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才是狗”
这是一个少年,剑眉星目,推门而入。
他风淡云轻,一步步地走进来,斜阳的余晖之下,他脸上的疤,在张启贵眼中,格外狰狞。
“你是谁”坐在张启贵腿上的女子,大吃一惊,神色慌张,从张启贵身上下来。
“一对狗男女”志远身影一闪,在张启贵惊恐的目光中,他掏出枪来,对准女子的头,扣动了扳机。
“砰”一声枪响,震耳欲聋,红色飞溅,女子软倒在张启贵面前。
“吴、志、远”张启贵脸色阴晴不定,一字一顿地说道。
他知道来人是谁,这不是顾长风身边那个少年么
他打听过,此人,是顾长风的结拜兄弟。
那间宿舍里,两人玩俄罗斯轮盘,义结金兰,这事早就传开了,他何尝不知
听说,这个人,很凶
那他来的目的,不言而喻了。
他千算万算,只是没算到,会是这个少年找上门来。
而且,此人一来,二话不说,就开枪杀人,这是何等的凶残
“想什么呢”志远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张启贵,“在想你那些保安吧,那些废物,没有一个人护得了你,都已经被我摆平了,今天,你完了”
“啊”正当张启贵想要说话时,一声尖叫,传入他的耳朵。
躺在地上的女子,忽然爬起来,神色慌张,不禁地摸着自己的脸庞。
“哦,那是果汁,我没想杀她”志远瞥了那女子一眼,轻笑道,“不过”
“不过这回,可是真子弹了”志远说着,把子弹一颗颗地装进弹夹里,把消音器转上,拉响枪栓。
“噗”一颗子弹,从张启贵耳边越过,他身后的花瓶,砰的一声,碎了一地。
“呀,不好意思,打偏了”吹着枪口,志远的笑容越来越甚。
“兄兄弟,你想要什么,尽管尽管开口”张启贵颤声说道。
他怕了,他的身体,忍不住颤抖。
他从这个少年的笑容里,看到了森森寒意。
特别是那双眼睛,冰冷彻骨,直直地盯着自己,让他汗毛倒竖。
那些保安,七八个人,个个都是他精挑细选而来的,无声无息就被此人解决了,可想而知,此人是何等的可怕
这哪里是一个少年
不,这是一只大虫,一只猛兽大虫,随时都能把自己,撕成碎片
此时此刻,张启贵只有一种感觉,他,可能会死。
他知道这种人,事不过三,开了两枪,下一枪,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放心,我不会伤害你,我哪敢啊,你可是堂堂建材公死老总,过亿身家,身份高贵”
志远伸出手来,为张启贵整理西装,“我来的目的,不用我说了吧”
“这里这里有二十万”张启贵目光一闪,从抽屉里,拿出一袋钱来,“兄弟,零花钱,你先用着,不够,我再给你去银行提”
“啪”张启贵话音未落,一只手掌,扇在他脸上。
脸上,传来火辣辣的疼,张启贵睁大眼睛,不敢置信。
“你你打我”
“啪”志远扬起手来,再一巴掌扇去,“你当我要饭的么这个时候了,还跟我装疯卖傻”
“给我站住,我不打女人,别逼我”志远瞥了身侧准备逃跑的女子一眼,大喝一声,突然变了一个人,一道寒光,从瞳孔之中闪过。
女子身子一软,瘫坐在地上,瑟瑟发抖。
“你知不知道,我本来可以折磨你的,把你折磨得生不如死,可我不愿意这么做”志远漫不经心地说道,“有人建议我,把你老婆儿子给绑了,但我觉得这样做,有违道义,冤有头债有主,我只是来找你,听说,你很难缠,这没关系,你是无赖,而我,只是一只过路的鬼,干掉你,天大地大,我哪里都去得,这事,与我大哥无关,而你,会死得不明不白,你能听懂我的意思么”
“我懂我懂”张启贵急忙点头,胆战心惊。
他何尝不明白,此人是告诉他,能随时随地要他的命,他的根在这里,家在这里,逃也逃不掉。
此人提到他老婆了,这是他最大的软肋。
他和顾长风怎么斗,没关系,两人的家都在这里。
但,此人不同这是个亡命之徒
这个人,随时可以置他于死地,而他,对此无可奈何。
“那你,知道怎么做了”志远坐到办公桌上,点燃一支烟,深吸一口,恢复了笑容。
“那些工人,是我煽风点火去的,那些材料是我故意弄给你大哥的,也是我暗中通知各个部门的人去查你大哥,他以前整过我,我是故意坑他的,我会处理好”
张启贵说道,“兄弟,这事就这么算了,我们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如何”
“你欠我大哥的钱”志远的枪,轻敲着桌子,声音平淡下来。
“给,我马上给”张启贵再次打开抽屉,拿出一张支票,填上一个数额,盖上章,签上自己的名字,“这是那批材料的赔款,现金支票三千万”
“不会是空头支票吧”志远把支票接过来,扫了一眼,目光再一次落在张启贵身上,悠悠说道,“或者说,不会在我去提钱的时候,有一堆警察在那里等着我吧”
“我哪敢”张启贵苦笑起来,“这钱,其实早晚要给你大哥的,我是有意拖他,等他工地延工了,再给他,到时候,就算加点利息也无妨,这点钱,救不了他”
“你很精明”志远意味深长地说道,把支票收起来,“不过,你对付错人了”
“是是是”张启贵陪笑道,却暗自长呼一口气,眼前这个煞星,把支票收起来,他算是逃过一劫了。
他全然不知,此时此刻,他西装底下,那亮堂堂的白衬衫,已经被汗水打湿。
他犹如,在鬼门关前,走过一遭。
却在下一刻,他的神经,又崩紧起来。
“兄兄弟,那些保安”张启贵试探性地问道。
他想到一件可怕的事情,要是那些保安死了,他,将难辞其咎。
到时候一查起来,这个煞星有没有事,他不知道,但他肯定,自己会坐牢。
而且,他一旦进去,他老婆儿子怎么办别忘了,顾长风什么身份,什么背景,一棒打不死他,把他逼急了,老婆儿子可就危险了。
“放心,被我打昏过去而已”志远轻拍一下张启贵的肩膀,跳下桌子,“下次,找一些中用点的保安,人高马大,没用,肌肉是吓不到人的,还有,工地上那些闹事的,你最好马上给我解决,我不想再来第二次了,第二次,就去你家了,我想,你也不希望我再来”
“呼”看着那个少年,背负着双手,慢悠悠地走出去,张启贵忽然觉得浑身失去了力气,瘫倒在沙发上。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回过神来,惨白的脸上,终于恢复一抹血色。
“张张总”地上的女子,颤巍巍地爬起来,来到张启贵身边,“我们该怎么办要不要报报警”
“报警”张启贵大怒,一举掀翻桌上早已经冰冷的咖啡,“你想找死么你想找死,我还不想呢,报警我自己的底子都不干净,坐牢是小,我老婆儿子怎么办”
“那那就这样算了”女子不甘心。
“那钱,本来就是顾长风的,命都没有了,要钱来有什么用”顾长风阴沉着脸,“你赶快,叫工地上那些人,赶紧收手要是,这个煞星过去了,搞死几人,那就玩大发了,他不是我们惹得起的,但愿,这是就这么完了”
高新区,一栋普通的居民楼里,有一个女人,温婉大方,从厨房里,端着一碗汤,走了出来。
“风哥,二叔呢打个电话,叫他来吃饭呀,你怎么一直干坐着呀”女子把汤放在餐桌上,笑着说道。
“小远脾气很怪,谁知道他去哪里了”顾长风皱眉,“小雅,对不起,公安局的人天天来,让你都不得安心”
“没事”
她坐到他身旁,头枕在他心口上,“你在我身边,我什么都不怕”
“只是有些想念儿子了,他一个人在国外读书,好久没见他了,他要是在,见到他二叔,一定很喜欢”她低声说道。
“那是,我这个兄弟,多才多艺”顾长风嘿然一笑,“要不,我们也把他送到国外去,一是可以帮我们看好儿子,二是留在这里,太浪费人才了,他应该得到深造,这小子,虽然脾气怪了点,可是块璞玉啊,外面的世界,更合适他,他要是搞出一番事业来,我这个当大哥的,也面上有光不是”
“咯咯咯”她嫣然一笑,在他胸口上画圈圈,“风哥,那你还教他学那些乌七八糟的事情,这不是带坏他么”
“是他要学,一看到枪就爱不释手”顾长风摊摊手,“你别看他平时像个闷瓜一样,主意多着呢”
“谁是闷瓜啊”正在这时,一声轻笑传来。
脸色一红,朱小雅从顾长风怀里钻出来。
“二叔回来了,吃饭”朱小雅低声说道。
“嫂子,你真贤惠,我大哥真有福气,嘿嘿”志远来到餐桌旁,撸起袖子,直接动手,拿起碗筷。
“臭小子,敢调戏你嫂子了”顾长风瞪了志远一眼,坐在他旁边。
“给你的”志远一只手夹菜,一只手,把支票拿出来,递给顾长风。
“这是”顾长风目光一缩。
“我去张启贵的公司一趟,他也没有想象的难对付嘛”志远边吃边说道。
“兄弟,你”顾长风接过支票,语气哽咽。
“哇,嫂子,回锅肉啊,不错”
志远不再理会顾长风,夹了一注菜,大吃起来。
夜幕降临,欢声笑语不断传来,此间屋里,其乐融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