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周开怀晕了过去，段小西盯着张三虎和陈二狗，“你们是不是觉得我很残忍？”
二人连忙点头，又忽然摇头。
段小西双手一摊，“这也不能怪我，谁知道他这么脆弱，才切了半截小指头，就承受不了，难道童话里的故事都是骗人的？”
二人听着脸不住地抽动。
段小西见了，问道：“你们有癫痫？这病可不好治，我小时，家里养了一头牛，得了癫痫病，经常突然就不停抽动，最后摔下悬崖，死得老惨了。老娘心疼得都哭了，那牛可是咱全家的命根子呀。”
张三虎和陈二狗面面相觑，他这是魔怔了？
段小西发完感叹，对二人道：“你们先把陈先生解下来，放到床上，我们要讲人道主义，不能虐待犯人。”
二人立即帮陈开怀松开绳索，把他抬到旁边的床上，又帮他盖上被子，以免受冻。
做完这一切，段小西对张三虎道：“时候不早了，你去定一桌酒菜，让酒馆送来，现在我们有钱了，也享受下有钱人的生活。”
张山虎拿着银子，高高兴兴地去定酒菜，段小西则跟陈二狗走出房间，陈二狗在后面随手把房门关上。
房门刚关上，陈开怀就睁开双眼，打量这房间，房间很简陋，除了他睡的床外，没有别的家具。当看到一扇窗户的时候，陈开怀的嘴角翘了起来。
陈开怀侧耳倾听，段小西跟陈二狗正在隔壁房间聊天，好像在说一件挺开心的事情，二人不时发出爽朗的笑声。
陈开怀轻轻地翻身下床，蹑手蹑脚地走到窗户边上，把耳朵贴在窗沿上仔细倾听，窗外一点儿动静都没有。陈开怀轻轻地拔掉插销，慢慢地推开窗户，一只脚已踏在窗台上。
张山虎看着陈开怀小心谨慎的神情，开怀大笑，叫道：“段先生，你真是神人，居然未卜先知。”
段小西推开房门，走了进来，笑道：“陈先生，既然你没事，就老实交代吧。”
陈开怀收回脚，哭丧着脸，“段先生，求你放过我吧，我真的没什么可说的。”
段小西冷声道：“那你这次南下的任务，总该知道吧。”
陈开怀见躲不过去，只好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原来他是受蒙元御用局总管张弘范密令，来南宋查探军情，为今后伐宋做准备。
段小西一听张弘范这名字，猛地一惊，不就是这厮在崖山一战，灭掉南宋的吗？还恬不知耻地在崖山题写“镇国大将军张弘范灭宋于此”。还好最后遭到报应，他的五个孙子，全部死于蒙古人之手。
真是天道昭昭，报应不爽。
段小西接着问道：“那你们这次一共有多少人来南边？”
陈开怀摇头道：“小人只负责两浙东路绍兴府，其他一慨不知。”
段小西知道南宋行政划分，有两浙东路，两浙西路，江南东路，江南西路等十几个行政区。光两浙东路就有八个府，那么张弘范至少派了一百多人来南宋查探军情，实际情况恐怕还不止。
这时，张三虎带回来酒菜，段小西笑道：“陈先生，我请你吃饭，不过这饭钱，是用你的银子付的。”
段小西给陈开怀到了杯酒，劝道：“陈先生，暂时委屈你，让你先待在这里。不说你是汉人，为蒙元做事，有违人伦。我只想告诉你，跟着张弘范，没什么出息，他格局太小，永远只是个奴才，做奴才的手下，我都替你感到害臊。”
吃完饭，段小西让张三虎和陈二狗出去找人，明天早上再去蔡府，跟蔡老爷讨个说法。
第二天，段小西让张三虎和陈二狗看家，自己带着众人直奔蔡府。
来到蔡府，只见两名衙门差役守在门口，见到段小西，其中一个差役道：“你进去吧，我家老爷正等着你呢。”
众人有些担心，要跟着一起进去，段小西安慰道：“诸位放心，居然县太爷也来主持公道，那太好了，你们稍等片刻，我这就进去找蔡老爷讨个说法。”
说罢，抬腿走进大门，其中一个差役紧紧跟着后面，段小西笑了笑，并未理会。
来过一次蔡府，段小西熟门熟路，直奔客厅，却见蔡老爷正陪着县太爷喝茶，旁边站着一位捕快和两位差役。
县太爷姓汪，叫汪宰熙，今年四十来岁，身材保养的很好，国字脸，高鼻梁，厚嘴唇。捕快姓蒋，三十来岁，一双鹰钩鼻，小眼睛，稍微不注意以为是一条缝。
段小西一点儿也不胆怯，走上前，施礼道：“为小可的事情，劳烦汪老爷来主持公道，不胜荣幸。”
蔡老爷见段小西进来，叫道：“段小西，你纠结刁民，来蔡府图谋不轨，还请蒋捕头将他捉拿归案，严加审讯，查出幕后指使之人。”
段小西一眼不眨地盯着汪宰熙，看他如何处置。汪宰熙见段小西一点儿也不害怕，反而看着自己，心一动，制止准备行动的蒋捕头，笑道：“且听他如何辩解。”
段小西一抱拳，笑道：“还是汪老爷明事理，我昨天宣传蔡老爷的义举，却被蔡老爷诬陷，说是我对蔡府图谋不轨，而且还派蔡管家带人去砸我的卦摊，还请汪老爷主持公道。”
汪宰熙望着蔡老爷，问道：“蔡老爷，可有此事？”
蔡老爷急忙摇头，“汪老爷，别听这小子胡说八道。”
段小西上前一步，指着蔡老爷，“你昨天亲口告诉我，称赞汪老爷爱民如子，你要捐钱修路、办学、赈灾，为汪老爷分忧，我说的可对？蔡老爷。”
蔡老爷张了张嘴，哪敢否认，扭头不敢看段小西。
汪宰熙听了，哈哈大笑，站起身，拍了拍段小西的肩膀，笑道：“原来是这么回事，既然是蔡老爷为了百姓的善举，本县哪有不支持之理，只是让蔡老爷破费了，本县一定上报朝廷，奏报蔡老爷的善举。”
蔡老爷欲哭无泪，低声道：“全凭汪老爷吩咐。”
汪宰熙颔首道：“既然这事因段先生而起，那就请段先生来负责此事。”
段小西连忙摇头道：“汪老爷太抬举小可了，这么大的事情，还是请您来主持，不过有什么要跑腿的事情，您尽管吩咐，我随叫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