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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柴荣

    柴荣,后周第二位皇帝,也是“五代十国”的“五代”中最后一位皇帝,尽管当时郭威已经竭尽全力为柴荣铺好了道路,甚至不惜让悍将李重进当面下跪,俯首臣服。但是柴荣即位后就发现,他的地位似乎不怎么被人所认可,毕竟在强者为王的时代,有时候单凭“名正言顺”也是不行的。

    因为你可以继位,你也可以是九五之尊,但是你不一定使得动手下那些比你更有能力的人,那些强兵悍将们见你软弱,搞不好还蠢蠢欲动,想要继续那个时代的热门游戏——兵变篡位,将柴荣取而代之呢。

    除了内忧之外,还有外患,其他割据政权暂且不说,但是后周的一个彻底的死敌——北汉,是绝对不会放过政权交接这个脆弱的时期的。

    都说杀父之仇不共戴天,那么杀子之恨则敌意绵绵,更何况郭威(后周)和刘崇(北汉)还有夺国之恨。因此,刘崇的北汉跟郭威的后周仇恨要更深一层。郭威在世的时候,两国边界就经常搞军事摩擦,只不过刘崇忌惮郭威威名,不敢擅自进攻而已。

    现在郭威死了,刘崇得到消息后,肯定激动得手足舞蹈:“天助我也!”

    虽然柴荣已经继位,但是柴荣是谁?他算哪个山旮旯里的小混混,他也有资格当皇帝?秉承这样的心态,刘崇二话不说,在郭威死后,他认为后周肯定要忙于丧事(服孝三年啊),皇帝又刚继位,政权不稳,无力征战,正是兴兵灭周的好时机。于是他立马集结北汉军队,向后周恶狠狠地扑过来!

    我要为我的儿子报仇,我要拿回属于我们刘家的东西,当然,最重要的是要拿回我的皇位!

    柴荣,我来了,你算哪个山旮旯里的小混混,胆敢抢我们刘家的皇位?!

    但刘崇绝对想不到,正是他看不起的这个小混混,差点要了他的老命!还打得他从此龟缩太原城,忧悸成疾,不久后就死掉了。

    后周显德元年(954)二月,在郭威去世不到一个月,北汉刘崇就带着他的中原皇帝梦,急匆匆地带兵杀了过来!

    不过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毕竟他成立的北汉在当时不过一个节度使的地区而已,国土范围基本上就是今天山西大部,兵力自然也是一个节度使的兵力而已。而此刻的后周可是拥有好几个节度使的兵力,国土面积大致是今天的河南、河北、山东、陕西大部、以及江苏北部地区。无论国土还是兵力都要强于北汉的。

    所以在出发之前,按照“五代”以往五十多年中,中原地区争夺皇帝的游戏惯例,弱的一方要向以前他们的共同敌人——契丹请求援助,更何况在此之前,为了抵抗后周王朝的征讨,刘崇还跟契丹确定合约,向契丹称臣纳贡(后来他的儿子刘钧还继承“儿皇帝”石敬瑭的衣钵,认爹呢)

    看来,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话没错啊。

    刘崇此次带领南下的军队总共四万左右,三万北汉兵,几乎是他全部家当了,可见其此次南征的决心,一万契丹骑兵和五六万步兵,但很可惜,最后他居然没有用上契丹兵,理由是他觉得柴荣似乎太弱,根本不值一提。而且他看到契丹兵虽然人多,但还不如他的北汉兵,没办法啊,毕竟人家家里现在也乱啊,你们中原人内斗的事情,人家能派兵就不错了,还希望人家派好兵?

    而此刻的柴荣呢,刚继位,屁股都没坐热,人家来报仇算账来了,而且现在满朝文武,除了那些个读书的文臣因为害怕在叽叽喳喳商讨之外,武将似乎没有一个愿意站出来的,他们只是在观望,在等待。

    很明显,欺负幼主新主是自古以来某些朝中能臣、重臣的一贯作风,至于优不优良,那倒待考啊,待考!

    北汉主以张元徽为先锋,领兵三万,联合进逼泽、潞二州,后周泽潞节度使李筠以两千步骑抵御联军,在太平驿(今襄垣西北)被打败。联军乘胜包围,除留少量部队围困潞州(今长治)外,大部队长驱南下泽州(今晋城),企图一举灭亡后周。

    柴荣没有想到北汉来得这么快,本来他还不打算自己亲自出发,但看着满朝文武大臣,得到的多半都是这样的眼光:我看你怎么办?!

    柴荣彻底火了,他知道,虽然他现在贵为皇帝,是九五之尊了,但是仅仅只是九五之尊而已,他还没有能力,或者更确切地说是他还没有展现出他的能力、他的实力给这些恃才傲物的下属们看,让他们口服心也服!

    那么成,你们都不说话,老子自己来!

    经过仔细思考后,柴荣愤然作出决定——御驾亲征!

    然而他的决定却引来了一阵错愕,或者说一阵嘲笑,毕竟一般情况下,皇帝登基之后,是很少有再次出征的惯例的,除非迫不得已或者势在必得。何况现在后周已经成立四年多了,朝中不是没有能人悍将,何必他再次亲自出征呢。

    当时朝中很多大臣也认为对付北汉一个区区割据政权,实在没必要他亲自出征,国内还有很多大事需要他去做呢,随便派出一个朝中大将就成啦。虽然这些大多都是恭维之词而已,他们无非认为柴荣柴荣只是一时血气方刚,想要表现一下,给自己继位一个稳固台阶而已,最重要的是他们觉得柴荣御驾亲征对打胜并没有什么帮助,所以您就呆着吧!

    但柴荣毫不理会,他愤怒地说:“刘崇不过看先帝(郭威)一死,以为我年轻刚继位,就想来趁火打劫,想吞并天下,我一定要去会会他!”

    然而就连当时号称绝对服从命令的奇人冯道先生却跳出来泼他冷水,逼得柴荣愤怒而起,说道:“当年唐太宗李世民为安定天下,也经常御驾亲征,我为什么不行?!”

    冯道却淡淡说道:“陛下您做得了李世民么?”(未审陛下能为唐太宗否?)

    柴荣没有想到他的豪言壮语居然得到的是这样的回应,更是怒从心起,大吼道:“以我们强悍的兵力,灭掉刘崇部队不过大山压卵!”

    没想到冯道立即冷冷回驳道:“没见过您有当大山的能耐啊?”(未审陛下能为山否?)

    这句话差点没把柴荣噎死,就在双方尬聊的时候,满朝文武终于有一个人站出来附和柴荣了,这个人就是宰相王博,他认为柴荣可以去试试看。

    虽然如此,但是柴荣决定御驾亲征了。因为他知道,这次出征,不仅仅是为了抵御北汉入侵,还是为自己打出威望,展示自己能力。他要让他手下那些倚老卖老、居功自傲的能臣看看,我柴荣不是姻缘攀附上皇位的,也不是你们眼中的柔弱皇家子弟而已,我要让你们知道,谁才是这个王朝最杰出的军事将领,谁才是这个时代的最强者!是我——柴荣!

    因为这次是他第一次御驾亲征,也是最危险的一次,为了一次性击溃北汉军队,他几乎调集了当时后周的所有能臣悍将,前去粉碎那个一直在做中原皇帝梦的刘崇。

    于是柴荣做出如下部署,命令李重进、白重赞为左翼,夹击刘崇;樊爱能、何徽为右翼,进行侧攻;向训、史彦超领精锐骑并在中央,与北汉、契丹联军对峙;张永德领禁兵则紧随自己,做最后的绝杀。

    在这出征之中,不仅只有柴荣证明了自己,同样有一个小将领也通过这次出征,证明了自己,展现了自己那不出世的军事才能,他当然就是我们的主人公赵匡胤。

    如果说以前他都是虾兵蟹将,那么这次就是他崭露头角,证明自己的重要机会,也是他军事生涯的转折点,在众将领中得到认可的机会。当然,这样的机会总是很危险的,不管是对于柴荣,还是赵匡胤!

    显德元年(954年)三月十日,后周军队兵分三路从都城大梁(今河南开封)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