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明转身要离开房间的时候,肩膀重重地撞上了一条钢管。
这是这段时间第五次了,屋子——如今被他们戏称基地,基地里头的各种机关使用起来真的有敌人过来了对付敌人十分的有利,但是触发条件同时也非常的敏感,以至于自己人都时常触动机关。
阿明微微叹了口气,手摸索着前方,果然摸到一块木板,这款木板为夹心结构,一前一后都是木板,但是中间这是钢板,两端木板被牢牢地钉在钢板上。自从上次意外木板被踢坏之后,设计这些机关的黄法硾就将部分机关再度升级,着意味着万一触动机关后,将变的更加的麻烦。
原先的木板只是实心木板,但要将它抬起来已经是很不容易了——听起来木头很轻的样子,可以飘浮在水面,但其实实心的木头也并非想象中那么轻。想象一下,纸的原材料就是木头,将纸压的实实的,就像书本,两大箱的书本,那是否有点重的样子呢?况且那其实还带着许多缝隙。
而加在机关里头的这木板,自然选择的是实打实的实木,橡木,但是依旧逃不开可以被踹裂的事实。在中间夹了一层一毫米厚的钢板后,板子果然结实不少,让强壮如光头踹了两脚之后,都被反震地连连倒退。但同时也变得更加的重了。
幸好经过“屠神”那次事件之后,自己连同【另一种】这个团队,里面包括黄法硾,表白,标叔一共五个人,已经训练了足有一个月左右了,虽然整天手脚酸痛,人也消瘦了不少,但是力气的确大了许多,勉强抬起了“木板”之后,身后忽然飘过的红布和悄悄出现的悬挂在空中人形白衣玩偶让阿明下意识的耸耸肩膀,书柜方向传出了“鬼哭狼嚎”用于惊吓陌生来访者的声音则让他有些受不了。
赶紧抬起了木板,固定好在墙面上,接着也不碰钢管,绕过钢管走到书柜前直接拔下了音箱的电源线,音箱果然没有发出声音了,上面微弱闪着的灯也熄灭。
但是随即那灯再一次亮起,“鬼哭狼嚎”声再度响起。
阿明无奈地波动了音箱上面的开关,自带电源的东西就是稍微麻烦一点。
接着他也不管悬挂着的白衣玩偶,直接绕道门前,手在墙角摸索着,扯住一根线用牙齿死死咬住,再才抬起了钢棍——再度更新后的机关,抬起钢棍也成了触发一个机关的门子,这个机关就是隐藏在各个角落,由弹簧压缩着的,专门克制神能力针剂一齐朝着门口方向射击。
转着圈搞完这些之后,他便去了学校,今天是周日,学校并没有课要上,他去学校的原因是一个姑娘。
姑娘的名字叫蔡美玲,蔡美玲一开始是主动联系的黄法硾。
关系有点复杂,但其实非常的明了。
蔡美玲早就见过黄法硾。在协会会长李吉吉找黄法硾表演魔术那天,收到信息的时候黄法硾正在上课。那是一节混班上的课,所谓混班上,就是几个班级一起上,蔡美玲和黄法硾不是同一个班上的,但恰好坐在了黄法硾边上,恰好见识了黄法硾耍扑克牌魔术的一幕,一开始央求黄法硾表演,但是事后黄法硾直接走开了。
后来协会的魔术表演以被取消结束,紧接不久后,却再次受到了表演的邀请,相当于一场比赛当中,一个叫做余文兵选手的外援,黄法硾主场,阿明助手。
表演结束后不久,蔡美玲这姑娘就想方设法联系上了一面之缘的黄法硾,就在黄法硾有点不知所措的时候,蔡美玲说:“可以给下阿明的联系方式我吗?”
当时阿明就在黄法硾边上,阿明听的心情澎湃,毕竟是二十来岁的少年,对于爱情这种东西依旧憧憬的很,而莫名其妙有了仰慕者,虽然没见过人,没说过话,也不了解,纯属当做个女粉丝心中都是美滋滋的。
第二天三个人一起见的面,这叫做蔡美玲的姑娘还真如想象中那边不算难看,见面前就歪歪了对方的样子,但只有个大概,一见面,真的就在这大概里面,甚至不能说“不算难看”这个词汇,可以说“挺好看的”。
怎么说呢?世间大多东西都是对比出的结果,真要你每天见的都是国色天香,前凸后翘的大美女,兴许日子久了也觉得一般。但是当你身边都是歪瓜裂枣,一看了就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抗拒反胃的那种,忽然见到一个大众认知里长相一般的人,也会觉得她美若天仙,怦然心动。
就拿蔡美玲和陈婷做下比较吧,和那个有趣的,可爱的,令人下意识想要交朋友的,让黄法硾猛然间想要关怀的姑娘做个比较吧。
但是真实来讲她们之间又无法做出比较,怎么说呢?她们压根不是一个类型的人,如何可以做出比较呢?陈婷五官分明,但是柔和令人舒服,蔡美玲五官凸显,倒不是说丑或怪异,只是透着一股西方人的样貌;陈婷四肢纤长,但带着令人心动的运动感,而蔡美玲虽然也是瘦瘦的,也穿的活泼开朗,但是细细感觉而去,就是感觉不到像陈婷一般活跃的细胞。
初次见面的时候蔡美玲羞羞的,竟只敢和黄法硾说话,说着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说着课堂里见到黄法硾把弄扑克牌的场景,但只字不提阿明。
只是初次见面,但是几个人隆重的好像约会,黄法硾自然想要逃离,但是蔡美玲拽着他,终究让他成了他这一辈子目前最亮的电灯泡。
第二次见面竟也要求了黄法硾要在场,他们去吃了火锅,鉴于上一次的经验,黄法硾弱弱地带上了陈婷,结果蔡美玲死死地拽着陈婷讲话,对此黄法硾和阿明都只能苦笑。然而毕竟还是比第一次好些,这姑娘终究还是敢直视阿明和他聊那么一两句的,但是说完眼睛就咪上了,好似看不见就假装没有这回事情似的鸵鸟心态。
第三次和阿明见面,就没有央求带上黄法硾了,然而自己带了个闺蜜,和阿明一起散步。他们的学校附近不算远的地方最近正好修建一个公园,虽然没有完全修建好,但是那股复古的美感已经透露而出,带着她们逛着新建的公园,蔡美玲的闺蜜一路尽量保持和蔡美玲阿明的距离,脸色十分的尴尬。
第四次见面是在食堂,阿明正在吃饭,那时候刚刚下课,黄法硾他们不在一起,于是独自一个人去吃了饭,结果蔡美玲装了饭之后恰好见着了阿明,一屁股坐在阿明对面,冲着他傻傻的笑。吃了没两口,两人终于畅快淋漓地聊起天来。
这就造就了第五次,乃至第六次第七次的两人单独见面,或者说约会。
但具体的次数是多少呢?阿明没有细数,自然也记不得这次的具体次数。
他们去了奶茶店,去了食堂,去了小吃街,去了前段时间才去过还没有装修好但已经更加完善的公园,一路上几乎没有过冷场,两人聊的越来越开心,只嫌时间过的太快,又绕着公路像郊区方向走了好远,直到走累了,两人坐在了路边草丛里头,终于安静了下来。
两人朝着路的另一边,车子偶尔经过,卷起尘土,尘土远的两人就拿烟花一样看,尘土近的就纷纷挥舞着双手好像可以赶跑它似的挥舞。
终于似乎到了今天第一次像是要冷场的时候,蔡美玲问:“你之前有谈过恋爱吗?”
阿明有些尴尬,这个问题不太好回答,从某些程度讲,这个问题就像是相亲时候问女方“你是处女吗?”一样的难于启齿。怎么说呢?你只是我现在这个时间遇见过的人,我过去的生活你可曾接触?可曾了解?可曾有资格说道?当然事情自然没有听起来这么严重,只是对于擅长吃醋的对象而言,也差不多了,至少可能今后的日子里会经常提及这件事情。
“不要担心啦。”蔡美玲说,“我又不吃你醋。”她说。
“谈……谈过。”阿明说。
“我也是。”蔡美玲说,“过去那么些年了,真要没有一丁点属于自己的故事那是不可能的。但是已经过去了,我也不会去想它了。”
说到这儿,蔡美玲抱住了阿明的手臂。
阿明整个人浑身上下的毛孔从头到脚按顺序地竖起又落下,他没有动,任由蔡美玲抱着。过了一会儿,两人站起身来,手牵着手就回了学校,阿明将蔡美玲一路送回了寝室一楼大门口,蔡美玲在门口冲着阿明挥舞了好几下手,最后才进了宿舍楼。
瞧见蔡美玲消失在了自己的视线里,阿明这才不知为何摇头微笑转身回了基地。
现在的基地,院子完全用于训练,黄法硾是这些人当中唯一学习过不多格斗技巧的人,由黄法硾教授其余四个人格斗术,包括擒拿,对击,拳术,腿法,甚至还有一点点马伽术,那是一种军方格斗术,以一种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姿态格斗,已成的套路里甚至包含了许多种角度攻击敌方裆下的动作。
只要天色没有下雨,无论炎热,或是闷热,更别提舒爽的日子了,这个月来,他们日日坚持训练。
但是今日到了基地之后,却发现院子里竟没有一个人。
走到可以去达房间的走廊,却发现原本盖着门或楼梯口以达障人耳目的纯黑布块已经被掀掉,一个房间门敞开着,是阿明这段时间休息的房间。里面似乎有点动静。
阿明当即吓了一跳,这段时间的训练就是担心有外敌,包括一屋子的机关也是,难不成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
是谁?
人?或是神?
阿明垫着脚尖摸过去,但是迎面从房间里出来一个人,这人头上裹着纱布,手上抱着一个白衣服套着的玩偶,这人是光头,【另一种】这个团队成员之一。
光头正搬运着物件,刚走出门,迎面出来个蹑手蹑脚的阿明,吓的他惊叫了一声,房间里似乎还有人,还在拿着什么东西,被这一声惊了一惊,房间里“哐当”一声什么东西落地了。
“我没事。”房间里喊,是【另一种】成员之一,表白的声音。
“阿明来了。”光头此时也反应过来忽然出现的人是谁,冲着里面喊。
“好嘞。”房间里面异口同声三个人的声音,分别是黄法硾,表白,和标叔,都是【另一种】成员。除了阿明,这个奇奇怪怪建立而起的团队每个成员都在拆着屋子中的机关道具。
黄法硾卷着一块白色的布从房间里面走出,瞧见了阿明说:“下午光头上厕所,中了陷阱的招,脑袋都被砸破了,我们想着一个月了,一个月前的事情如果是因,一个月后果都没有到,那八成是不会来了,那个可以变成熊的胖子神,估计在死前没有留下什么信息。就打算拆了些机关走,自己活动好方便些。”
“我也觉得麻烦的很。”阿明说着就想到今天出门前自己就不相信触发了机关的事情,但是眼神中透着慌张,“但是只过去了一个月呀,危险又不仅仅是神,还有逃跑的疯子,还有当初哪怕帮助过我们的雇佣兵。”
“所以没有拆光。”黄法硾说,“这一个月我也没有闲着,客厅里有聚光灯,它们的位置方向都校对的很准,镭射灯的电源一直维持满电水准,客厅里不碍眼的镜子并不拆掉,房间里的机关框架也不拆掉,到时候万一需要组装也方便的很——
“况且我一个多月了,”黄法硾继续说,这时候光头拿着玩偶去了楼道口,朝着地下室走去,黄法硾和阿明都目送般看了眼光头,继而黄法硾继续说道:“一直在融合魔术道具和现实生活中的武器,作出了些小玩意儿也都摆放在客厅沙发的暗格里头。那把雇佣兵留下的,可以屠神的刀就藏在客厅最显眼摩托车的发动机下面,用磁铁固定,拿出来也方便的很。原有的机关的确碍事了,你瞧瞧光头脑袋上纱布,刚开始飞溅出来的血呀。这屋子现在我们自己住,我也觉得没有必要因为有看不见摸不着的危险,就把自己置身于实实在在的危险当中去。”
阿明听了也觉得有所道理,点点头,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但在黄法硾的央求下,竟一起拆装了些机关零件。
拆的东西也不是特别的多,只是简简单单拆了可能会给自己带来很大不便的东西,好比如几个房间外触发了机关都会落下的木板,拿出了一直处于紧绷状态随时可能会发射而出的克制神能力的针剂,拆了触发了机关后会掉落一地的三角钉,等等。但是正如黄法硾所说,框架并没有拆掉,万一要组装起来也方便的很。
等将零零散散的大物件,比如钢管木板等放到地下室之后,小物件他们也不想搬运了,直接就拿着一个纸箱子,放在了房间里头。结束之后天色已经晚了,众人肚子都有些饿,点了五份外卖之后几个人躺尸一般躺在客厅几个沙发上。期间黄法硾收到一条陈婷的消息,约他下周日去大背山上游玩,黄法硾思考了下,回复“OK”。
外卖来了之后五个汉子都如同饿狼一般极快地扫荡了饭菜,结束之后,黄法硾再次提出关于机关的事情:“那些压着的弹簧也要拆,长期压着会降低使用寿命,真正用起来,也许效果也会大大折扣。”
说罢几个人又起身拆下了各处的弹簧,部分可以不用拆卸或者拆卸了很难安装的,直接就松了弹簧,而可以拆卸并且安装起来方便的,都被装进了另一个纸箱子放在楼梯的墙角。
当在楼梯口放下箱子准备终于休息的时候,又忽然记起楼梯口的机关——将开关移到脚尖踹到的位置,正常安装开关的地方安装了触电装置。
于是打着手电筒扳下了电闸,把触电装置拆出来,将里面的小开关拨到关闭。这才结束了修复基地的过程。
平常可以说每天都要训练,但是此时已经到了夜里。青蛙,昆虫,乃至野猫的叫声偶尔响起,院子里有灯光照耀,灯上围满了飞行的昆虫,大的小的,飞蛾或是臭虫。
也累了几个小时了,强度没有训练的大,但是个个都汗流浃背,轮流着用着卫生间,洗了澡五个人就轮流睡觉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