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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赌徒

    人民的牧者有时也会虎落平阳,犹如搁浅的大鱼,在退了潮水的沙滩上徒然腾跃。狄奥多西此刻也像是那条鱼,他手上拿着两团浸了水的抹布,弯下腰、头近乎贴地,使劲儿推着布团往前跑。

    这并不是什么简单的事儿。

    一些游手好闲的船员在旁哈哈大笑,因为狄奥多西跑着跑着就偏移轨迹,导致甲板呈现斑驳状的水渍。身旁小玲麻溜地极其干练,动作简练,蹭蹭蹭几下就把大片甲板擦拭干净。

    水滴入木桶内的‘扑通’声刺激了狄奥多西,他转过身,瞪向小玲。“为什么你总是有条不紊!”

    “哈哈,是小鬼你力气太小。”船员们粗鲁地笑骂起来,讨论声穿透过甲板。现在他们靠在船的木栏杆上,笑嘻嘻地看狄奥多西把一切都搞乱。

    粉色染过男孩颈脖,直至额头,他恼怒地叹气。接着狄奥多西猛地往前跑,他想证明他的力气很大,结果这下用力过猛,脚掌居然踩到抹布,转瞬间他就在地上摔得五体投地。

    “哎呀,小勇士摔惨了!”“独自搏斗老虎和狮子的男孩,败在了抹布和甲板上!”

    “哈哈”

    他们见小玲叉着腰扑过来,立马作鱼鸟群状散开。这个蛮横的丫头向来泼辣,两天来她都护着这小子。

    见闹事者走开,小玲转身对狄奥多西说:“没事,我们接着干。”脏兮兮的脸庞堆叠笑意,好像个傻姑娘,狄奥多西接过洗干净的抹布,“谁没有第一次做过事,笑你的人已经忘记了他的过去!”

    忘记过去!狄奥多西专注地盯视她,眼窝中有团阴影在跳跃。真奇怪,过去这个词好像具有魔力,能像众神的名讳般刺透人的心。

    “怎么了?”小玲抬起腰,可狄奥多西仍在发呆。见男孩瞳孔发散,她还以为他仍沉浸在别人的嘲笑里。“小花猫!”女孩松开抹布,陡然把双手朝狄奥多西的脸蛋一抹,污水留在了玫瑰花瓣似的脸蛋上。

    “你!”狄奥多西咬牙,迈出半步,跟着缩回半步,他把刚才的思考抛之脑后,转而专注地瞪向小玲。要他出手报复是办不到的,尽管他已经恢复了足够气力,可以用一只手把小女孩倒吊起来。

    他不忿地扇动鼻翼,好似美翅的蝴蝶落在上面。见男孩转身擦甲板,没有被自己刺激得动手(两天来她一直尝试这么做),小玲只好跟着擦甲板。

    喧闹的甲板上一时间陷入沉默,船员们走了、两个杂役又置气般地不讲话。狄奥多西时不时滑倒,却强忍着苦痛,把惊叫藏进喉咙。

    他们谁都不说话,两人都在等对方首先开口。这个过程持续了很久,最先开口的却是狄奥多西,因为饭点到了——他是新人,独自前去会吃亏。

    “你这时候舍得说话了!”小玲不满道,左手绕过右手,把抹布整理在一起。她一边做,一边对狄奥多西骂道:“要不是看你可怜,我才懒得管你。”

    狄奥多西羞红了脸,他想打她,亲手掐死她。这想法存在于脑海,挥之不去。不过他想,一旦这么做了,他恐怕会船员们活活打死,因此两天来他一直忍让。

    况且,在傲慢的虚妄之下,似乎仍有什么东西在阻止这个想法。总之他不会伤害她。

    船上的厨房在船长卧室后面,两天来一直是小玲一个人去弄两份饭菜,负责炊事的船员不喜欢陌生人。

    但今天小玲要他自己去拿。

    路过船长卧室时,狄奥多西听到了非常喧闹的声音,紧接着一声哀嚎穿透木门。他还以为是什么事,惊愕地与小玲对视。

    “没事,他们在玩二八杠吧。”小玲故作自然地说,看得出来,她很渴望一同参与这个所谓的二八杠。她僵硬着眼皮,缓慢回头,“【以弗萨斯】姐姐和他们玩些小游戏,没什么好奇怪。不过是这种地方的小把戏,我和【以弗萨斯】姐姐可是【赛斯】岛赌王的女儿,见过比这些都厉害的赌局。”

    “赌王?”狄奥多西错愕极了,他觉得这个词很奇怪,但又觉得莫名熟悉,有如水乳交融一般。

    “是啊!你该不会没听过吧?”小玲一个急转身,撞在了狄奥多西胸口。她推开他,露出小虎牙,“你真的没听过?!天啊,你与世隔绝吗!可能是你父亲觉得赌博不太正经,所以不告诉你,有很多人都这么觉得。”

    “十五年前——就是【塞墨勒】夫人刚抵达【季罗莫拉】,【忒拜】和【季罗莫拉】的战争刚开始时由季罗莫拉联盟推行的称号。”

    小玲像是决堤了的河水般,这时滔滔不绝地说:“依据人口稠密程度和各地赌技水平,分别设置不同数量的赌王,每个赌王因此有权利置办赌场。十年前赌王似乎没什么,谁都不会在意,贵族们认为不过是些暴发户。但如今,每位赌王甚至可以说能独立于王国,成为一方霸主。”

    “我和【以弗萨斯】姐姐来自一个小地方,可因为父亲赌技出群,因此荣获赌王的称号。这次我们要前往【季罗莫拉】,就是因为五年一度的千王之王大赛快要开始了,世界各地的赌王正陆续抵达那儿,到时我们就可以”

    赌王?二八杠?狄奥多西盯着船长室,心有有团火焰,正呼唤他进入船长室。

    “没有人可以拒绝钱财,正如没有人可以拒绝自己的生命,哈迪斯的宫阙尽管精美”小玲顿住语句,见狄奥多西朝船长室走去,急忙拽住他手腕。

    “嗯,你说得很优美。”狄奥多西打开她的手,“看得出来,你受过修辞学教育。”他在小玲目瞪口呆的表情下,推开了船长室的木门。

    汗臭味迎面扑来,狄奥多西垂下眼睑。几个船员顿时指着他鼻子骂,叫他滚出去,【以弗萨斯】抬头看向他。

    “哟,我们的小家伙也想来玩?”她好笑地揽过骰子,扔向狄奥多西。“那么就给他一个机会,这里的都是你的长辈,别担心会输掉裤衩。”

    见她眼神熠熠生辉,像极了夜空里的晨星,狄奥多西觉得哪里不对。“我我只是好奇,不过”

    “过来,你已经接过骰子。一个赌徒,是没有办法放下手中骰子的,除非他把自己输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