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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 以身相许

    听到殷三雨如此不恭敬的话,杨洲脸上怒容更甚。他猛地挥起手,瞄着殷三雨的脸,就狠狠抽了过去

    眼见殷三雨就要受辱,云西的心登时揪起。

    可是还没容她多想,情势在下一秒就被彻底反转

    殷三雨眉都没皱一下,抬手就攥住了杨洲扇过来的手腕。

    他唇角微弯,狞笑般直视着杨洲,粗重的眉毛下,一双深邃的眸子射出凛冽的光。

    “杨大人,您今天是不是有点太心急了”他的声音很轻,却阴刻冰寒,讽意十足。

    杨洲竟被被他凶恶的目光摄得一震,嘴唇不自觉的动了下,竟然说不出一个字。

    “殷捕头,先松手,如今贼人都翻上县衙房顶了,杨大人毕竟是前任典史,自然捉贼心切。”

    说话的是后面的符生良。

    他缓步上前,轻轻拍了拍了殷三雨的肩,俊朗的的面容泛出温和的浅笑,又对杨洲道“杨大人怎么也算是升迁离职了,贼人之书,本官自有处置。”

    话及如此,殷三雨才算松了手,豪无诚意的朝着杨洲叉手行了个礼,就硬挺挺的侧迈一步,退到一旁。

    云西眸光微微一寒。符生良之前还曾与杨洲剑拔弩张,现在却笑意温煦。这态度不说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也算是急刹车了。

    是什么促使他发生了转变难道是那封信

    还有尧光白撒的金瓜子,尧光白不是最痛恨贪官污吏吗又为什么会在县衙撒金子

    这些诡异,原因是不是都在那封信上

    “知县大人说的是。”扬拓冷笑着上前,轻轻扶住自己的父亲,看着符生良,狭长的眼睛轻笑如狐,“家父常年在典史之位,历来尽职尽责,乍一离任,心却还没离开呢。”

    这话不软不硬,既保持了杨洲的面子,同时还暗示着自己这个新任典史就在这里。

    无形中,给了符生良双重压力。

    仅从这一处的心机胆略来看,这个杨拓就绝不是只会花天酒地的坑爹型富二代。

    这倒真叫云西有些侧目。

    她不禁转过了头,她想要看一看,现在这个场面,符生良又会怎么接。

    符生良却压根就没接这个话茬,而是攥着那块帛书,在众人眼前抬手晃了晃,笑容一敛,表情忽然严峻了起来。

    他环视众人,肃声说道“这封信不需哪一个人单独看,这封信必须要公开这关乎整个滕县衙门的荣誉与尊严因为这是一封贼人的宣战书”

    众人身子登时一僵,大气不敢出的望着符生良手中帛书

    云西云南也皱了眉,静静等待符生良接下来的话。

    符生良的视线沉声继续说道“这封信上说,他盗九天从来都是光明磊落的一个大盗,从来都是明来明往。”

    说着,他的视线意味深长的落在了杨洲身上,“如今行至咱们滕县,目标便定在了杨典史的身上。他要在九日内,即本月二十九之前,每三天动手一次,分三次盗走杨家财宝,并且一定会选中其中鲁王亲赐给杨家的传世珍宝白练珠下手而且也会夺得杨典史的项上人头”

    杨洲脸色瞬间惨白一片,就连杨拓听到这里,历来慵懒不羁的脸上也添上了许多恐惧。

    尧光白下战书的习惯,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可怕的不是他的明目张胆,可怕的是每次他都会提前告知动手日期,却仍次次得手,无一次败绩

    “狂狂妄”杨洲颤抖着嘴唇,又惊惧又愤怒的骂了一句。

    “杨大人所言极是”

    云西没有想到,符生良竟然大声附和了一句。

    就见符生良越发的义愤填庸,说道“贼人还说,这些金瓜子就是从杨府盗出的,一同被带走的还有尊夫人娘家一筐陪嫁首饰。真是胆大包天,狂妄至极”

    杨洲身子顿时向后一摊,怒睁的眼睛越发惊恐,杨拓赶紧扶住了他,自己的脸,却也控制不住的冷汗淋漓。

    这种反应,云西很理解。

    毕竟,就在昨晚他们一家人都在熟睡之时,就被人神不知鬼不觉潜入了府,而且还任意的取走了他想取走的东西。

    让云西不解的是,这个尧光白都说了要杀杨洲,为什么昨晚不动手,今早不动手,非要冠冕堂皇下了战书才要杀

    真的就只是因为他行事光明磊落吗又听符生良道“他还说什么这算是小小警告,后面才是真章”他越说越愤慨,“如此公然威胁朝廷命官,于县衙大堂肆意撒野,岂非是视我滕县衙门无人”

    说着,他又转向扬州杨拓,“这次被贼人公然叫嚣,既是打您杨大人的脸,也是打滕县的脸。衙门一定会派出人手,追击尧光白,并且保护杨大人”

    扶着父亲的杨拓木然的转过脸,望着符生良一时竟没说出话来。之前狂傲气焰已经荡然无存。

    云西在心里小小的给符生良点了个赞。

    他这一招转移话题,玩得真是漂亮漂亮得就像周杰伦歌词写得那样,甩出了一个漂亮的回旋踢

    符生良看了看殷三雨,认真说道“殷捕头有句话,说的很对他就是咱们滕县,当仁不让的第一高手两位刑房吏断案查凶的本事也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如果杨大人觉得需要,在这九天里,此三位可以贴身保护杨大人决不能给贼人以可乘之机”

    云西云南与殷三雨几乎同时一叉手,大声回应道“听凭大人差遣”

    不过云西清楚,杨洲肯定不愿用他们三人,估计他宁愿动用金魂寨的高手,也不愿被敌方阵营安插人手。“

    杨洲此时放缓过些劲来,抬手就要说话,却见符生良摆手就制止了他,诚恳的笑道”不过,。杨宅毕竟不是官署,杨大人若是不愿动用刑房捕班,本官也不勉强。不过今日情况凶险,以免有变,还是让殷捕头与奚典吏调派人手,亲自护送杨大人回衙的好。“

    说着,他朝着门外一挥手,大声说道”将院中的金瓜子都捡起来,一并给大人送回府上。“

    杨洲青紫的脸色已经木了,杨拓一把扶起父亲,轻声说道,”父亲,这几日您奔波劳累,就听大人的话,先回家吧。“又转头对一旁那个早已吓得六魂无主的传令官,挤出了一个惨淡的笑容”今日叫贵使看笑话了,不过什么盗九天之流,不过是个蟊贼,贵使勿忧,一会也会加派人手送贵使回兖州。

    听到贵使两个字,杨洲强咬着牙直起了身子,苦瓜一般的脸上勉强挤出些许逞强的笑容,“蟊贼而已,奈何不了杨某人,贵使勿忧”

    传令官却连干笑都挤不出了。

    符生良也跟着宽慰了几句,又安排布置了一番,终于在一片尴尬的慌乱中,由殷三雨,奚岱伦护送着,送走了杨洲父子与兖州府的传令官。看着他们的背影,云西鄙夷的撇撇嘴。即便杨氏父子明显对符生良,殷三雨有忌讳,最终也没拒绝殷三雨的护送。

    但不可否认的是,日后就是典史的杨拓,最后还不忘圆场。

    其心智,其自控力,称得上不凡。

    他恐怕,真的是一个可怕的敌人。

    人群散走之后,天终于慢慢的亮了。

    黎明的曙光,攀过了墙头,直直的映在人们的脸上。

    面色有些苍白的符生良,忽然转过了头,朝着云南绽出了一个清浅的笑容,“一起吃朝饭吧,正好商讨一下之后的事情。”

    云南礼貌的揖手道“多谢大人。”符生良笑着点了点头,清亮的眸光不经意间移到了云西的身上,却又蜻蜓点水一般的飞速离开。

    云西赶紧低头行礼,喉头却是一紧。

    古代有男女授受不亲的讲究,她听过不少古代典故。

    什么只被人看了一眼脚丫,就是对方的人啦;什么只是被人抱了一下,就声名受损啦;什么被人摸了手就要以身相许啦。数不胜数

    可是如今他都被她亲了,他不就会叫她以身相许吧

    她越想越恶寒,她记得他是有婚约在身的。

    天哪,虽然亲一下美人,她不觉得亏,但她可不想当小三,当小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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