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宽的牛脾气犯了,现在就只有孙道长、李渊和万贵妃能劝一劝,所以孙行找到了自己的老爹,然而并没有改变结果,无论孙道长如何劝说,李宽还是那句话,想要在桃源村征召府兵,除非李靖亲自带着李世民的圣旨前来,否则免谈。
桃源村能征召的府兵并不多,这样的小事还不至于闹到李靖那里,孙行前来桃源村只是因为长安县的差役们不愿意来,毕竟当年桃源村发生水痘的时候,他们可是将桃源村的庄户给得罪狠了,好在新来县令为人和善又和楚王是师兄弟,所以原本前来征召府兵的差役很不客气的将事情原委告诉了孙行,孙行就这样被人利用了。
“师兄你听我的,回去县衙之后将原本来桃源村的差役各打二十大板,你要记住,你现在是长安城的县令,不再是渑池县的县尉。”李宽提点了一句。
孙行也不是傻子,经过李宽一提点,顿时明白了李宽的意思,当初在渑池县的做法显然是不合适在长安城用的,在勋贵满地走的长安城就得要有威严,若是被县衙差役利用了,还没有一点声音,想要治理长安,难。
送走了孙行,到了李毅家,没多说其他的,只是将桃源村中锻造出来的铠甲送了一副给李毅。
十一月二十三日,李世民诏命兵分六路出兵剿灭东突厥,十余万大军分六路开往东突厥,这样的大动作自然逃不过李渊的耳目,所以在这一天李渊在贵妃酒楼喝的酩酊大醉,一方面希望李世民能扫平东突厥,毕竟当年李渊起兵之初被迫向突厥称臣,这对于李渊来说是天大屈辱,他当然希望李世民能扫平突厥;另一方面又希望李世民大败而归,总之心绪很复杂。
李宽看着李渊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心情很复杂,他到没有李渊那样的心思只是单纯的因为李渊的行为感到复杂而已,大唐扫灭东突厥这是既定的轨道,他的一对小翅膀还不至于把飞行的列车给扇出轨道。半年之后,李渊便会看见大胜的唐军凯旋,当年让李世民受辱的颉利会在承天门内跳舞,这是既定的事实,谁都改变不了。
历史上记载这次大胜之后,李世民会与李渊和解,据说接下来的场面与之前的父子离心大相径庭,父子二人都喝High了,李渊弹起了琵琶,李世民跳起了舞,父慈子孝,一切心结似乎都已烟消云散。
看见李渊现在的样子,对于这种说法,李宽嗤之以鼻,估计还是李世民为了大唐江山的稳固而做出了一场政治秀罢了。
往嘴里倒了一口酒,吩咐老柳背上李渊回府,喝醉的李渊在老柳的背上并不安分,嘴里骂骂咧咧,不时指天骂娘,好在李渊身份高贵,就是骂了李世民,李世民也没办法,难道还真能狠下心把老爹给杀了?这不可能,大不了就是囚禁而已,但是对于李渊而言,囚禁重要吗?他现在的生活本质上和囚禁没什么两样。
将李渊安放在万贵妃的卧室里,李宽长出了一口气,这照顾醉酒之人真不是人干的事儿,以后还是将李渊送到他自己的宫殿算了。
睡了一夜,情绪好多了,但是脸上依旧有些怏怏不乐,见到李宽出现,没说别的就说了一句陪祖父喝酒。
喝酒倒是没什么,可是话得说明白了,不能喝醉,对于李宽的这点小要求,李渊想也没想,答应了。
一盘猪头肉,一盘炸制金黄的小鱼,两瓶米酒,祖孙二人对坐,颇有坐而论道的感觉,不知道李渊有没有,但是李宽现在确实有这种感觉。
米酒的度数不高,没有高度酒那般火辣,李渊灌下一口,不禁砸吧了两下嘴,“宽儿你认为这次北征能成功吗?”
看着李渊的脸色,李宽很想说不能,不过他最终还是没有违背自己的本心:“祖父,您看看窗外的大雪,您认为大唐会输吗?“
李渊依言看了眼窗外的鹅毛大雪,随即哈哈大笑,“大雪封路,行军已成大问题,天时不利,恐怕这次要大败而归了,况且大唐刚经历蝗灾,军马粮草亦是大问题,现在北征东突厥失了计较啊!”
李宽满脸的诧异,他完全没想到李渊会朝天时地利方面去想,若不是因为知道李世民会大胜,还真有可能被李渊的一番言论说的心悦诚服。
“祖父,您误会孙儿的意思了,此次北征东突厥恐怕会是大唐难得的大胜,您想想,咱们长安都已经冻死牛羊了,东突厥必然是死伤无数,而东突厥靠的就是牛羊马匹,没有牛羊,北番百姓食不果腹,冻死饿死之人数以万计,况且东突厥小可汗突利,今年上表请朝,东突厥政局不稳,加之陛下联合周边小国,此时北征,已显大胜之相啊!您看到了咱们粮草缺乏,但是去年的大旱,也让突厥亏损一空啊!”
李宽突然发发现李渊老了,这不是贬义而是真觉得李渊老了,人一老便少了年轻人的雄心壮志,李渊所求的乃是一个稳字,而李世民所求的便是一个争字,两者各有千秋,说不上谁好谁坏,但是李宽知道没有李世民这次的争,也就没有这次大胜。
“按照你之言论,难道此次真会大胜而归?”李渊依旧有些不太敢相信,毕竟突厥刀兵之胜,三年前可是领兵二十余万攻入渭水河畔。
“皇祖父可知此次出征东突厥陛下征兵多少,整整十余万人,加之对东突厥虎视眈眈的周边部落,孙儿估计至少有二十万人参战,二十余万人扫平政局动荡的东突厥,皇祖父认为此战还会败吗?”
“看来,你小子对此次北征很有信心。”李渊笑道。
“不是孙儿有信心,事实如此罢了,况且此次北征大胜对孙儿来说也算喜事,孙儿自然希望李靖能大胜而归。”
“是啊,东突厥一灭,你小子的凉州便少了一个强盗,对你小子来说确实算得上喜事,对祖父来说也算是喜事,为了咱们祖孙二人同喜喝一杯。”
李宽心中一惊,下意识的和李渊碰杯,一口饮尽杯中酒,见李宽神色不定,李渊开口道:“祖父当年起兵之际,各路诸侯并起,当年········”
李渊述说着当年的无奈,诉说着当年为何会向突厥臣服,诉说着自己称帝后对突厥的恨意,可是李宽一句都没听进去,脑海中反复思量着李渊的那句话,深思自己的打算是否被李渊识破。
“看来你小子并不奇怪祖父为何会对北征大胜而感到高兴。”见孙儿两眼无神就知道李宽并没有再听,李渊沉思片刻,大致猜到李宽的心思,笑道:“在想祖父为何知道你凉州的安排?”
说完,推了李宽一把,总算回神了。
“三年前祖父没看完你的凉州计划,但是后来祖父认真研读了整个凉州计划,不得不说,你凉州的计划很好,就算祖父也没那个本事制定出如此完美的计划,特别是收拢人心的法子,但是就算东突厥被灭,你小子可别忘了还有一个吐蕃虎视眈眈,就算这些咱们暂且不论,终归凉州还是有些小了,仅仅一隅之地而已,仅凭凉州便想与世民下棋,难。”
心里掀起了滔天波澜,仔细打量了李渊良久,李宽有些复杂,计划中丝毫没有提到要与李世民争锋,李渊依旧从中看出来了,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那祖父可有良策?”李宽直言问道,一来可以试试李渊是否真心帮忙,二来嘛,他确实是真心求教,毕竟李渊能看出来,想必是早有考虑了。
听到李宽的问话,李渊哈哈大笑,老成持重的看了看四周,压低了声音,“既然你小子有信心治理好战乱不堪的凉州,为何就没有信心治理好岭南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