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到说道:“卑职最开始就是在北军服役的,后来皇帝组建西园军,卑职当时是百人将,被抽调到西园军任屯长,因此很熟悉北军和西园军的操练方式,无论是北军还是西园军,一般都是操练一日休一日,操练量和强度都不大,跟现在的操练量和强度无法相比!而且朝廷大军根本就没有冬季出兵作战的先例,更没有冒雨行军的先例,如果那时让他们冬季出兵、在大雨中行军,将士们必定是怨声载道!”
“但是现在不会了,原因有两个:第一,自从主公改变了操练方式、增加了操练量和强度,刚开始将士们还是很有些不习惯,也多有怨言,更何况还三更半夜紧急集合急行军,更是让人痛不欲生,但是主公一方面下令增加伙食。每天都有一顿有肉,每日增加至三顿饭,另一方面严肃军纪,抓典型,狠狠处理了一批人之后,这种情况就得到了极大的改观!第二,时间长了,将士们也适应了新的操练量和强度,每日三顿饭,加上还有一顿有肉吃,将士们操练起来也不觉得劳累,也早就适应了深更半夜紧急集合急行军的,没有人再有怨言!森严的军纪让他们对上官的命令不敢质疑,必须坚决服从命令,因此也敢有怨言了!”
贾诩听完之后若有所思,王双也说道:“的确如此,卑职接掌步兵校尉部的时间不长,但也发现这些兵士们没有对上官发出的命令不满的。人啊,都是被逼出来的,逼着逼着时间长了也就顺从了,这就好比一个女人刚开始不爱搭理你,你若是一直缠着她,时间长了她就慢慢屈服顺从了的道理是一样的······”
众人被王双这话都逗得笑了起来。
刘成抬手制止大家,说道:“王双的话虽然说得糙了一些,但话糙理不糙,就是这么一个道理。军人担负着护卫朝廷和百姓、平定叛乱、开疆拓土的重任,肯定要比普通人强,如何才能让他们变得比普通人强大?就是要对他们进行操练,狠狠的操练,充分挖掘他们身体内的潜力,要让他们能常人所不能,所以加强对将士们的操练很重要。再说一个军纪问题,在军纪森严的军队里,绝对不会轻易发生兵变、下级质疑、反对上级命令的情况。军纪不严的军队,其战斗力绝对比不上军纪森严的军队,如果兵士经常对上官不满、经常闹情绪,还怎么让他们打仗?敌人岂不是只要一冲,他们就垮了?”
“说了这么多,我的想法可能大家都明白了,在座诸位不需要考虑在冬季出兵会让将士们不满、造成士气低落的情况,在别的军队也许会出现这些情况,但在我刘成的麾下,绝对不会出现。军令如山倒,一旦军令下达,前面就算是刀山火海,将士们也会一往无前,悍不畏死!”
“后勤辎重的运输在冬季的确是一个大问题,一旦下雪或者下雨,道路难行,必定会延缓粮草辎重抵达的时间。此事我已经考虑过了,如果能增加辎重营的骡马和马车数量,则可以大大提高辎重押运的速度。以前一辆马车配一匹骡马,现在我们如果一辆马车配两匹骡马呢?以前一支辎重队队伍只有五十辆马车,如果现在增加到一百辆呢?据本将军所知,河内是饲养牲畜的大郡,王屋山脚下、太行山脚下有好些个牧场。石韬,本将军给你三千人驻留在这里,以此处为粮草辎重中转站,负责征集、采购粮草辎重,再押送到前线。另外派人去以本将军的名义征集那些马场主的骡马用于战事,等战事结束之后物归原主,若有不从,以违抗军令罪论处!多给将士们准备一些御寒的衣物,本将军记得查抄的那些货物中有一大批名贵的毛毯,把这批毛毯给将士们发下去!”
石韬站出来拱手道:“卑职领命!”
刘成看看众将,又道:“好了,人为因素和天气因素都解决了,我们就可以出兵作战了,而敌人却没有解决这两个问题,他们被散漫的军纪、劫掠之后的满足感和寒冷的天气困在了林虑县,我们就要趁这个他们认为我们最不可能出兵攻打他们的时机去打他们,出其不意才能攻其不备。明日让将士们继续休整一天,但早课和晚课却依然不能停!石韬,三日的干粮、增添的御寒衣物和毛毯明天日落之前要全部到位,后勤辎重营一定要与主力大军保持三天以内的行程!”
石韬拱手道:“遵命!”
刘成看向贾诩问道:“文和,你觉得这一仗要怎么打?”
贾诩思索片刻站出来对刘成拱手道:“主公,杨奉的三万人马是一群乌合之众,不足为虑,关键是那一万匈奴骑兵,却是有难办,以我军实力想要击败这一万匈奴骑兵不是难事,关键是不能让他们跑了!”
说到这里,贾诩走到旁边悬挂的地图面前,指着地图上说道:“主公和诸位将军请看,目前杨奉的匪军和於夫罗的匈奴大军盘踞在林虑县,若我军向北推进,过了淇河之后,匪军和匈奴人的探哨肯定会发现我们,以他们的实力刚开始只怕要与我们过过招,一旦他们落败,必定会退走,向北有漳水阻挡,向东有洹水阻挡,向东北有麹义的兵马阻挡,向南会遭遇我大军主力,他们只能能向壶关方向或者向东南方向的荡阴县退走!”
刘成的目光在地图上移动着,他道:“他们若沿着东南方向退往荡阴,只能是死路一条!”
贾诩点头肯定刘成的判断:“没错,荡阴县周围河流交错,水网密集,他们若退往荡阴县只怕还来不及渡河就会被我军追上。因此,他们唯一能退的只有壶关方向!若属下猜测的不错,壶关现在应该在匪军控制之下。属下建议,派一支奇兵以最快的速度前往壶关突袭,与此同时,我大军主力也向北快速推进,逼近林虑县!”
贾诩的对局势的剖析深得刘成赞同,他的目光在陈到、王双、张辽和杨儒等人身上来回扫视,目光最后还是落在了张辽身上,他沉声道:“张辽!”
“属下在!”
“长水校尉部还有三千蛮族轻骑,本将全部交给你统领,军中伙夫夜间会给你赶制三日干粮,明日一早,你率这三千蛮族骑兵携带五日干粮出发,突袭壶关!事成之后速派人向本将禀报!”
张辽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下,才站出来抱拳答应:“遵命!”
贾诩看他的样子,笑着问道:“文远,壶关可是一座雄关,你三千骑兵抵达关下必然会早早就被守关的匪军发现,一旦匪军警觉,你以骑兵想要攻破壶关只怕绝无可能,不知你有何良策夺关呢?”
张辽抱拳道:“军师,辽知道想要硬攻夺关是不可能成功的,必须想办法出奇制胜,只是卑职还没有想出一个万全的办法,只能到时候见机行事了!”
贾诩对张辽招了招手:“你且附耳过来!”
张辽知道贾诩是想对他面授夺关之法,立即上前附耳过去,贾诩在他耳边低声嘀咕几句,张辽听得连连点头,抱拳道:“明白了,有军师这番指点,夺取壶关不在话下!”
刘成选择张辽有他自己的想法,要突袭壶关就必须要一直行军速度够快的兵马,这只有轻骑兵最为合适,速度够快,轻装上阵,遇到敌人也能够从容绕开或避开,他麾下的将校之中只有张辽最熟悉骑兵行军作战之法,而且这次是他对张辽的一次考验和历练。
次日天还没亮,张辽就带着三千蛮族骑兵出发了,这些蛮族骑兵既有匈奴人,又有鲜卑人、乌丸人,中原的冬天对于他们来说远不如在漠南那么冷,在这种天气赶路也没感觉太冷。
刘成送走张辽及三千蛮族骑兵返回城内太守府时,天色才刚刚亮,正准备拿起兵器修炼一番武艺,守门的兵士进来禀报道:“将军,太守主薄杨俊求见!”
“哦,请他进来吧,安排在大堂奉茶!”
“诺!”
刘成开始修炼战技,对不久之后就到来的杨俊也管,知道一个时辰之后他练得满头大汗,身体出现疲惫之态才停了下来,把兵器交给亲卫之后洗漱一番,换上一身干净衣裳才来到大堂见杨俊。
“下官拜见将军!”
刘成见杨俊态度恭敬,也没有为难他,问道:“杨大人今日来见本将军有何事呢?”
“将军,昨日下官回去之后跟那些商人的家眷们商议了一下,他们又想尽一切办法终于每家凑足了一箱子钱财,下官已经命人用马车全部拉过来了,就在外面!”
刘成走出大堂,站在门口屋檐下一看,抬手指着那些已经搬下马车的大木箱子说道:“都打开让本将军看看!”
一个个箱子被打开了,里面都装着铜钱,刘成走下台阶在其中一个箱子里抓了一把铜钱又缓缓松开手,铜钱落在钱堆中发出清脆的响声。
“很好!”刘成很满意,喊道:“来人,去大牢里把人放了!”
“是”一个亲兵队长答应。
杨俊立即对刘成拱手:“多谢将军,多谢将军,小官就不打扰将军了,告辞,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