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如同一开始所说那样,拆了机关后,方便了不少。但是好长一段时间——这好长一段时间自然低于三天,五个人心中都觉得很不安稳,然而一个星期过去了,依旧没有出一点点事情,这让五个人渐渐习惯了如此。
如果可以过的安全又放心,谁愿意折腾自己呢?更别提首先提心吊胆的东西竟然是保护自己的东西。
但是这一个星期间,随着机关的拆卸以及安全的渡过,这使得五个人心中或多或少起了惰性——既然安全,那么【另一种】成立的目的又是什么?自己天天训练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拆掉机关安全的第三天,表白迟到了一个小时才慢悠悠从外面走回来训练。机关拆掉的第四天光头迟到了一个半小时,第五天干脆表白发了个消息过来说晚上有人约他k歌去了。
阿明不自觉心中有点担忧,危险这种东西毕竟不是一下子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的。看向黄法硾,黄法硾眉心也有点担心,倒是同样每次都来的标叔,觉得也没有什么大碍,毕竟看起来,似乎真的没有什么事情了。如果真的是这样,他们没有任何危险了,【另一种】的成立都像是个笑话了,【另一种】的成立原因本身就是几个人抱团在一起抵抗未知的危险。
直到周六,光头表白都没有训练,乃至标叔都迟到了半个小时,去的时候,黄法硾和阿明两个人都已经汗流浃背,而阿明本身,甚至他本身都动摇了心思,觉得训不训练无关紧要。
再晚些时候,光头表白也回来之后,黄法硾故意对着阿明,但实则投沙射影:“训练可以权当强身健体吧,魔术上台本身就是要强壮好看的体型才漂亮的。而且拆了机关并不是因为我们安全,也不说明这个。拆了机关最大程度只能说明我们变的更危险了。”
看起来黄法硾倒是并不想妥协,甚至有点对于大家无所谓了的态度感到有点不耐烦。
但是又过了一会儿之后,真的就一会儿,就连黄法硾也说:“明天的训练也许我会迟点。”
阿明不由得好奇地看着他,标叔光头表白三个人也好奇地看着他。
“一周前和陈婷约好了,明天去大背山游玩。”黄法硾解释说。
“大背山?”光头瞪着眼睛,“那个可以变成熊的胖子神就是在那里被雇佣兵杀死的呀。”
标叔也说:“如果真的有危险过来的话,第一个面临的应该就是大背山了,真要游玩的话,可以附近换个地方。”
阿明说:“你是我们五个人里面唯一没有真正见识过神可怕的人,我觉得你大意了。”
表白倒是没有帮衬着说话,躺在沙发上为黄法硾说起了话:“也不能太紧张了,毕竟从一开始,那个胖子神的事情就诡异的安静,先是被囚禁了一个来月才跑出去的不是吗?那一个来月的时间里呢?也没见着什么大事。距离那神死亡到现在又已经过了一个来月了,你们瞧,也许我们的处境并没有我们想象中那么的危险。”
黄法硾在对面四个人轮流的说道中,微笑地听着,等他们说完之后,他说:“我和陈婷认识多久了呢,两个来月了,好像情侣一样多久了呢?两个来月了。一开始我胆怯的都不敢联系陈婷,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我觉得我欠她些什么,你们知道是什么吗?倘若以后我们回忆起来,当初到底是谁追谁的呢?是吧?我得给她一个表白,我就想好了,而且真有神在大背山又如何?我觉得他是不清楚我是谁的,况且我做了那么多道具出来,自己带个防防身还是可以的。”
话说到这份上,几个人安然认同了黄法硾的决定。
第二天一早黄法硾就起床了,洗漱一番,出了门绕着人行道跑了两圈,顺道吃了早餐。回去后洗了澡,换了干净衣服,又到了中午,此时光头标叔表白和阿明都已经起床,轮流洗漱的过程中,几个人空出来坐在客厅,干巴巴看着黄法硾,他们知道黄法硾这时候要出去陪陈婷吃午饭去了,都不知道说什么好,最后阿明甚至说了句:“加油!”
差点没有让黄法硾笑出来。
但也没事了,黄法硾整装待发,带了个包,包里放着个大茶壶——上次标叔他们从大背山回来之后提及了大背山上居然有山泉的事情,除了茶壶之外还有两瓶饮料,两个面包,和一些这段时间他研究出来可以实用在神身上的道具,自然少不了塞入两根针对神的针剂。
看着时间差不多的时候,黄法硾就出发了,这时候陈婷的消息也发过来:大魔术师起床了吗?我要准备出门了哦。
黄法硾笑笑回复说:正在接你的路上,我路上考虑下去中午一起去哪里喂你这只猪。
接着陈婷那边回复:大魔术师请客哦。后面跟着几个“亲亲”的表情。
黄法硾放下了手机直径朝着陈婷寝室方向走去,却迎面正看见蔡美玲走过来。
蔡美玲立刻打起了招呼,高举着双手好像迎接大明星似的,她说出的话真就是类似的话:“黄法硾,哎!这里,我可是你的头号女神大粉丝呀!”
黄法硾尴尬的,憨憨地笑着。
“干嘛去呀。”蔡美玲问。
“去大背山玩。”黄法硾说。
“大背山啊,我知道!阿明有和我说过,也给我指过路——但是方向可不是朝着这里!你走去的方向是女生宿舍哦。”蔡美玲说,“你是来找上次吃火锅时候的那个女孩子吧?”
说到这里像是解密游戏通关了的畅快开心,都笑出了声来,说:“没记错的话,是叫做陈婷吧?”
黄法硾挠挠脑袋,不知道该说是还是说什么。
这时候恰好陈婷也出现了,她从寝室出来,想着朝着对路走去应该可以节约些时间,就恰巧碰到了一起。
“好巧。”蔡美玲好像已经认识了陈婷好久,已经有着几年的交情,挽着陈婷的胳膊,说,“我就说黄法硾是来找你的,他还害羞似的不说话。”
女孩子的友谊当真奇怪,瞧着蔡美玲一脸“我们该是老朋友”的样子,陈婷表现的也好像如此。黄法硾只好苦笑着站在一边看他们扯开了最开始的话题,聊了好一会儿,最后陈婷说:“哎呀不行了,我一早起来没有吃东西,现在得去吃点东西了,不然直接上山得饿死在半路。”
这时候两个姑娘才依依不舍样子的道别。
说是饿的慌,但是午饭陈婷也没有吃多少,就和黄法硾一起租了两双人自行车,踏着冲向了大背山。
路上陈婷故意好几次不去骑它,陈婷坐在后面,黄法硾也看不着她,只觉得越骑越累,不多时汗流浃背,陈婷在身后“噗嗤”一笑,道出原委,两人一路闹腾,欢欢乐乐地终于到了大背山下。
大背山山脚有收费站,黄法硾刚拿出了钱要买票,陈婷已经递着两张票过去了。
原本着直接就出发到山口准备上山了,但是忽然听见收费的大爷正在和他一个差不多年龄的,头秃顶了一般的人聊天。聊天倒是没什么,上了年纪的人分两种,一种越来越沉默寡言,一种越来越爱说话。主要是他们聊的内容,是关于神的。
的确,神的说法一个月前,就同在他们对峙过的胖子神被杀的那天,透过全国,或者说全世界的媒体放了出来,这段时间关于神的说法也一点点兴起,媒体关于神的事情也越发关注,因而爆料越来越多,有些靠谱有些离奇。有的说神只是另一个生物种族,就像人和大猩猩那样,只是比人更高级。有的说神是外星物种,早就在远古时代就有外星来访了地球,留下了一批神。有的直接采访了人类已知的神,询问他们的出处,神在采访里面居然也乐得回答,说神就是人的一部分。
“骗子。”秃头大爷说,“历史上那么多例子,哪个皇帝称王前不把自己说的名正言顺?刘邦起义说自己是他妈和龙生的,脚上长着七十二颗痣,对应七十二星宿。清朝时候就说满族汉族本来就是一家。”
“谁知道呢?”看门大爷说,“指不定又是搞新闻瞎说道,还记得大跃进那时候吧,一个玉米棒棒就是一火车。嘁!一粒米就有一碗。这些搞新闻的也只是想吸引眼球罢了,真有神,我们怎么没有见着?没见着的东西怎么可能有?是吧!”
黄法硾摇摇头松开了刹车,朝着前方骑去。
陈婷也注意到了黄法硾似乎还算关注神方面的事情,路上问:“是因为神的能力和魔术似的吗?”
对于神黄法硾是一回事,而对于神的能力与魔术而言,黄法硾另有一番见解:“魔术是假的,神的却是真的。”他说。
陈婷心中大约猜个七七八八,说:“魔术在这座城里本来就是小众艺术,这么一来,更没有人喜欢了。”
黄法硾却笑了,说:“你更喜欢真的吗?想想,舞台上,你看见魔术师用锯子锯动女助手。如果那是真的呢?你还会看下去吗?如果会,那么十有八九就是具有一定心理缺陷了吧。我当然不是说你,你绝对没有问题,我只是一个猜测,想想。”
说到这里的时候,车子骑过一个小坡,黄法硾停下稍稍喘了两口气继续说,“因为那是假的,魔术师清楚,助手清楚,所有观众都清楚,因此才会愿意去看。你瞧,大家有时候并非真的喜欢更真实的东西,人们更享受受骗的过程,因为人最强大的地方是脑子,受骗是对脑子的按摩。”
都说女孩子是感性动物,不能理性思考,这绝对是个谬论,如同陈婷,就真的细细体会了黄法硾的说法,虽然说不上为什么,总觉得这说法有点怪怪的,但是逻辑上讲每一句都说的通,不自觉的点点头,却反应过来自己坐在黄法硾的身后,点头他怎么可能看见呢,说了声:“是的。”
到了山脚锁了车子之后,他们几乎一口气就爬到了山顶。
中途黄法硾是训练了一个月的人,体能好了不少,爬到高的地方只是喘喘粗气,而陈婷已经累的不行了,黄法硾给了陈婷一个面包和一瓶饮料之后。瞧着陈婷喝也喝了,吃也吃了,一把把他扛到肩膀上,转而换做了背着的姿势,也不顾路人古怪的眼神和陈婷微微的反抗,直接到了顶,到顶之后放下了陈婷,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气。
“我重吗?”陈婷弯腰低头笑着看着黄法硾。
“不重不重。”黄法硾说。
“那就是你不行咯?”
一句话噎的黄法硾不知道说什么好。
拿茶壶接了泉水,并排坐在了寺庙前的凉亭里,望着山下。这时候黄法硾的心跳加速了。
他知道再不做点什么,待会儿可就要下山了。太阳已经沉到天的一边,再不走的话天也黑了。
黄法硾看向陈婷,陈婷托着下巴瞧着山崖外。
黄法硾嘴巴张了张,但是心脏像是安装了震动马达,让他连气都快喘不上了。
陈婷忽然说话了:“还要多久?”
黄法硾一愣:“什么?”
陈婷把脸转过来,看着黄法硾的眼睛,说:“两个月了吧,我以为那句话你早就会说的。”
那句话?哪句话?
黄法硾忽然明了,原来不止他想着这个问题,陈婷也是如此,他早该想到。他又不笨,他也并非不了解陈婷,而且难道不正是因为他知道陈婷,因此才会衍生出他出发前的想法吗!
他看着陈婷的眼睛,他的心跳还在猛烈跳动,像是要跳出来了,但是此时他已然可以勉强忍耐住,他的气息还是很重,但是眼神稳定了下来。也不能说稳定,他的眼神越来越炙热,甚至灼烧了陈婷的眼睛,不然为什么陈婷的眼睛也炙热起来?
两个人靠的越来越近,微风拂动,温度刚刚好不冷也不热,太阳已挂天边,亮光不亮也不暗,寺庙边上有着佛音阵阵,不是情歌,没有情欲,但却是最最纯粹的爱意。
两人的嘴唇轻轻的触碰,温柔的摩擦,黄法硾的手搭在了陈婷的腰间,他将头再次移过去,嘴巴靠近陈婷的耳边:“我喜欢你,不!……我……我爱你。”
陈婷将头轻轻地搭在了黄法硾的肩膀上,用力地抱住了黄法硾。
从山上下来的时候,两个人手牵着手,此前也牵过,但是都被黄法硾巧妙地包装成了巧合,好比晃着手碰见了,就握住了。但是这次却像是彰显,证明一个东西,一个两个月了终于真正确立下来的东西。
回去的路上他们聊的愈发的欢畅,聊到宿舍生活的时候陈婷说:“和室友一起生活呀,不能说是忍耐,忍耐那是一下子的,那叫习惯,包容别人的优点与缺点。”
黄法硾说:“我现在已经不住在学校了,与阿明一起,还有几个朋友,一起租在一所民宅。”
“一整栋吗?”陈婷瞪大了眼睛。
黄法硾苦笑:“一整栋。”
想了想又说:“说起来我们住在外面有一个来月时间了,但是没有带你去过,今天带你去看看?”
“好啊好啊。”说到这里陈婷担忧一样看了眼天色。
“转一转就送你回寝室。”黄法硾看出了陈婷的担忧说。
“哎呦喂。”陈婷说,“不少段子上可都是怎么样就怎么样的,著名的那句话叫做什么?我就蹭蹭?”
黄法硾差点没被噎过去。
“开玩笑的啦。”陈婷说,“可记得送我回去哦。”
而还了车,在差不多走到基地的时候,天色愈发昏暗了。
黄法硾一直和陈婷紧紧相握,快到基地了,他脑子里回想到了出门前阿明和他说的那句:“加油!”
他笑了笑。
陈婷注意到了他的笑,随口问他笑什么。黄法硾哪里敢说,忙说没什么没什么说带女孩子回去有点小激动。
陈婷羞羞地拍了他一掌。
这时候就到基地门口了。
黄法硾居然挺了挺身子,然后单手理了理衣服,陈婷瞟见像是害羞又像是埋怨,又觉得像是正常的关系亲近的人之间的小小互损,说了句:“臭美!”
黄法硾冲着她憨憨地笑了笑,打开了门。
客厅里面灯灭着,时间到了这个点,这种事情并不常见。
黄法硾走到墙边开了灯。
灯光很亮,立即照亮了客厅的里里外外,而与大厅仅仅只有一块透明玻璃的院子,也被随即照亮,透着反光与透光之间很容易可以看出院子里空无一人,院子原本有几个大的艺术雕塑,此时有两个却已经倒在地上。
这时候黄法硾心中担忧的感觉已经产生了。
他急忙紧紧拉住陈婷的手,陈婷并不知情也不知道黄法硾在想什么,不由得想问声“怎么了?”
但是黄法硾已经用空出来的手,一根手指放在唇前,低低地“嘘”了一声。
这是黄法硾平常住的房子无疑,他习惯地掏出钥匙开门,一气呵成,黑暗中熟练地打开了客厅的开关。
但是此刻他就像是闯入陌生屋子的贼一样,拉着陈婷躲在墙角,撇头朝着一条走廊悄悄观望,然后轻手轻脚摸到一扇门前,门微微关着,留着缝隙,黄法硾靠近了门缝,透着门缝朝里面张望,感觉没有什么之后慢慢地推开了门,把陈婷拉近房间,是个卧室,看书桌上的扑克牌,应该就是平常黄法硾睡觉的房间。黄法硾悄悄关上了门,甚至连灯都没敢再开,极力用最小的声音对陈婷说:“你手机有电吗?拿出来,不要把屏幕对着窗口!注意听屋外动静,有任何情况立即报警,但是尽量不要说话。就当做房间外有坏人,不要让他知道你的存在。待会儿我出去后你从里面把门锁上,有任何人想要进来都不要开门,如果是我,我会快敲门两下,顿一下再敲一下——如果是这种敲门声你才能开门,知道吗?”
而陈婷都吓住了,她这时候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是恶作剧吗?她也问了出来:“恶作剧?”
“不是的。”黄法硾温柔的看着她,“可以的话我会全部都和你说的,但是今天看起来似乎发生了点急事,我需要出去确定下。”
黄法硾说完这句就要走,陈婷一下子拉住了他,一扯,然后把自己埋进黄法硾胸膛说:“我害怕……”
“乖。”黄法硾摸着陈婷的头发,“不要怕,我知道这么说你也不会真的不害怕,但是你相信我,我在这里,无论怎么样,你都会很安全,我也是,只是稍微忍耐几分钟,六分钟,我就回来。”
陈婷把脸埋着依旧没有松手的意思,就在黄法硾准备再劝说的时候,陈婷松开了黄法硾:“要快点……”
“好。”黄法硾说着溜出了房门,陈婷赶紧按照黄法硾的说法,同时学着黄法硾刚刚的样子,慢慢地推上了门,锁上了锁。
她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完全没头没脑,但是黄法硾此时此刻的紧张感她此前从未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