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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誓不为妾

    云南不悦的轻咳了一声。

    云西赶紧收口,还好刚才的声音小,符生良应该听不到。

    不然直接称呼朝廷官员名讳,无异于指着鼻子骂人家的娘。

    “符大人”

    云南徐步走至院门前,双手交叠,温文有礼的躬身长揖。

    符生良低低咳嗽了一声,像是风寒还未好。他点点头嗓音有些嘶哑的回道“云典吏,云书吏。”

    云南直起身子,“大人深夜到此,可是有要事相商”

    云西也已走到近前,依样画样的行了礼,静静观察着他二人谈话。

    符生良环视着各房黑洞洞的门窗,轻笑着回答“深夜风大,不知云典吏可否容符某屋中一叙”

    云西也注意到今夜的吏舍实在安静的有些诡异。

    不少房间的门都微微半开着,里面漆黑一片,没有半点人气。

    只有寂寥的风在院中飘然游荡,不时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气氛萧索得仿佛这里除了他们,再无任何人。

    “是属下失礼了,大人请”云南大方的向前一摆手,又低头看了眼云西,却是微微一滞,滑到嘴边的话终是没有说出。

    云西知道他想说什么,身在古代,大人夜访,她一个小女子本该是回避的。但是云南已经丧失了在人世间闯荡的资格,她终归才是要历练的真正云家人。

    纵然有碍礼节,但他终不能将她完整护在身后。

    云西一面暗暗咒骂着男尊女卑的封建礼教,一面昂着头大大方方的跟在两人身后,走进云南的屋子。

    虽然与云南已经默契的就像是一个人,但她还是很喜欢他明明很看不惯,却仍然拿她无可奈何的模样。

    前世咋说来的

    就喜欢你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的样子

    进了屋,她很有自觉的讲求三德五美的主动燃了灯。

    随着油灯倏忽的火苗晃晃而起,清冷黑暗的吏舍屋也慢慢亮了起来。

    云西这才看清,比之自己,云南的屋子实在干净太多了。

    炕上被叠的棱角分明的被褥,炕前哔哔啵啵燃着炭火的炉子上,还温着一壶热水。旁边还多了一张小方桌,桌前两把古旧的椅子也擦得锃亮,不染纤尘。

    他无法喝水,这壶热水必是他特意寻来为马虎粗心的她准备的。

    云西不由得感慨,云家六百年的家教果然不同凡响,都已经沦落寄人篱下的小跑腿了,云南都不忘记时时保持自己的优雅仪态。

    又为两人在炉前搬好椅子,云西便老老实实的站在一旁,即便一时不能入座,看着处处为她着想的云南,她也能忍了。

    倒不是她真觉得自己没资格上席面落座,只是符生良毕竟还是全须全影的古代人,若她一个得意,嘚瑟过了头,就是在给自己挖坑了。

    符生良将灯笼摆到门口的灯架上,跟着云南徐徐落座。

    云西这才看清,符生良左手上还拎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包袱。

    符生良随手将包袱放在一旁的炕上,便伸出两只手,交叠着在火炉上烤着火。那双比女子还妩媚的桃花眼却没闲着,一会看看云南,一会又抬头看了看云西,始终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浅浅笑意。

    云西被他看得有些发毛,自觉错开了视线,只做没看到,平静的倒了杯热水递了过去,之后又假模假式的为云南斟了一杯。

    “大人深夜到此,可是有要事相商”云南接过杯子,再度发问。

    符生良姿态优雅的抿了一口热水,笑道“二位不好奇这满院的书吏都哪里去了么”

    云西哂笑道“不会都去照顾那几个典吏了吧。”

    符生良笑眼微眯“不错,五大房典吏,并着一个库房吏竟都被二位撂倒,不是血溅五步,就是醉的不省人事,真是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啊”

    云南诧异的扫了云西一眼,云西赶忙接过话茬,略带几分尴尬的笑道“那也不至于整个吏舍院倾巢而出吧”

    她斗酒的时候,云南已经断片,对于她土匪头子一般的习气全然无知。

    未免多事,她赶紧一语带过,她可不想又被这个老古板教训啰嗦。

    符生良发出了一声冷笑,道“五大典吏本就是吏舍院的核心,如今清一色都躺在医舍,不是疗伤就是忙着解酒,正是需要人伺候的时候,各房小吏们又怎会错过这个表孝心的绝佳机会”

    云南一双剑眉蹙得越发紧了。

    云西强压住已经窜到嗓子的一个酒嗝,不说还好,一提起来,她才觉得自己也是酒醉的厉害。

    说到这里,符生良忽然站起身,后退了两步,叉手向前,深深一躬道“舌战群僚,一铜板拔头筹,巧施良计,几碗酒压众丑。既有勇且有谋,真真叫生良自愧弗如”

    云南赶忙起身,下意识就要去搀符生良,却被云西一个捷足,抢先扶起。

    云南伸出的手微微一颤,终也只能缓缓收回。

    符生良一抬头,猛然发扶着自己的竟然是云西,猝不及的男女大防令他登时红了脸颊。

    云西赶紧松开手,暗下忙悔不迭的吐着舌头。

    要不是云南此时身体太弱,我根本不想碰你啊你个有妇之夫千万别多想大爷我可不想给别人做小三、小妾什么的

    云南一把将云西扯到身后,抢白道“大人谬赞,莫要折煞我们兄妹”

    短暂的局促之后,符生良已经沉静如初,他移开视线转向云南,道“对于云兄云妹的为人,生良是不担忧的,唯一不放心的便是这衙门黑手太多,恐云兄云妹初涉世事,友生性纯良,防不了那么多龃痦,如今一看,竟是生良杞人忧天。在此向云兄云妹,道一声歉。”

    呀呵只这一会的功夫,就由云典吏变成云兄云妹,实在叫云西恶寒。

    又生怕他再鞠躬,云西先行一躬,稳重的笑道“大人哪里的话,这些都是我们兄妹的本分,如今七日之约已去一日,我们也有些小收获,正要向大人回禀。

    符生良却摆起手,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道“既是交给了云兄云妹,生良自是放心。”说着,又从袖间掏出一块铜牌,递给云南道“这是衙门调动捕班马班的令牌,如有需要,云兄自行斟酌即可。”

    云南小心的接过木牌,刚要致谢,却见符生良拿起之前的包裹,递给云西,眉梢眼角,笑意柔软,“昨日看云妹衣衫单薄,配了两套全新的书吏官服,日后行动也方便些。”

    “夜已经深了,就不打搅云兄云妹歇息了,六日后,生良静待两位佳音”说完他一拱手,拔步向外走去。

    云西云南也跟着一直送到吏舍院门口,才掉头返回。

    回到屋里打开包裹,只见簇新的灰褐色的书吏棉服上赫然摆着一双厚底的全新皂色棉靴。

    “眼真毒知道我最缺这样一双鞋子”云西使劲按压着鞋底,脸上抑制不住的惊喜。

    云南看了看她脚上那双破的不能再破的棉鞋,眉眼间不禁添了几分伤感。

    云西性急的脱鞋就要换上,换到一半,动作却忽然僵住了。

    “怎么了”

    “咱们还是中套了”云西说着,面色已是阴沉一片。

    ------题外话------

    我是小注脚onno哈哈

    古代文人,一般都有名和字,比如云南,姓云,名修竹,字南。

    如果平辈或小辈的人,直接叫别人的大名,如直接叫云修竹,无异于是在骂人,当然颁布圣旨,下达命令等情况除外。

    由于女推官毕竟是悬爱小说,每一个官场之人都交代名和字,未免繁复混乱,得不偿失,所以除了云南,其他男性都只交代一个明字。

    onno哈哈,真为穿越到非架空王朝的云西捏把汗啊大姐头,你受的限制真是太多啦心疼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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