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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绝尘而去

    一  胡秉纯轻蔑一笑,掰着温功礼的肩膀转了过来。

    “我想怎样?我和显叔只不过是想苟且偷生活着,可你却偏偏想要置我们于死地,不想让我们活,我问你,要是别人不想你活你会怎样对他?”胡秉纯声音轻细温和,可温功礼却感到异常的恐怖与无措。

    “胡公子你留我一命,我知道错了,都怪我一时糊涂鬼迷心窍想要抓你们去邀功请赏,我真的错了!”温功礼哆哆嗦嗦话都快说不清楚,完全没有了刚才怡然自得的神态。

    “杀你我嫌脏了我的手”,胡秉纯突然提高了嗓门,“给我和王将军各自准备一匹快马,还有干粮和水”。

    “还愣着干嘛,赶紧去准备呀”,温功礼稍稍放松,急忙呼喝着方乾。

    “是,是”,方乾带着两人拔腿便跑了出去,过了不久便急匆匆赶回来,“胡公子马已备好,就在外面!”

    “温大人,麻烦你送我们一起出府吧”,胡秉纯把刀背往温功礼脖子上轻轻一拍,温功礼像只被人踹着屁股的鸭子,一摇一摆地小心走路。

    胡秉纯挟持着温功礼出了太守府,与王显一起上了马,温功礼像一只缩着脑袋的乌龟仰头看着胡秉纯,“胡公子现在可以放了我了吗?”

    “要不是看在徐夫人的份上我今天定不会这样轻易饶过你,你要是敢因此而报复徐夫人我一定回来取你脑袋”。

    “不敢,不敢,胡公子放心我绝不会牵罪夫人”,温功礼轻轻地摇着脑袋。

    胡秉纯把刀从温功礼脖子上拿下收回鞘中,扬鞭一挥,与王显绝尘而去。

    “大人,追不追?”方乾望着两人扬马而去十分不甘。

    “还追什么追,我们都已经错过了最好的机会,凭你能捉住他们吗?”

    转眼之间到手的荣华富贵如梦如幻烟消云散温功礼恼恨耿怀却又无可奈何任他们高歌而去。

    没过半天,冯朔便带着人马赶到了太守府。

    “大人!大人!”方乾急急忙忙飞报温功礼。

    “这里是太守府,慌慌张张地成何体统?”

    “属下知错,禀告大人,大将军冯朔已经到了府外!”

    “什么?这么快就到了,赶紧与我出去迎接”,温功礼放走了胡秉纯与王显,惴惴不安,十分忐忑,到了府外,只见冯朔披盔带甲立于门外,身后则是一群跟他一样穿甲带刀的士兵。

    温功礼放开笑脸慌忙迎上,“下官拜见大将军!”

    “起来吧,胡秉纯与王显在哪儿,赶紧带我去见他们两人!”冯朔与温功礼并不多话,着急着亲眼见到二人。

    温功礼与方乾低头而视,面露难色,“大将军远道而来,一路辛苦,下官先带大将军去喝喝茶歇息一下吧”。

    “喝什么茶,我是来带胡秉纯与王显的,这次你立了大功,皇上一定不会亏待你的,赶紧带路!”

    “大将军饶命,大将军饶命!”温功礼隐瞒不过,无法托辞,只得跪在地上磕头求饶。

    “你什么意思?”温功礼如此举动,冯朔顿感不安。

    “就在大将军来此之前胡秉纯与王显打伤守卫杀了十几个衙役逃出了太守府,属下已经派人去追了,大将军恕罪!”

    温功礼不敢将事情据实相告,若是冯朔得知助他们两人逃脱的是他的夫人徐氏定会论罪于他,权衡之下只能说谎,惶恐不安,一个劲地碰地磕头。

    “简直就是一群废物,两个阶下之囚竟能打伤守卫从太守府逃走,朝廷养你们何用,我没时间跟你在这里废话,你还是好好想想该怎么跟皇上解释吧”,冯朔说完转身跨上马背,与众将一起追赶而去。

    冯朔走后温功礼不屑地从地上站了起来,擦了擦额头上的灰土,对冯朔十分不悦,“我是废物,你有能耐怎么从邺城一直追到临城这么多人都抓不到他们区区两人,也不知道这真正的废物是谁”。

    冯朔行不多远停了下来,前路广远,根本不见胡秉纯与王显踪影。

    “大将军,胡秉纯与王显已经先我们一步离开太守府现在都已经不知去向,我们这一路追来连个影子都没有看到,现在往哪里追?”冯朔旁边一副将在这岔路口上陷入了迷茫。

    “他们两人一路从邺城经临城,若不出所料应该是想逃往周境,因此两人必出天平关,好在我来此之前已经命令天平关守将商弋加强守卫,绝不可放走两人,我们现在就去天平关”,冯朔一路追来对两人几乎穷追猛打。

    “大将军,恕末将直言,胡秉纯不过就是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而王显虽有勇名,但没了胡律光这靠山也不过就是一只丧家之犬而已,大将军可以命一大将捉拿即可,何必亲自辛苦而来”,这副将的话也是冯朔手下很多人的疑惑。

    “胡秉纯虽然籍籍无名,但从小熟读诗书兵法,胡律光又从小请名师教他习武,实乃智勇双全之人,而王显跟随胡律光久经战场,实战丰富,他们仅仅两人竟能突破重重关卡畅行无阻,就连我一路追了他们这么久也没能将他们亲手擒获,足见两人之能,若让他们越过周境投靠宇文家,其患无穷,因此必须要在我大齐境内将他二人擒获”,冯朔深知留着二人始终是个隐患,必须斩草除根才能高枕无忧。

    胡秉纯与王显一路狂奔,连着几天赶路终于到了齐国边境的天平关,天平关乃是重要关隘,远望天平关,城高楼深,上下皆驻着重兵,来人只准进不准出,所过之人不论老少妇孺必都严厉盘查搜查,想要强行出关难如登天。

    “看来这里已经加强了戒备,这一路走来到处都是通缉我们的画像,我们得好好想个办法才行,贸然闯关是肯定不行的”,胡秉纯坐在马背上遥望着天平关上的守兵不禁皱起了眉头。

    “也好,这一时半会儿我们是出不了关了,反正也赶了这么久的路,就先到城里歇个脚,等填饱了肚子再作打算”。

    于是胡秉纯与王显下了马牵着入城,找了一家小店儿,王显头戴斗笠遮掩面部,胡秉纯则往自己脸上抹了泥尘,然后往嘴边粘上胡子掩饰。

    两人进到店里,要了一间上房,又点了一些酒菜让人送到房间,不敢在大堂多做耽搁以免被人认出很快便上了楼。那店家开门纳客,天天南来北往的人不计其数,眼睛毒辣,总觉着两人有些奇怪,等他们上楼之后悄悄拿出藏在一旁的通缉令,对着上面两人的肖像仔细看了看,确定刚刚进店的两人正是通缉令上的胡秉纯与王显,赶紧招来跑堂,对他耳语了几句,那跑堂点了点头一溜烟儿出了店。

    胡秉纯与王显进了上房,放下包袱兵刃,卸下一身的疲惫,没过多久便有小二端来点好的酒菜,两人关上房门,坐下喝了起来,酒菜进入肚肠,十分惬意。

    两人所坐位置靠街临窗,一眼便将街上情景尽收眼底,突然见那跑堂带着一群官兵往店里匆匆忙忙往这边赶来。

    “糟了肯定是刚才那店主认出了我们向官府告密了!”胡秉纯一眼便看出楼下这群官兵所来非善。

    “走吧,正好我们已经吃饱了!”

    两人拿起各自兵刃,王显持刀,胡秉纯佩剑,直接从窗户跳下轻松着地。

    那店主亲自带着官兵上楼,等官兵散开,一人壮着胆子去敲门,可敲了半晌也不见里面有人回应,旁边领兵的头领推开那店主一脚把门踹开,众人冲到屋里,可里面空无一人,再看看窗户打开,往街上一看,早已没了踪影。

    “人呢?”那头领没好气地叫嚷。

    “他···他们肯定是刚刚从窗户跳下去跑了!”那店主手指着街路抖个不停。

    “追!”

    一群官兵连人影都没有见过,便下了楼往大街上胡乱地跑去,到处追索搜查,胡秉纯和王显镇定自若地走在街上,任凭官兵从身边经过面不改色,而那群官兵从两人身旁擦肩而过却丝毫没有发现,搜寻了半天无果便撤走。

    经此一事,两人虽然有惊无险却再也不敢住店,傍晚之时,正在街上徘徊,忽见一大群人马扬尘挥鞭飞驰而来,轻骑骄狂不避行人,路人见状皆自行躲开,胡秉纯细细一看,不觉脸色大变,怒从心烧,他分明认得为首那人便是杀他胡家满门还追着他赶尽杀绝的冯朔。

    “是冯朔,没想到他也来了天平关,我要杀了他!”

    仇人见面,冯朔那狰狞的面目,那嗜杀的眼神胡秉纯历历在目无法忘怀,顿时满腔怒火烧掉了理智,紧握剑柄准备在冯朔经过之时冲上去杀掉他。

    王显察觉苗头,及时将胡秉纯拉回原地,冯朔疾驰而过。

    “王将军你为什么拦着我?”

    “公子千万不要冲动,冯朔飞骑而来,身后还有那么多人,你这一冲动不但没有杀他的把握还会暴露我们,到时候不但报不了仇反而还会让自己深陷危险,我们必须从长计议”,王显冷静分析利弊,极力劝住胡秉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