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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雁过拔毛

    楼岩走到经书阁大门前,把掌门令给门外的两个青衣修士看过后,便进阁见了坐在案几身后的八字须。

    “哪位长老门下?”

    八字须眼也不抬,漫不经心的问向楼岩。

    “弟子楼岩七长老门下,见过前辈。”楼岩见此人年长,怕说错了称呼引起此人不悦,被故意刁难,便用了个折中的称谓——称其为前辈。

    无论是师兄、师叔,还是师伯都说得过去。

    八字须听了点了点头,他知道楼岩便是掌门前些日子,强收入门的那个弃婴。

    顶着众长老的压力不顾,执意收此人入门,却又归在七长老门下,全天海宗,无人猜得透掌门墨尘的心思。

    “来经书阁何事?”

    八字须抬头看了楼岩一眼,没想到今日见到了那个大名鼎鼎的弃婴。

    “回前辈,我想来参阅下本门典籍。”楼岩说罢,递上了掌门令牌。

    八字须把楼岩递上的掌门令仔细检验了番,确定货真价实,然后递了回去,“你我同辈,也别叫什么前辈前辈的。我是大长老二弟子侯德行。”

    “侯师兄说得是。”楼岩如是答道。

    说完,八字须没有继续搭理楼岩,向身后的椅子一靠,闭目养神起来。这小子手中有掌门令牌,看来必定承蒙掌门关照。

    不过,那又如何……

    八字须嘴角浮现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

    在我当差之日,除非众位长老亲自前来,至于其余人等我管你是谁,没有孝敬休想迈进去半步。

    楼岩站了好一会,见此人自顾自的在那养神,完全把自己这个活人当成了空气。

    既不叫自己走,也不让自己进去,猜想其中必有缘由。

    想到此处,如此耗着也不是办法,楼岩开口打破了两人间的沉默,“侯师兄,不知……我此刻能否入阁参阅?”

    “楼小师弟啊……”

    侯德行睁开了微眯的双眼,语重心长的开始教导,“师兄问你,经书阁对我门重要否?”

    “重要。”

    楼岩刚见此人时,通过此人面相,就感觉是个难缠的主。见他话里有话,自己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好陪他演戏。

    “师兄我位居此核心之处,责任是否重大?”

    侯德行见楼岩配合,发觉这小子还算不错。最起码不像雷元那种粗贱胚子,浑身上下没有半点修养。

    在天海宗的本届弟子中,侯德行算是入门最早的几个,很早便被派到了经书阁任职。

    此人虽贪财好物,不过在他任职期间,经书阁从未出过半点漏子,也算是尽心尽责。

    虽然他对前来参阅典籍招式的弟子,多有吃拿卡要之举,不过门中长老鉴于他的能力,一时也没有更合适的人选,便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这一睁眼,一闭眼,过了好多年。

    常言道,常在河边走,终有湿脚日。

    侯德行双脚完全深陷河边淤泥,是雷元第一次来经书阁的时候。

    当日,侯德行也如往常一样,对着雷元顾左右而言他,就是想索些细软丹药之物。

    哪想到耗了半柱香时间,压抑不在心中怒火的雷元,猛地抬手一掌,把侯德行身前的案几拍得粉碎。

    接着两人在经书阁的院中,恶斗在了一起。

    雷元挑事在先,责罚自然少不了。

    但雷元当着所有人的面,揭了侯德行收过路财的恶行,他之后的日子也过得不轻松,多少收敛了一些。

    不过你若想,猫儿不偷腥,马儿不吃草。

    那定是痴人说梦。

    侯德行每日见到移动的细软从自己眼前走过,如同毒瘾犯了的瘾君子,身上万蚁蚀骨。

    后来,侯德行的明要改为暗索,日子也就这么过着。

    侯德行对着楼岩边说边叹气,在他口中,几乎把自己标榜成了海天宗的镇门英魂,东临的所有人的救世主一般。

    说着说着,恐怕是连他自己都相信了。

    “师兄我操劳,为的不过是我天海宗,每一位弟子有书看,有功练,有朝一日能实现人生夙愿。”

    侯德行眼中的神情凝重了起来,“有朝一日,我天海宗的每一位弟子都会出人头地,到那一日,我天海宗注定会成为九境十八宗之首,成为东临的擎天一柱。”

    “师兄宏志,我等由衷佩服。”

    配合侯德行演戏的楼岩,此刻已是骑虎难下,从小到大,还从没有遇见如此啰嗦拖泥带水之人。

    侯德行望了下门外的两个天海宗弟子叹了口气,“这些年为了我的宏愿,这些师兄弟跟着我受苦了,武无法练,文不得修,就连口茶钱,也没有着落。”

    侯德行罗里吧嗦的东扯西扯了一大堆,从人生哲学扯到家国大事,扯了大半炷香的时间,所谓重点,无非就是想说那个茶钱。

    此人拐弯抹角的功夫,楼岩心服口服,不过今日自己没带钱,再说自己身份分文,也没钱孝敬他。

    “侯师兄高风亮节,是我等楷模,楼岩由衷钦佩。”

    楼岩说到这里话锋一转,“可今日师弟我出门赶得急,钱袋落在屋中忘带,门外师兄的茶钱,下次一定加倍补上。”

    楼岩满眼真诚的盯着侯德行的双眼,所说之言信誓旦旦。

    楼岩心道,反正自己来经书阁的机会也不多,这次先应付过去再说。

    侯德行刚才一连讲了大半柱香时间,讲得喉干舌燥,听见这样的回答,不免大失所望。他拿起案几上的茶杯抿了一口,润了润喉。

    “茶水钱也就罢了,师兄们终日守在这里风吹日晒,久而久之,腿脚难免有所不便。”

    见楼岩已领会,侯德行此刻也不像之前那般拐弯抹角,“楼师弟身上要是有多余丹药,也可以让师兄们缓解身上劳损。”

    在亚荒,除了绝顶的功法,所向无敌的法器,这些有价无市的东西。

    有助于修士提高修为,或恢复身上伤病的丹药是硬通货。

    “这到有些,可恨今日走得急,下次一定给师兄带来。”

    楼岩满眼真诚的盯着侯德行的眼睛。他原本想,下次来时,带瓶龙角月光杯炼化的酒给侯德行,以做打发。

    通过自己掌中轮魂镜和龙角月光杯炼化的酒,里面蕴含武魂魂力,对于修行者有恢复武魂之力的功效。

    “罢了,罢了。”

    侯德行如同一个泄了气的皮囊,“楼师弟,你新入我门,不知者无罪,下不为例!”

    侯德行见自己软硬兼施磨了这么久,这人还厚着脸皮站在这里,只能说明此人真没油水,他既答应自己下次补上,除了信他别无他法。

    反正这小子也是我天海宗门人,来日方长,侯德行不信楼岩,今生再也不来经书阁和自己照面。

    “行了楼师弟,你进去吧,但要在太阳落山之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