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中的他却没来由地一惊!
卢俊义醒了,看到的却是众人似乎都已经打点好了一切,都在那里等着他呢!
再看天色已大亮,顿感有些过意不去,便道:“昨夜与几位兄弟相谈甚欢,一时忘了时辰,不想竟差点耽误了正事,实在汗颜!”
其实卢俊义这几日也着实是辛苦了,前世毕竟没有骑马的经验,这副身子虽然从前善于驾马,然而作为后世的灵魂却是对这骑马带来大腿内侧的摩擦带来的痛楚还有些敏感!
郁保四率先走上前来道:“昨日听得哥哥说此去登州时间紧迫,便不敢相请。小弟也准备今日回寨子里将那里的积攒的近两百匹马都好好打理一番,择日去往大名府,只不知哥哥还有甚要交代的!”
卢俊义这才一拍脑袋,笑道:“瞧我这记性,此事我早已想好,之前见你睡得香时,不忍打扰,既然你此时来问,便刚好做出安排!”
言罢,便唤来了陈六,对他道:“咱们此次带的钱财尚余多少?”
陈六回复道:“黄金大约还有一千多两,另有上好雪银怕有几百两!”
听了这陈六报来的数字,卢俊义想了想,好像从大名府出发到现在这路途中并未花去多少。
当时出门时带的这些金银并非想过是要拿钱去贿赂官府以救解家兄弟,而是报着“穷家富路”的想法。寻思着这许贯忠和陈家兄弟陪着自己不远千里奔赴登州,又前途难料,这路上还不得吃好住好啊!
谁想这路上得时间恁地紧张,根本有时间去享受,只这已经走了大半的路程,才花了不过大几十两银子罢了!
也罢,既然如此,倒也是好事。卢俊义便对陈六道:“你且去五百两黄金送给郁保四兄弟,并再取一百两放在自己身上,同去他那处寨子,陪他将一切准备好了之后,便引着他去咱们那处隐蔽的庄子安歇!”
陈六闻言忙惊道:“小人从家出发时,早有老都管、小乙哥的多番嘱托,如今怎好半途而回!”
许贯忠闻言一笑上前拍了怕他的肩膀道:“此一时,彼一时,小六哥且不看这里多咱们出发时多了多少好汉相随!且你这次去郁保四兄弟可是至关紧要之事,若是此事办妥了,回去之后,便是大功一件,便是老都管、小乙哥也定会多拿好话来说!”
陈七一听,赶紧也来劝他道:“俺说哥啊,平日里只听你说要干得一番大事,今日恁地好机会就在眼前,莫要叫主人和诸位哥哥们小觑了你!”
陈六见说,不禁笑骂道:“你小子打的甚鸟主意,我岂不知?如今叫你留下陪在主人身边,你且在心里暗喜,便跟在贯忠哥哥后面把话来宽慰我心!若真是如你所说,这般好机会我让给你如何?”
陈七一听,赶紧吐了吐舌头,转身缩到人群中去了。
见状,卢俊义走到他的跟前轻声道:“陈七兄弟也是个好儿郎,但若要真叫做事时却不到你稳妥,且叫你休辞劳苦,代我走此一遭!”
见说是代自家主人走一遭,陈六也不好再多说其他,便忙躬身拜道:“多谢主人信任,小人这就去!”说完转身便去按数取了黄金等物,准备跟随郁保四离开!
目送陈六转身而去后,卢俊义道:“如此我等便在村口处分别,翌日再回大名府团聚!”
众人闻言都是各自牵了马匹,取了随身之物,一同往村外走去。
刚到村口那几个草垛处,那里正躺着的一个闲汉,却不是昨晚进村子时撞见的那个。
郁保四喊道:“李学究,莫要再睡了,且起身来见哥哥!”
卢俊义和许贯忠以及鲁智深等人都是一怔,这才回忆起昨夜来时,在村口相问酒店之事。心里不禁嘀咕:“原来这人居然与郁保四相识!”
郁保四看着卢俊义等人的表情,不禁笑道:“列为哥哥休怪,小弟从前刚开始做这买卖时,多有失手,后来遇到了这位的李学究,又得他的一番指点,左右主要路口便都有咱们的兄弟蹲着窥望着呢,但有好马来时,只等对方歇脚处定了,便寻个机会发一支响箭,四周便要咱们的人结伙去夺了,不巧昨夜恰好是小弟就在附近,因而才撞见了哥哥们!”
卢俊义听了不禁暗思这位郁保四口里的老学究到还有些战略眼光,知道信息同步的重要性!便有了认识一番的兴趣。便道:“原来郁保四兄弟这里也有良才,我等怕是皆因此人而相识,理应上前叙上一礼!”
众人纷纷点头,便跟着卢俊义慢慢朝那依旧靠在草垛边的汉子边,只见那人竟然将那草垛拔了个洞,大半个身子都在洞中,上面盖了些干草,正懒洋洋地朝卢俊义一行人看来。
忽然,只见那李秀才骨碌般爬了起来,径自走到了卢俊义的面前,面容突然变得怪异,猛地拜倒在地!
见他竟然一言未发就磕头在地,郁保四忍不住惊疑道:“咦,从前只觉得是个酸儒,不想倒也是有眼力的人,竟然识得江湖真英豪!”
卢俊义也是有些不解,下意识伸手来扶他,却见这人居然不肯起身。心里顿时打起鼓来,暗自寻思:“莫不是哪里的旧相识,或者此人也曾经受过卢家的厚恩?”
只见他在心里琢磨半天,却无半点头绪,只得让这人在那里连磕了三四个响头。
旁边的几人也是纳闷,只道这人乃是郁保四的手下,莫不是已经看出了自家的寨主已经做了卢俊义的兄弟,所以来拜正主!
等到这位老学究磕完之后,卢俊义才慢慢将他扶起,却见此人竟然把头低下,不敢正眼来看!
事物反常必有妖,这一路走来,尚未遇到有人如此。虽然自己在江湖颇有薄名,却不应该在这一个老书生这里还能受到如此隆重的礼仪。
又想到对方刚才在他面上仔细打量后才如此的,莫非是看出了什么?
思来想去,不觉心里一惊,后心汗水瞬间淋漓,只顾在那里猜测:“莫非此人看出了自己穿越者的身份?”又想应该是可能不大。
因为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怎能叫一个肉眼凡胎瞧出!可是连穿越这种事情都是发生,还有甚鸟事情是不可能的?想到了这里,卢俊义此刻的心里简直是纠结无比。
“疑惑”、“惊诧”、“紧张”一齐涌上他的心头,后面再想更多的言语似乎都不能宽慰自己了!一时居然语塞地怔在了那里!
一旁的许贯忠瞧见了卢俊义面色略有变化,便赶紧走上前对那人道:“老先生与我家哥哥初次相见,何故行如此大礼,实在令晚辈们惶恐!”
郁保四也似乎感受到了有些不寻常,也道:“老学究莫非与我这位哥哥曾相识?”
那人慌忙道:“不敢,贵人到此,怎敢不尽礼数,诸位好汉勿要惊疑!”
待这几位都说话过了,卢俊义才从刚才的沉思中醒了过来,只顾道:“小可大名府玉麒麟,敢问李老先生大名!”
那人忙道:“小人罪过,实不姓李,祖上乃是姓袁,因遇见仙人,授得风鉴玄学之术,后因害怕当朝天子忌讳,遂有一支改姓李,至今传了数代!”
“姓袁,玄学”,卢俊义肚子里默念了数遍。
突然,他想到了一位历史上的绝世高人,就是李唐时期的那位集风水、占卜、相术、道法为一体的牛人袁天罡!只是不知这人与那位可有什么关联!
正在疑惑之时,许贯忠在一旁道:“莫非阁下乃是袁资官的后人?”
那人忙道:“不才正是,名唤袁遗!”
许贯忠慌忙来与他见礼!
袁遗忙道:“何敢受阁下如此大礼!却不知现官居何职,为何同贵人来此?”
许贯忠一愣,忙道:“不才乃是一介草民,袁先生何出此言?”
袁遗也是莫名惊道:“尊驾有宰辅之才,又有位极人臣之相,何故无有功名?”
两人的一问一答,直把周围一群人都听的云里雾里,各自抓头扰腮,闷头苦想!
不过,卢俊义似乎是有些懂了,这姓袁的定是也学到了祖上那位牛人的某些特殊本领,所以看出了什么玄乎的玩意,因此才如此说的。
只不过若真是有如此玄妙之术,确实不适合在这众目睽睽之下说出口来。
思前想后,卢俊义最终开口道:“袁先生请听在下一言!”
袁遗忙躬身道:“贵人请讲!”
“天机不可泄露,先生勿要言及天道过多!”
袁遗恍然大悟,忙又跪倒在地,拜了四拜,呼道:“多谢贵人之言!”
卢俊义等人又再次将他扶起,这才听他说起一段鲜为人知的秘密!
原来这袁遗的父亲也是个玄学高手,曾算出了大宋国祸将至,所以不准他委身大宋公门,不料月前却发现紫微星又生一新星往大宋西北方向去了。又算出本月必会有贵人途径此地,所以便告诉了他在此等候。
哪知刚说破此玄机不过几日,其父便呜呼哀哉,一病不起,两三日后撒手而去,只留他孤身一人在世,便遵照其父之愿,二十多天前便来此,刚好撞见了郁保四,这才有了献计之说,才有了盗马及后来之事!
众人听罢,无不称奇,卢俊义更是大喜过望,忙向他行拜礼,尊他为:“袁师傅!”又将身边的鲁智深等人一一向他做了介绍。
众人见他身负恁地绝学,无不敬他三分,当下都来拜见了!又说了些场面话才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