骰子划过掌心,狄奥多西心里清楚——他可以随意地把握它,抛出所有他想要得到的数字。
“一、二、三为小,四、五、六作大。”【以弗萨斯】的脚靠在木桌上,她举起手中青铜作的牌,“玩法很简单”
“懂了?下面你投个骰子,投出小——我让你免费开个门,投出大——你自己掏钱开门。”她说。
船员们顿时在旁议论,“嘿嘿,三个门加上个庄每个门要一头牛开门。每次加价不得低于一头牛的价值,小鬼你可以用季罗莫拉的货币玩总比放上条牛鞭要好得多。”
接下来是哄堂大笑,肮脏的调戏混杂其中,狄奥多西冷冷地盯向他们不为所动。他晃动手掌,掌心内坚硬的棱角擦过肌肤,那么他想抛出
“喂,你给我出来!”小玲大叫着冲进门,一把拽住他耳朵。于是狄奥多西失去了对骰子的控制,骰子也像断了线的风筝般朝天飞去。
狄奥多西推开她,按住她拽着自己耳朵的手。他猛地瞪她,可小玲却毫无所觉。女孩转头,扫视船员和【以弗萨斯】。“长点出息吧,你们!居然合伙欺负一个傻子,这傻子一分钱也没有,再说就算。。。”
她没有说下去,转而很不安。
狄奥多西敏锐地从中察觉问题,小玲有什么东西没告诉他,尽管这很正常,但此事绝对和自己有关系。她为什么要揣测【以弗萨斯】,刚才她说了什么,会惹恼她的话吗?
这时【以弗萨斯】已捡起掉落在甲板的骰子,五点的那面朝上。她站起身,阳光下骰子清晰明朗,“愿赌服输,现在你要自己付钱开门。”
“我没钱。”狄奥多西直白道。
“好!”
小玲连忙站在他身前,犹如小鹿遮掩同伴般护住狄奥多西。
【以弗萨斯】勾起嘴角,船员们也想看她会怎么样。“你没钱?草,没钱你就该不该进那扇门,既然进来了就要赌。”她走近狄奥多西,上上下下地打量他,“长得不错。”
男孩的语气有些僵硬,“我不想卖,啊”他揉捏后脑勺,没想到姐妹两人一个秉性,都这么爱打人。
“瞎想什么,我们不做奴隶贸易。”她的瞳孔骤然扩张,狄奥多西觉得——刚才她是真的恼怒,不过是什么在惹怒她?!
“赌你三年!”【以弗萨斯】说,“连上你欠我的救命之恩,你要给我免费做工六年,除非你能给我三百头从未受鞭刺的牛犊。不过即使如此,你也只够赌一局。”
有人起哄,“这局就能让这小子输得一干二净啊!”接下来又是哄笑,狄奥多西觉得自己成了他们的笑料。
他必须赌了,狄奥多西扫视四周,有人堵住了木门,那是这里唯一的出口。
接着他看向【以弗萨斯】,这女人似乎在掩饰什么,至少他瞧出她现在很开心。
“那么开始吧,如你所说——你是庄家,现在你该给三个门和你自己发牌。”他站在天门前(庄家对面那个门,剩余两个门在庄家左右手处),两个腰间围布帛的船员坐在其他门,庄家问他们要押多少钱。
“我出两枚季罗莫拉币。”魁梧大汉亲了亲金币,“每枚价值一头牛,谁都可以拿着拇指大小的货币换来一头健壮的牦牛,爱死季罗莫拉了。”他将之抛在桌面。
两枚货币正好一正一反,狄奥多西看到它的正面是玫瑰,反面则是金色骰子。
“别急着死。”【以弗萨斯】瞥了他眼,“至少赌完这局。”她转过头去,望向左手边的男人,“那么你呢?才一枚季罗莫拉币!切,小气得像头苍蝇。”
男人也不生气,揪着头发说:“小心谨慎嘛,我还想留点钱给孩子买些牛肉。”他把话引开,盯向狄奥多西,带着恶心的笑说:“哪有这小子赌得大,年轻真是羡慕——连时间都可以赌。”
“油嘴滑舌。”【以弗萨斯】说,“那么我开始发牌了,没有人加价”
“等下!”
众人看向小玲,只见她从怀中掏出枚季罗莫拉币,金晃晃的闪光使狄奥多西莫名为她心疼。“这是这是我一年的工钱。”她小脸苍白,有如连泡三天三夜的人的脸。
纤小前臂颤巍巍地伸出,最后陡然加速,啪地一下敲在桌面。她转过身,眼泪打在狄奥多西脸上。“他不会拿自己赌,因为狄奥多西现在有一枚季罗莫拉币了。”
狄奥多西伸出手,却落了空。女孩退到门口,眼泪哗啦啦地滴打在甲板。“还有我不喜欢不喜欢你去赌,以前是、现在也是。”说完她撞开船员、跑出门外,留下莫名其妙的狄奥多西。
什么以前?他们以前认识?
“呵。”【以弗萨斯】目光散乱,有那么片刻狄奥多西觉得她也像小玲那么悲伤。“不用管这孩子,估计是想起她哥哥了。”
这话让气氛陷入了沉闷,哄笑顷刻间散去。
小玲哥哥?那么就是这女人的弟弟。狄奥多西蹙起眉头,莫非自己让她们回想起这人?该死,也不知此人是死是活,而且这种问题不好问出口。
庄家开始发牌,每人有两张牌——从A、1、2、3、4、5、6、7、8、9、10、J(11)、Q(12)到最后的K(13),据说这是司掌赌博的神所规定的数字。
“开牌!”【以弗萨斯】翻过两张牌,竟然是二和八。她对狄奥多西冷笑道:“现在该你开了。”
“我才六点。”她右手边的男人把牌一砸,狄奥多西看到是一A,和一张5。
“先看看他们的。“狄奥多西说,他骤然眨眼,“这总没什么问题吧?”
没人理他,可庄家左手边的男人翻开牌,一张10、一张1,因为超过十点所以跌到了一点。这下他反而是最小的。
狄奥多西见他们全望向自己,便合上两掌,将青铜牌以乌龟爬行般的速度打开。他是故意的,就是要船员们等得难过,谁让这群人嘲笑自己。
“你快点,能看出花来?该什么牌就还是什么牌。”
“小子以为你是我们老千啊?别看了,船长的鸿雁抄怎么可能会失误。”
鸿雁抄?莫非是切牌时做了手脚!狄奥多西想。
【以弗萨斯】不耐烦地撇嘴,俯下身拿过压在天门的季罗莫拉币。“一张九、一张A,全场最小。臭小鬼,别给我装模作样了!”她起身,打开狄奥多西手掌,两张牌若鹅羽飘落般落在木桌上。
分别是一张九和一张A,狄奥多西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瞪向她——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