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梅尔从袍袖中取出一只魔法卷轴,轻声说了几句。等到自己的话语全部通过魔法刻入卷轴后,她才松开手,将卷轴隔空送到席尔兰手中。而在这一过程中,杜尔特似乎对亨利的判决极有信心,仍旧我行我素,继续着之前的恶行。他借由肉眼难以捕捉的超高速度,以及那两柄被灌入冷厉斗气的匕首,一点点撕扯、切割着对手的身体,并将其精神牢牢困死在绝望的世界中。
果然,席尔兰拆开卷轴,发出一声意味难明的轻哂,然后高声说道:“戴恩并没有杀死对手,且他的对手仍有还手之力!所以我宣布,他的行为并没有违反大会规则,比赛继续!”
这句话一出,立即引起了全场的哗然。但观众们的理智并没有完全丧失。在喧嚣过后,他们开始思考起这道命令背后的原因,并发现了一个惊人的现实:“即便此刻的战士身边已经堆放了满满一层的盔甲、皮肉和骨骼的碎屑。但不少人都能看出,这名战士仍然有着还手的能力。杜尔特正是利用这一规则漏洞,才能在这场比赛中肆意妄为。”
而在高台之上,亨利紧紧攥着拳头,竭力不让自己露出愠怒的神色。刚才拉梅尔告诉他的并不是什么规则,而是一句简单的事实:“只有赢得这场胜利,他才能够接近你!”身处棋局中,亨利当然明白这句话背后的意思,也有着忍受这份屈辱的气魄。所以,才有了之后发生的那些事情。
又过去了许久,这名失去了小半骨骼,以及全身近半肌肉的战士,终于到了崩溃的边缘。在杜尔特又一次将匕首伸向他心脏的瞬间,一道碧色尖刺陡然坠落,那股有着绝对威压的巨大魔力,硬生生将杜尔特手中的匕首打飞。在感受到那股忽然出现的杀意后,席尔兰终于出手,终结了这场比赛。
“哼!”面对着随即响起的,铺天盖地般朝他涌来的威胁与谩骂,杜尔特毫不介意,就这样大摇大摆地离开了角斗场,只是在被某位佣兵问候家人时,才回敬给对方一道冰冷且疯狂的恐怖目光。
而那名可怜的佣兵,虽然在两名牧师的紧张治疗下保住性命,但无论再怎么进行魔法刺激,他都一直保持着绝望扭曲的表情,变得一言不发。
数小时后,第二轮的决赛,在这种诡异的压抑气氛中告于段落。但对于杜尔特的这场比赛,人们更多地还是在唾弃他的无耻残忍,而对于亨利做出的判决,的虽然引来不少抱怨,却鲜有人敢于公开表示反对。
话分两头,且说红狼佣兵团这一行人。因为中途离开角斗场,他们并不知道之后发生的事。所以在畅饮过后,七人听到酒馆中客人们所谈论的话题,均感到好奇与不解。询问过后,刚才喝的较少的雷文沉吟半晌,直到返回住处后,才忽然自言自语道:“同一个人!”
格里斯乜斜着眼,从口袋中摸出五六只玻璃小瓶,费力分辨片刻,终于放弃对醒酒药剂的寻找。他讲那些小瓶一把握住,将所有瓶盖一起打开,想要将所有药水一饮而尽,却被狄安娜拽住,将正确的药水喂他饮下。
在清醒过来后,格里斯低声问道:“雷文先生,你说的同一个人,是指......”
雷文轻笑一声,正要回答,却被一阵爽朗的笑声打断。几人抬头看去,只见一道红光一闪而至,一身红裙的薇薇安,化作赤红光焰从门外飞来。她还没站稳,就大声叫道:“那个玩傀儡的小家伙呢?他在哪里?快叫他把...唔,这是什么味道,真难闻!本小姐这难道是进了猪圈么?”说完,她看了看醉成一片的贝尔、加德与洛里,又看了看神色尴尬的格里斯,伸出一根手指:“本小姐给你一分钟的时间!快给本小姐清理干净!如果实在做不到,就把这些人统统给本小姐扔出去!”
“是是是!”格里斯露出满脸奉承笑意,连忙转身去做,生怕薇薇安动怒,连累到这座佣兵团中的其他人。
然而他刚走出一步,就再次被薇薇安拦住:“等等!这个玩傀儡的小家伙可以滚蛋,但是她那些会变形的玩具,必须给本小姐留下!本小姐就是为了看这些玩意儿,才这么大老远跑回来的!”
格里斯闻言连称马上办好,转身去加德怀中摸索醒酒药水。几人身后,伊萨看了看格里斯,又看了看低头不语的雷文,悄声对狄安娜问道:“蒂雅,这个小姑娘到底是什么来头?为什么她这么任性跋扈,而里昂他们却一点都不生气呢?”
他担心被薇薇安听到,所以这句话说的声音极小。然而事与愿违,终究还是没能逃过薇薇安的耳朵。她闻声转头,指着伊萨笑说道:“喂!那边的小子!”
伊萨猛地看到那张交织着性感与清纯的绝丽面孔,饶是他定力惊人,也不由得面颊微热,一时间忘记了自己想说的h话,支吾道:“是...是,这位小姐,请...请问你...”
薇薇安冷哼道:“哼!是本小姐问你!不许多嘴!你不是好奇本小姐的身份么?那本小姐就慷慨地告诉你吧!听好了——”
薇薇安有意停顿在这里,那种好奇与紧张的感觉,让伊萨的心跳迅速加快。
然后,薇薇安露出一个甜美而狡黠的微笑,柔声笑道:“这是秘密!所有妄图打探本小姐秘密的人...”说话间,她在右手中凝出两只无比灼热的火球,看似不经意地推向伊萨,同时继续说道:“都,得,死!”虽然挂着甜美笑意,声音中也充满温柔,但薇薇安口中话语的内容,以及她实际做出的反应,确实如此的冰冷无情。
伊萨没想到她会忽然发难,想要再闪避,却发现已经来不及了。好在格里斯及时回头,不假思索地放出两道火墙,化解了伊萨的尴尬处境。而后,他叹了口气,无奈道:“薇薇安,这里不是我们自己的底地盘,拜托你收敛一点!”这话虽然听起来像是告诫,但被格里斯用绵软无力的口吻说出,当真是没有一点说服力。
“哼!不做就不做!本小姐让你做的事呢?”薇薇安嘴上说着不满,却也没有继续追究。
狄安娜看得有趣,轻笑几声,看到伊萨脸上疑惑之色更甚,心中一软,温言道:“你不必在意!他们两人平时就是这样!薇薇安身上的秘密,就连我们也不知道。但总的看来,她姑且算是格里斯的半个老师吧!”
“原来是这样啊!”伊萨恍然,但到底明白了什么,他自己都说不清。下一秒,他忽然意识到一个细节,惊叫道:“等等!你说她算是谁的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