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李宽和李渊走进酒楼,小泗儿也装模做样的跟着进了酒楼,几人跨进酒楼大厅,小二便走到近前,将抹布搭到肩上,笑脸盈盈的招呼道:“几位客官楼上请。”
原本笑眯眯的小二见到尾随在李宽身后的小泗儿,脸色顿时冷了下来,没再招呼李渊和李宽,自顾自的走到小泗儿面前,喝骂道:“我家主人早有吩咐,凡楚王府之人一律不得入内,李泗你还不滚。”
有间酒楼开张的时候,小泗儿就奉李宽之命前来打探过,对小二的态度知之甚详。当初是因为李宽也吩咐过他不准与有间酒楼闹矛盾,而且还是一人,在他被赶走的时候不敢多说,可是现在不同了,有李宽和李渊在他不怕。
“咱们楚王府的人为何不得入内?咱们又不是吃饭不给钱,凭什么不让俺进来?开门做生意哪有赶客人出门的道理,大家说是不是这个理?”小泗儿的声音很大,鼓动着酒楼中用饭的客人,伸手推了小二一把,怒道:“俺今日偏偏要进来尝尝,不知李石那忘恩负义的东西手艺有没有见长。”
小泗儿的话有理有据,也起到了鼓动的作用,至少酒楼中用饭之人的面色变化不小,满脸的激动之色,就是没人开口帮他说话,都等着看好戏。
有间酒楼对外宣称是长沙公主府的产业,小泗儿又高声说自己是楚王府的人,楚王府和长沙公主府都不是食客能惹的,两不相帮最好,若是能见着楚王府和长沙公主府闹起来就更好了。
小泗儿的话音落下之后,柜台中走出一位中年男子,看样子颇气度,这是长沙公主府原本的管事。管事对小泗儿的身份自然清楚,不过是楚王府的下人而已,他身后站着的人可比楚王有权势,自然对小泗儿不会有好言语。
“何人胆敢强闯有间酒楼?”管事梗着脖子,仰着头,朝小泗儿撇了一眼,装模作样道:“原来是李泗啊,你难道不知有间酒楼的规矩,怎么?想强闯,你有这个本事吗?”
说话间,不知从哪里钻出来一群大汉,围住了大门。
小泗儿隐晦的朝李宽看了一眼,见李宽低垂的小手比了个OK的手势,小泗儿怒道:“冯管事,咱们走着瞧。”愤恨的一挥衣袖,转身离开了酒楼。
“区区楚王府的下人而已,还敢口出狂言。”管事喃喃自语了一句,对着大厅中的食客和站在二楼楼道口看戏的食客拱了拱手,连话都没说一句,便回到了柜台继续闭目养神。
李渊看了一出好戏,正准备问李宽,就见刚才的小二走了过来,笑道:“客官楼上请。”
怀恩随手扔给小二一钱碎银,吩咐道:“咱们公子要人字间。”
小二一愣,态度恭谦了不少,因为在小二看来,能随口叫出人字间的客人必然是知道酒楼的规矩,那就是朝中官员的子嗣,或者是世家的公子,毕竟能进人字间的客人不是他能得罪的,况且还收到了赏钱。
“这位爷,人字间已经被人包下了,要不您等等。”
“那就安排地字间。”李渊突然出声,语气中带着怒气。
“这位爷,咱们有间酒楼不同于一间酒楼,咱们有间酒楼要三品以上的官员和世家之主才能进地字间,恕小人眼拙,朝中三品官员和世家之主小人都牢记于心,小人······”
见李渊有发怒的迹象就要暴露自己身份,李宽赶忙站了出来,毕竟他的计划还没进行了,李渊暴露了,那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吗?
李宽对着小二笑了笑,“本公子祖父刚从太原升迁到长安,原本以为有间酒楼和一间酒楼是一样的规矩。既然是三品官员才能入内,看来咱们是没资格了,随意在二楼安排一桌便可。”
李渊狠狠的瞪了李宽一眼,跟着小二上楼,李宽环顾四周找到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弄得小二一愣一愣的,大冷的天还要坐窗边,这公子怕是傻了。
小二的腹议李宽自然是不知道的,他倒是觉得挺不错的,不仅可以看到街道上的行人而且周围没食客,很适合与李渊说话。
待小二下楼之后,李渊满脸的怒容,见到李宽的作为,哪能不知道有间酒楼是其他人的产业,又岂会不知李宽是在拿他当枪使,他一生还从未被人如此戏弄过。
李渊怒笑道:“说,今日你要是说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凉州一事便成不了。”
李宽当初认真思考过段纶的主意,也曾打算让李渊来有间吃顿饭,然后将自己的处境告知李渊,等着李渊发落,可随后想了想,便将这个主意给放弃了,只因照着段纶的方法做显得有些小家子气了,要玩就要玩一次大的。
李宽压低了声音,说道:“皇祖父您就不觉的有间酒楼与一间酒楼的店名几乎一样吗?”
“说重点。”李渊怒拍桌子,声音将食客的眼神吸引了过来。
对着食客们拱了拱手,李宽继续说道:“太子殿下联合七皇叔和长沙姑母挖走了孙儿酒楼的厨子,一间酒楼已经歇业很久了,孙儿府上都快揭不开锅了,孙儿区区一个王爷如何敢拂了太子殿下的意思?更何况还有皇叔和姑母,若是孙儿继续经营一间酒楼,岂非不孝?”
冠冕堂皇的话一出口,连李宽自己都感动了。
“你小子是想让祖父替你做主是吧?”李渊似笑非笑的盯着李宽。
“祖父英明。”马屁及时奉上。
很是受用,李渊对着李宽笑了笑:“打架打输了便叫长辈,没出息,更何况你小子还没打就认输了,更没出息,还想让祖父替你做主,你认为祖父会答应吗?”
“客官,您的菜来了。”小二端着托盘,从楼下走了上来。
等小二放下酒菜之后,李宽才笑道:“祖父,这可是您老说的,若是孙儿打赢了,您可不能偏帮太子、皇叔、姑母。您可一定要坚持站在正义的一方。”
“听你小子的口气,你就是正义的一方呗。”李渊哑然失笑道:“好,若是你打赢了,祖父就替你做主了,就当是你小子献上活字印刷术的奖赏了。”
李石的厨艺终究是比不上胖厨子的,李渊吃了两口便没了兴致,反而催促李宽快一点,他对李宽的反制手段很是好奇。
饭吃不下去了,李宽让怀恩叫来了小二结账。
“小二,今日进门之时看样子,你们有间酒楼与楚王府好像有恩怨啊?”李宽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公子,这恐怕不是您该打听的。”小二提醒道。
李宽没在意小二的提醒,自顾自的说道:“本公子看你们有间酒楼的主人也不惧怕楚王,本公子给你出个主意,你们大可在酒楼门口挂上楚王府之人与狗不得入内的牌子,这可是大大折损了楚王府的面子。若是觉得本公子的主意不错,可否将这顿饭钱给免了?”
“此事,小人做不得主。”
“无妨,本公子随你去问问酒楼掌柜。”
众人下楼,小二躬身跑到管事身边低语了几句,只见管事两眼顿时睁大,盯着李渊和李宽二人仔细打量了一番,脸色变得有些怪异。
管事走到李宽身边问道:“敢问这位公子是何人?”
“本公子自太原而来,姓王,不知掌柜能否给本公子免去一顿饭钱啊!”
太原而来还姓王,管事只想到了一个可能,便是太原王氏。
管事站直的身子弯下了,口中说道:“小人不知王公子大驾光临,恕罪恕罪,一顿饭钱而已,免了免了。”说话的同时,心里却有些疑惑,为何太原王氏会针对楚王呢?
挂上楚王府之人与狗不得入内的牌子,管事不敢擅自做主,毕竟关乎到楚王府的颜面,所以在李宽一行人出门之后,管事也从后门出去了。
不久,宫中的李承乾便从冯少师的口中得知了消息,别说管事不明白,就是李承乾也不明白太原王氏为何针对李宽,不过,冯少师是知道的。
细细说明缘由,李承乾当即决定悬挂,奈何受到冯少师的阻拦,毕竟事情显得有些不同寻常,冯少师还是能看的出来,况且他也没听过太原王氏有人来长安。
“太子殿下,此事恐怕有诈,就算那出言之人真是出自太原王氏,也是借刀杀人啊,咱们已经得罪楚王殿下了,若是真悬挂牌子,恐怕·······”
一间酒楼歇业一个多月不是白给的,再加上开业一个多月也没见李世民说起此事,李承乾的自信心早已暴涨。李承乾只是一个小孩子,还是身居高位的小孩子,冯少师的意见又岂能听的进去。
“姑父,既然你也说咱们得罪了李宽,那还有什么好犹豫的。”李承乾挠了挠头,说道:“悬挂楚王府之人有些不当,改成楚王府下人。”
李承乾还是有些聪明的,若是真像李宽所言那般写上楚王府之人便是包括了李宽在内,少不得要被御史言官参一本,但是下人就不同了,因为在官员的认知之中,下人奴仆或许连狗都不如。
李承乾的动作很快,午间商议好,酒楼下午便贴出了条子,在一间酒楼小憩的李宽听到张信回禀之后便笑了,“咱们带人去有间酒楼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