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空气仿佛静止了一般的凝固起来
世间所有运转仿佛被人按下了慢镜头,一帧帧,一幕幕缓慢呈现。
人们看到,无数不知名的暗器,震颤着呼啸着,劈开清凉的夜色,闪烁着耀眼的金光,烟花般绽开在眼前
随着云西一声预警的高喊,人们这才晃过神来,无不大惊失色
有人身子一颤,紧接着开始仓皇逃窜,有人捂着头瞬间趴在地上,有人推搡着别人想要夺路而逃。
站在外围的人并不会被射到,却仍是惊呼连连的四散奔逃。
慌乱中,杨洲转身也要跑,却纷乱的人群围堵在了中间,杨拓反应非常迅速,一把扑到了杨洲身上,重心失衡之下,俩人一起狠狠摔倒在地
他们旁边就是符生良,面对漫天倾洒的金色暗器,他没有任何迟疑,转而就扑倒了手旁的云西
云西只觉眼前黑影一晃,脚下就失去了平衡,身子斜斜侧栽下去,眼中世界也跟着瞬间倾覆
天地交错中,一个直挺挺的背影忽然出现在眼前。
是云南
一身素锦长衫的云南,直面着呼啸而来的暗器,傲然而立,没有丝毫的慌乱,根本没有要跑的意思
她看到,他只抬起了右手手臂,侧头用衣袖遮住了脸。
这荒诞的一幕,惊得云西差点喷出一口老血
尽管符生良宽阔的身躯已经将她严严实实的覆盖,她还是拼命的想伸出右手,要推开云南
但是符生良的动作太过霸道,她的手终于还是没有碰到他。
紧接着,就是扑通一声闷响
她的后背肩膀狠狠磕在坚硬冰冷的地面上,强力的冲击与酸麻的痛感瞬间激出了她的泪水。
但这疼痛,却也令她一时间清醒过来,一个想法电光火石般浮现在眼前。
依着云南的性子,遇到危险,他才绝对会是第一个扑到她身上的人,根本轮不到符生良。
但他却没有动
难道
云西立刻直起身子,想要一探究竟,鼻尖却似磕到什么硬物一般,钻心的酸痛起来。
同时,还有一声沉沉的低吟伴随着湿热的气息扑面而来,她不由得浑身一僵,睁开眼,一双莹亮的眼眸倏然映入眼帘。
他的睫毛好长,还有些微微的上翘,衬得那桃花一般的形状异常温柔好看。
他的鼻梁虽不如云南高挺,却也另有一番别致的风景,皮肤细腻堪比女子,这是符生良的脸,就在她眼前,他已放下全身重量,就这样痴痴的伏在她的身上。
距离,如此微小。
微小得她感受得到他每一下的呼吸,每一次的心跳。
他显然没防备云西会突然直起身子抬头,鼻尖被她重重磕撞了一下,眉骨骤然一动,水晶般的眼眸立时蒙上了一层氤氲的雾气,却没有移动分毫,仍一霎不霎的凝视着她。
云西的大脑霎时间一片亮白,心智也跟着空茫一片。
为什么她的唇会湿湿的有些温热触感
为什么他瓷白细腻的脸颊会绯红一片
难道,她刚才亲到了他的唇
扑面而来的是他呼出的气息,盈满耳朵的是他低微不匀的呼吸声。
她与他,似乎都僵住了。
他忽然呃的痛呼了一下,眉骤然紧蹙,身子痛苦的躬了一下,随之而来的是一片哗啦啦的金属落地的响声
茫然不知所以的云西骤然清醒,她将符生良一把推开,视线急急的向旁边扫去。
地上却是一片零星的金色小东西。
瓜子般的形状,瓜子般的大小。
云西赶紧拾起一枚金瓜子,捏在眼前,满肚疑惑。
这竟然是货真价实的金子
周身打磨得十分光滑,连尖端都是饱满圆润的,只会将人打疼,却伤不了人。
尧光白是脑袋进水了吗要在衙门撒钱
被推到一边的符生良也发现了异常,他的后脑与脊背虽然有些疼,却没有流血的迹象。
慌乱过后,众人七七八八的直起身子,才发现满地都是金瓜子,一时间都惊呼着大喊出声。
云西突然甩头向房顶望去,黑漆漆的屋顶上,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
一个冰冷的声音忽然在她头顶响起。
“金蝉脱壳,尧光白甩出这些暗器就逃了。”
说话的是云南,他依旧傲然站立着,望着屋顶的方向,面色深沉。
云西却莫名的舒了一口气,还好,云南一直没有回头,没有看见刚才那一幕。
不过云南果然如她所想的那般,第一时间看破了尧光白并没有大开杀戒的意思,所以才会正面迎接他的攻击。
云西单手撑着地,刚要站起身,手却被人一把拽起,待到她直起身子,腕上的力量也瞬间消失。
云西抬眸望去,拽起她的正是表情阴郁的殷三雨。
“大人,书吏,没事吧”虽是在问好,殷三雨的语气却似结了冰一般的阴寒。
一同被拽起的还有符生良。
符生良并没有看向殷三雨,慌措的目光飞快的扫了云西一眼,又赶忙躲开了。
“无无恙”符生良的声音竟有些许的迟滞。
“屋里有异”云南忽然喊了一声,拔步就向二堂大门跑去
众人闻声看去,果见灯火辉煌的大屋中央位置的半空中,突然出现了一个悬空的方形东西
“恐有机关典吏,放着我来”殷三雨一个跃身,就奔到了前面。
云南则很配合的止住了脚步,站在了门槛之外。
云西符生良与扬州杨拓,一干吃瓜群众也都凑到了面前。
却见殷三雨轻步走至屋子中央,来到了那件悬空的物什面前。
这时人们才发现,那是一个悬空的方形木盒,巴掌般大小,由一根细细的丝线系着,悬在半空。
殷三雨先是仰起了头,往上方看了看。
众人也跟着抬起了头,就见那根丝线垂直伸上了一块被揭掉了瓦片的中空区域。
“上面横了根木棍,这盒子就是吊在那里的。”殷三雨向众人解释着。
“那这盒子是什么毒针暗器”门口的奚岱伦一脸焦躁的问道。
“不会,”回答的却是云南,他撩起衣摆,大步迈过门槛,径直向盒子走去,极有成竹的说道“尧光白若想杀我们,刚才就是最佳机会,此时没必要多此一举。”
云西紧随而上,符生良也跟着进了屋,其余的人,包括杨洲父子却都迟疑着没敢上前。
听云南这样讲,殷三雨也卸了防备,抬手就摘下了木盒,扳开搭扣,盒盖弹簧一般的打开了。看着盒中之物,他面容忽然一滞,迟疑的拣出盒中之物,却是一方折叠好的白色帛巾。
“一块手帕”殷三雨抬头疑惑的望向云南。
云南脸上沉静如水,没有任何表情,他抬手指了指符生良,轻声对殷三雨道“交给大人。”
殷三雨迟疑了一下,却还是依言递给了符生良。
符生良接过帛巾,甩手展开,却见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
“大人那是贼人之书我身为典史,捕贼捉凶是我的职责,请大人交给我”说着,门外的杨洲竟然拨开众人,快步就扑了上来
云南迅速给殷三雨甩了一个眼神,殷三雨立刻会意横身张开双臂护在了符生良的面前。
“符大人是知县什么东西不能给大人看”他挺身站在杨洲面前,横眉倒竖,怒目而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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