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卢俊义在心里咯噔了一下,想到了自己不久前特意嘱咐那位明月姑娘的哥哥,要求他带着那伙人去寻个安的地方躲起来,等稍后再来计较,怎么又出了这么档子事
鲁智深、杜壆眼见卢俊义听话过程中皱眉,便都暂时停了话头,也都仔细来听了。
只见卢俊义长叹了一口气,苦笑道“青儿姑娘,请节哀只是我那时已经叫你们寻地方好好躲避,却为何会无缘无故又撞见那处官军”
闻说,伍青停止了哭泣,依旧满是泪痕的脸上多了一些恨意,只道“还不是那赵金城,他说甚这些官军不是好东西,落草的强人更不是甚好人,因而鼓噪奴家的家人往州府方向奔逃,却正好叫正从那崔家庄赶来的官军撞见了,这群官军上来便是要取人性命,若不是见奴家这里三人生的颇有些模样,怕是存了别样心思,只怕恩人那时见到的人都死绝了”
卢俊义听后,心中这才略略释然,好歹这货的死与自己这拨人关系并不大,不然还真是有些心理负担。同时也在那里暗自嗟叹自己的这副心肠与那些历史上玩政治的人实在是差的太远了,竟然为一些无干的人生死而心生愧意
又说了几句,卢俊义挥挥手,众人一起进了赵家庄。进去之后,鲁智深指派这些官军将身上背负的尸体都悉数放下,一溜子并排放好。
刚刚在那里有些情绪的崔家发现了这当地与之齐名的伍家十几口人差点死光,顿时如遭瘟的公鸡,一个个耷拉着脑袋,大气不敢多出。
鲁智深、杜壆身后的这些登云山的喽啰刚刚没有死伤一人便将那近百的官军部解决,现在这心气儿不是一般地高,看见这些官军一个个眼神都是鄙夷,直叫这些刚刚还存了些不切实际心思的官军此时都是不敢睁眼来看,这场面似乎一下子又恢复了平静。
卢俊义看了看已经从官军身上放下来的那些尸体,其中一具甚是显眼,不就那明月的哥哥。卢俊义叫来了王崇文,吩咐他立刻去那赵家里将这里的情况告知她母女则个。
王崇文领命而去,卢俊义看了看这里俘虏官军,粗略清点了一下,怕有三百多人,听说那个寨主官已经死了,当即便环视场相问“这里现下谁是当头的”
官军们听了是纷纷面面相视,窃窃私语,就是没有人来应承。鲁智深一看,怒道“你们这些鸟官军还有没有卵子,问你哪个是当头的,都不敢出来答应一声,莫说甚官军,就是叫你们一声汉子,你们又算得上是爷们”说完是愤岔岔地走上前去,朝官军人群中瞅去。
想他也是个在西军过呆过不少年头,对于官军素质的好坏自然十分清楚。在他心里,眼前这伙官军各方面与大宋西军相比,那是差的远了。
半晌无人来应,鲁智深微微有些怒意,只见他找准了一个身上衣甲算是好些的官军一把将其揪了起来,那人吓得面色如土,忙道“英雄饶命,不是小的们不愿意答应,而是因为那知寨父子都叫恁这伙好汉们给杀了”说完,探了探手指,指了指地面上刚刚放下的尸体其中的一具,就是鲁智深一行人押送的那些官军背来的那些。
“死的是谁”卢俊义也看了看那些尸体,其中一位身上的行头倒是不错,应该就是刚才那位指着的尸体。
那个官军慌忙向卢俊义这边看来,道“是是闫家寨的知寨之子,刚才那位不知被哪位英雄用弓箭射穿了头的正是咱们这次领兵过来的最高指挥李知寨”
见说的杜壆忙将刚才发生的事点了出来。原来刚才杀死了伍青一家人的那些官军叫鲁智深和杜壆追上杀了怕有十来个,剩下的那些才放弃了抵抗,所以刚才那伙官军背的尸体当中是既有伍家的人、赵金城、也有官军。
鲁智深将那人放下,一巴掌打过去,怒道“甚鸟知寨那狗父子没有名字么”
这胖大师的一巴掌可谓出手甚重,一下子将那位官军打翻了在地,只顾捂脸露出一脸苦相,看着对面的这位怪吓人的胖大和尚是一顿磕头认错,道“有名字,有名字,知寨叫李重,他儿子叫李怀”
鲁智深道“你个狗东西,非要洒家给你一顿拳脚才说”说完又要上前揪那官军。
那官军刚刚吃得那一巴掌,这脑袋都晕,眼见这人又来,如何不慌便忙歪起脖子道“好汉饶命,好汉饶命”
“腌臜货,你要是够胆硬气一回,老子不定饶你,瞧你这身软骨头,便是欠打”
“大师,大师,请您慈悲为怀,饶了小的”
“住手”一个声音响起
只见这伙官军中一个颇为壮实的汉子站起来,眉眼中多了几分怒气。
鲁智深“咦”了一声,道“这里倒是有一个硬气的人,来来,来与洒家过过手”
正在与杜壆说话的卢俊义见到这里气氛不对,看见了那些已经投降,且已经缴了兵器的官兵们此时不少人眼中突然多出了些愤恨之气,便忙道“大师休要动怒”
见说,鲁智深忙离开了那处,边走边道“洒家当年在老种相公那里当兵时,见到的都是响当当的汉子,几时见过如此不堪的大宋军队”
那刚刚站起来抱打不平的官军皮笑肉不笑地道“西军又如何要不是那些相公们明些事理,终日里好吃好喝地供着,也不比咱们好”说完便要坐下。
眼见这里事情竟快闹开了,卢俊义先是上前一步安抚了一下正在气头上的鲁智深,情知看来这位大师怕又是手痒了。然后才慢慢走到刚才说话的那人跟前道“这位兄弟,先不要急着坐下”
“怎么刚刚咱们这群人还觉得你们这伙好汉与江湖上经常传闻的那种拦路打家劫舍的强人有所不同,都在那里夸赞哩不想也是这般不讲理,这是不搭话要挨打,说了也要打,甚鸟道理,若你们想要撒气,便一刀来个痛快的,我程勇觉无二话,就是见不得你们这般糟践人”
卢俊义正色道“阁下误会了,小可并无意相辱,相信小可那位大师兄长也是如此,他是个专好抱打不平的义气人,见到这么多无辜惨死的人,一时气愤不能自顾罢了”
程勇道“我等身为官军,自然是唯上官之令而行,如何管的了许多,大师要是想撒气便去寻那些上官好了”
“好一个唯令而行你们都是没脑子的牲口还是怎的好坏不分善恶不分那些恶官们之所以有恃无恐地祸害善良百姓,是不是就是因为有了如你们这般唯令而行的糊涂军将才有了那狗胆的”
“你们的知寨官为了一己私欲便假借官家之名,前来行杀人劫财之实,你们助纣为虐竟无半点愧疚,兀自还在这里振振言辞,直叫小可有些为了你们的父母感到羞耻,竟然养了些毫不廉耻,转为恶人张目的人”
卢俊义实在是有些气不过,狠骂了对方一顿。
鲁智深的第一个拍手称快,这大和尚并非是个口舌伶俐的人,刚刚心中百般忧郁之气,所以才会故意寻茬揍了那个官军一巴掌。此时卢俊义这些话才是他刚刚想说又说不出的。他曾在军中见识过类似种师道的那般高阶军将,如何不知这拳头可以罚人,却不可责众,也心知自己是急躁了,此时便闭口不言
邹渊也道“你们这些天杀的官军,若不是我家哥哥有令,凭你们的罪过,咱早已把你们的狗头部砍了,如何还在与你们说的些话”
卢俊义心中此时依旧是耿耿不已,最怕就是如那官军的那种人。要说又多坏,那是谈不上,可实际上坏事尽是这些人做的,你说他们不坏么等到该胆罪责的时候,却又说什么执行得乃是公家之事,难不成这入了公门就可以泯灭了良心
想了一阵,卢俊义也懒得再多说一言,莫说是在这大宋一朝,就是自己曾经生活的文明时代,又何尝不是如此
卢俊义伸手制止了邹家叔侄继续说下去,而是斩钉截铁地道“问他们降不降,不降者要家人送赎买金每人五十贯,拿不出者刚好去山寨里修建山关、山堡、平整入寨山路,干满两年后让其回家”
等到邹渊照此对被俘虏的官军喊话完毕之后,官军个个哀声叹气,都道哪里能凑得出五十贯钱来埋怨了一阵,眼见没有甚好选择的余地,只得垂头丧气地接受了现实。
正在此时,一个妇人从村内那头疾奔而来,奔赴在地上的那俱年轻的尸体上嚎啕大哭,疯狂地扯着自己的头发,衣襟莫说在在场的卢俊义等一众登云山的好汉,就是那些官兵中也是无不动容,一时间嗟叹之声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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