲着那几人一挥手:“不多不少,这笔账就这样了了。”

    薛钊捡起那借条,两下就撕了一个粉碎,膝行上前,抱着薛氏的大腿痛哭流涕:“姐,这世上只有你对兄弟最好了,兄弟以后再也不赌了,我改头换面,重新做人,帮你撑起这个家”

    薛氏抱着薛钊同样是嚎啕大哭:“兄弟啊,姐以后可就只能指望你了,你可千万不能再有什么三长两短,那可让姐姐怎么活啊”

    几个大汉冲着安生得意一笑,扬长而去。

    安生势单力薄,犹如螳臂当车,哪里能拦阻得了

    她颓然地苦笑一声,不愿意留下来继续看他们做戏。转身再次出了夏府,四顾茫然,不知道何去何从。

    她精疲力尽地坐在台阶上,将脸埋进臂弯里,感到深深的无力。

    这个家,即将支离破碎,愚昧而又偏听偏信的薛氏已经是指望不上,自己作为夏家现在的长女,自然有义务撑起这个家。

    但是,能吗她觉得有些高估自己了。面对一场这样简单的骗局,自己都无能为力,更不用说搭救父亲了。

    她想冷南弦了,多么盼望着他此时能在自己身边,即便同样是束手无策,好歹安慰几句,她心里也好受许多。

    有轻轻的脚步声,向着她走过来,蹲在她的身边。

    “小姐。”

    是端午。

    安生头也不抬,声音里微微有了哽咽,难过地颤动着肩膀:“端午,我想我师父了,突然好想。”

    端午轻轻地推她:“小姐,小姐。”

    她将脸埋得更深,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此时的狼狈。

    一只手缓缓地抚摸着她的头发,慢条斯理,令她感觉到了云淡风轻的安然。

    她慢慢地抬起头,满脸的不敢置信:“师父”

    冷南弦就蹲在她的跟前,如玉的脸上带着春意融融的暖意,微微勾起唇角,轻启薄唇:“哭什么不是有师父在么”

    安生想哭,想扑到冷南弦的怀里歇斯底里地发泄一场,眼眶慢慢地红了,然后泪水承受不住满腹的委屈,“扑簌簌”地落下来。

    “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