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263年,十一月。
临近十一月份,天气渐渐转凉。傍晚时分,一阵微风吹过飘扬在郪县上空的蜀军军旗。排成队列的士兵手持长矛来回来城墙上巡逻,站在城墙上的士兵正紧盯着郪县外的情况。
城外出现的一丝风吹草动,他们都谨慎不已。现在是紧张的战争时期,不得不这样。
“是啊,大将军。我们怎么能留下被俘虏的皇上,独自撤退前往南中六郡呢?”董阙也附和着廖化的话说道。
一直坐在一旁的来忠突然站起双手抱拳说道:“大将军,依我看现在后主暂时是安全的。因为蜀地刚刚陷入敌手,如诺加害主公定当激起民愤。”
向充也站起俯身说道:“我同意来参军的意见,主公暂时应该是安全的。”
右车骑将军廖化听到他俩的话有些不满,于是瞪了他俩一眼说道:“以尔等资历怎能插嘴,后主现在落入敌手哪有安全之说!完全是一派胡言!”
两人见老将军训斥般的说话,都急忙不再说话坐回到了位置上。
“哎,元俭兄你先别着急。”姜维挥手对他说道。“我知道你心中很着急,但我们总得从长计议。”
“可是,伯约兄你要知道一旦后主出事我们该怎么向昭烈帝和丞相交代。”廖化又再一次提醒到姜维。
“元俭兄,我觉得来参军的话不是没有道理。”说此话的是张翼。“仔细想想,魏军现在还不敢轻易对皇上做什么。相反,他们还有所顾虑。”
询着说话的声音,廖化看了过去。但他看到发话的是共事过年的老友张翼时,不禁有些诧异。
“伯恭兄,你怎么也”廖化没有把话说完就停了下来,不解地看着张翼。
从与他多年共事的经历,廖化了解张翼做事一向谨慎沉稳。他说出这样的话,一定有它的道理。但刚听到这话时,他还是惊了。
“伯恭兄,继续说。”姜维眼里露出犀利的眼神说道,像是很想听听他的见解。
“就像来参军刚才所言,魏军不敢对皇上下手。”说着,张翼看了一眼正襟危坐的来忠。来忠正仔细地听着老将军的说话,一脸严肃。
“虽然魏军拿下大部分的国土,但依旧遭到各地的反抗。仅靠魏军镇压,那必定要付出大量的人力和物力。要想最快平定蜀地,只要得到后主的投降指令便可让诸郡县放弃抵抗。”说完,他看向了姜维。
“换句话来说,魏军不得不安置好后主。”董阙接着他的话说道。“所以,后主暂时是安全的。”
“对!”张翼捋了捋自己有些长的胡子胸有成竹般地说道。“再者说,如果他们加害与后主那我们定当会魏军的心腹之患。与其耗费不必要的兵力,不如直接让后主一纸指令命令我们投降。”
看着他分析地如此透彻,诸将的情绪似乎稳定了些。原本有些焦躁的廖化,也在此刻沉默不语。或许是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姜维也默默地点了点头。
姜维一甩披在身上的战衣,用激昂的语气朝在座的诸将说道:“我们不是在逃跑也不是丢下皇上不管,而是暂时避敌锋芒。正如伯恭兄所言,后主现在是安全的!所以,我们可以伺机而动。”
“元俭兄,你现在还觉得我的决定是错误的吗?”姜维看向廖化,年迈的廖化额头上刻满了皱纹。
“我”廖化的嘴巴动了动,两侧花白的胡子也跟着上下动起来。“唉,只是怕有违丞相的心愿。”
“我理解你现在的心情,丞相的心愿我一直没有忘记。”姜维说起此话时,想起丞相临死前的遗愿—夺取中原,恢复汉室。
听着廖化说着,他又望向坐在廖化一旁的董阙。董阙没有再提出反对,而是朝他点了点头。有了他们的支持,接下来的事情也就好办多了。
随后,他侧身指着身后的地图说道:“大家来看,这是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郪县。现在据蒋太仆所说的话,邓艾带领魏军现在应该驻扎在CD。”
蒋显点了点头颔首说道:“钟会的大军驻扎在涪城,还没有进入CD。所以,CD暂时只有邓艾的军队。”
“那就好,我们不经过CD直接向东再向南。”姜维边说着边用手指沿着地图划了过去。手指最终停在了江州,那里正由巴东太守罗宪驻扎着。
“蒋太仆,现在除了CD外其他地方的情况如何?”姜维看着他问道。他知道蒋显从CD风尘仆仆赶来,应该知道现在各地的情况。
蒋显转动着黑色的眼睛想了想,然后拱手说道:“大将军,据我所知。虽然现在后主已投降,但各地并没有立刻归顺于魏军。”
“具体的情况是什么?”姜维迫切地想要知道。
“南中六郡的太守霍弋还未投降,并且听说有北上增援CD的意图。东部的江州现还在罗宪手里,北部重镇雒城也未失陷而且各地还有自发组织起抵御魏军入侵的农民武装。”
“也就说,江州现在暂时是安全的。”张翼坐着说道。
“没错,我们还有很大回旋的余地。”廖化显得有些激动,只要还有一丝的希望决不能轻易放弃。
姜维的看着地图的眼神越来越犀利,他心中的方向也越来越明确。如果能够组织起这些零散在各地的力量,对魏军来说就是一场噩梦。
“以大将军的名声,号召起各地的残余蜀军应该不成问题。”董阙也站起发话了,他像是看出了姜维的内心想法。
“对,我们也赞同。”来忠和向充不知何时站起握着拳头齐声说道。
“嗯,诸位说的没有错。只不过,问题是如何联系上各地零星分散的蜀军。”姜维一语切中要害。
的确,现在魏军控制了蜀国主要的交通要道。他们要想联系上分散在各地的蜀军,的确有不小的困难。
而且,更为严峻的问题是敌人随时都有可能扑过来。他们连自身的安全都难以保障,当务之急是赶紧离开这里。
门外正在站岗的是两名年轻士兵,估摸着二十五六岁上下的样子。他们是姜维的亲信,是当年姜维讨伐魏国时在道路上捡下的两名婴儿。
他们正一脸的严肃地注视着外面的情况,手持尖锐的钢矛。屋外得天气突然开始变化,预示着即将发生的事情。
原本血红色的夕阳,开始被乌云所掩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