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一个穷鬼的野望
永夜思无涯,净水看荷花。
五月留芳菲,暖阳照万家。
不知是谁说过,五月如秋,承接着暖春与盛夏,正应该是绿肥红瘦,可是总会有一丝寒意偶尔吹来,那感觉无法用言语形容。
连日来,张戎继续过着那种悲惨的生活,怪老头果然没有再出现,那本所谓的神书,也便宜了张戎的屁股。
日上高杆,人声鼎沸,而那件连环杀人案却是毫无进展。
前天,南边的楼员外领着家人在刑部大门口大吵大闹一番,责怪刑部侦查不力,官员无能,才让那变态凶犯屡屡得手。
一时间,女子连环杀人案,在整个京城闹得沸沸扬扬,听说连宫里的皇帝陛下都听说了这件事。
如今刑部门外的砖墙上已经贴出了告示,只要能提供线索亦或者抓获凶犯者,朝廷必有重赏。为了尽快破获此案,保住三法司的脸面,朝廷可是下了血本。
提供有效线索,可得赏银二百两,抓获凶犯者,赏银一千两。
一千两纹银,相当于后世六十万了啊,这可是一笔不小的赏金。
于是,穷鬼张戎也动了心思,有了这笔钱,想办法搞个路引,到时候就不用整天让李熙月压迫的喘不过气来了。
有道是,心动不如行动。
晌午时分,虽在屋中,却能清楚地听到门外有人在大肆吹嘘。
“你们都瞧着吧,俺老关这次要破个大案子!”
说话的不是旁人,正是在三法司任职的关林关捕头。
捕头,听上去名头不小,可实际上三法司内任职的捕头没有五十,也有三十。关林不过是众多捕头中最低等的一个,所以他才整天逢人便说要破个大案子。
关林长相威猛,宛若再世猛张飞,其人除了臂力惊人,能冲能打外,最擅长的便是---吹牛!
不错,就是吹牛!
近十年来,关林逢人便说要破个大案子,结果到现在一个大案子都没摸过,抓的都是些小偷小摸的流痞。
整个理刑街的人都知道关捕头除了能打,最大的爱好就是吹牛,所以也没人把他的话当回事儿。
张戎心头一动,将抹布搭在肩头,整整头顶的破帽子,风一般冲了出去,看到关捕头就像看到了亲人一般。
“哎呀,是关捕头啊,你可好几天没来了,快快里边请!”
张戎连拉带拽,搞得关林有点发蒙:“不是,张二钱啊,本捕头是去”
“今个小弟请客,一应吃喝算我账上,关捕头,你不会打心眼里瞧不起小弟吧?”
一听张戎请客,关林也不推辞了,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白吃的饭谁不吃啊!
关林进了酒馆,张戎忙前忙后的伺候着。
李熙月心头暗恼,也不知道张戎在搞什么鬼,跑关林面前献什么殷勤?
瞅了个机会,李熙月将张戎招到柜台前,低声问道:“张二钱,你糊涂了,你每月才多少工钱,还请关林吃喝。”
“掌柜的,你就瞧好吧,再说了,用的是我的钱,你心疼什么?”
李熙月美目连翻,没好气的将账本摔在了柜台上:“好心当成驴肝肺!”
未时初,客人越来越少,清闲下来的张戎坐在桌上陪着关林吃喝起来,谈话中有意无意的打听着案子的事情。
关林虽然喝了不少酒,但还没喝迷糊,眯着眼嘿嘿笑道:“二钱,你不会也对衙门里的赏钱动了心思吧?”
“说不动心思,那是假的,万一这馅饼砸小弟头上了呢?”
“嗯,这倒也是,万一你小子踩了狗屎运,本捕头也能跟着沾点光!”
由于连环杀人案闹得沸沸扬扬,所以很多情况已经不再是秘密,关林捡着能说的详细叙述了一遍,张戎很认真的听着。
未时中旬,送走了关林,张戎坐在柜台前,回忆着关林所述,手持毛笔在纸上写写画画。
看张戎时而皱起眉头,时而落笔勾画,李熙月也趴在旁边观察起来。
“张二钱,你到底得了什么魔怔,对方可是穷凶极恶之徒,你一个文弱书生,研究什么凶犯?”
“人穷志短马瘦毛长,掌柜的,你生活美满,是不懂穷人的悲哀啊!”
“张二钱,你这叫什么话,本小姐饿着你了,还是虐待你了?”
“那倒没有,但是总得多赚些钱啊,光靠你给的那点工钱,何时才能买宅院,何时才能娶媳妇?”
“娶媳妇?”
李熙月冷着脸慢悠悠的走了,要是再聊下去,还不知道张二钱能说出什么更恼人的话,这个张二钱,看上去像个书生贵公子,可是那张嘴口无遮拦,什么都敢说。
没了李熙月在一旁聒噪,张戎总算能静下心来思考案情。
一共十三名女子遇害,年龄从十五岁到二十三岁不等,案发地遍布全城。
共同点是全部未婚,相貌不错,家境殷实,就算不是大户之女,也是小家碧玉。
共同点有一些,可是这些共同点能提供的价值却很少,根本无法得出凶手的有用信息。
张戎现在唯一能得出的判断,就是凶犯可能家境也很不错,长相应该属于上乘,否则的话,如何能靠近那些受害女子呢?
当然,最重要的是,凶手的动机到底是什么,只要搞清楚动机,就能摸清楚凶犯的作案规律,便可以提前做好准备,将之捉拿归案。
作案动机,很多时候都是解开案件迷局的关键点,那些变态凶手难以抓获,不是因为他们手法有多巧妙,而是因为他们的动机,往往是常人无法理解和想象的。
申时中旬,张戎跟刘大能知会了一声,偷偷的溜出了酒馆。沿着理刑街往东走,找到专门卖书籍的书肆,好不容易搞到一幅京城旧地图。
大云朝的地图在张戎看来,相当于垃圾,但有总比没有强。
回到酒馆,展开地图,按照案发顺序,一个个标注出来,然后用线连接起来,形成一个诡异的图形。
看着眼前的图形,张戎混乱不堪的思路立刻变得清晰起来,脸上也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难道,凶手的动机竟然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