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王越被一个亲卫领到了太守府面见刘成,刘成见到他问道:“是否有杨奉和於夫罗的消息?”
王越抱拳道:“是的,将军!杨奉的三万匪军和於夫罗的一万匈奴骑兵目前正盘踞在林虑县。他们占据了县城,杀光了城中官吏,城中百姓也多有遇害,根据推断,林虑县城内目前存活的百姓只怕一半都不到,很多女人都遭到了匪军和匈奴兵的凌辱!这些天天气渐冷,又有下雪的迹象,因此这些匪军和匈奴人盘踞在林虑县城内没有动弹,不过等天气稍稍好转之后就不好说了!”
“另外,鉴于匪军和匈奴人势大,破坏力强,最近新上任的冀州牧韩馥担心杨奉和於夫罗挥兵东进邺城,因此调集了六千精兵由部将麹义统领,屯兵在洹水和漳水之间以防杨奉和於夫罗”。
六千人的兵力相对于杨奉和於夫罗加起来四万余人的确有些少,进攻乏力,防守却也有余,中间隔着洹水,又有麹义的六千精兵阻拦,杨奉和於夫罗想要兵进邺城却是有些困难。
刘成走到堪舆图前看了看,拿笔把杨奉和於夫罗的兵马标注在林虑县,又把麹义的六千精兵标注在洹水和漳水之间,看了看之后问道:“河东和上党那边的情况如何?有消息了吗?”
王越道:“上党那边虽然近,但沿途山峦叠嶂,道路难行,消息来得迟一些,还没有准确消息。反倒是河东那边有了详细的消息,郭大和李乐二人统兵五万盘踞在绛邑、皮氏、临汾、襄陵、北屈、平阳、杨县一带,郭大就在绛邑,亲自统兵三万防备河东郡兵;李乐统兵一万屯兵皮氏防备陕地牛辅,其他各县分别多少驻扎有一些兵马,匪军这几个月攻城略地抢到了不少粮草物资,过冬无虞,如今天气寒冷了,匪军也不担心没吃的,因此也停止了继续扩张!”
刘成又按照王越的报告用笔墨在堪舆图上把河东匪军的兵力部署标注出来,然后对他说道:“若有上党的消息要立即来报!另外,关于匪军兵力分布情况,我希望越详细越好,有时候一县驻扎一千人和三千人是有本质区别的!”
王越抱拳道:“明白,末将一定命人尽力打探清楚!”
王越离去之后,刘成想了想派人召集幕僚和军中将校前来议事。
派去的人刚走,门外就有小校进来禀报:“将军,有河内郡主薄杨俊前来求见,还带了好几个随从抬着几个大木箱子,看上去像是装满了财物!”
“哦?”刘成一愣,但马上明白这些人是来干什么的了,于是挥手道:“领他们进来!”
“诺!”
没一会儿工夫,杨俊就被兵士领了进来,跟随他一起进来的还有四个家丁抬着两个木箱子,他向刘成拱手躬身行礼道:“下官拜见将军!”
刘成问道:“杨大人这么晚来见本将军有何贵干呐?”
杨俊左右看看,除了周围的亲卫甲士再没有其他人,于是拱手道:“将军,那些商人哄抬物价被将军下令抓捕关进牢房的事情,下官也听说了,这些人的确该死,竟然为了一己私利而不顾大局,将军把他们全部杀了都不为过,只不过······这些商人都是河内郡商界的顶梁柱,若这些人都被杀了,河内郡市面秩序必然大乱,他们从事的买卖都是百姓们的日用必需品,若没有他们,百姓们吃穿用度都会成大问题啊,下官代表河内郡所有官民百姓向将军求个情,能否免了他们的死罪?您看这些是他们的家眷们厚着脸皮向亲戚朋友筹措的一些钱财用来给他们赎罪的,还请将军笑纳!”
两个木箱子被打开了,装得满满的两箱子五铢钱暴露出来,刘成却只是瞟了一眼,说道:“本将军虽然下令查抄他们的宅院、店铺和仓库,但本将军也知道他们的家产绝对不止那么一点点,‘狡兔三窟’的道理谁不懂?更何况还是他们那些连蚊子飞过都要炸出二两油来的奸诈商人呢?他们共有二三十人,就想用这么一点钱财买命?那他们的命也太不值钱了吧?”
杨俊没想到刘成竟然这么贪得无厌,已经查抄那么大一批货和钱财了,如今还要敲诈一笔狠的,但形势比人强,他只好说道:“下官也知道这么一点钱财想买他们的命的确是少了一点,不知将军想要多少?下官也好回去再跟他们的家人商量商量”。
刘成道:“以这两箱五铢钱为标准,每人一箱,钱送来,他们就可以回家了!”
杨俊惊得连连后退几步,心说这人的胃口也太大了吧?要知道那些掌柜都是他们的家奴,这样的家奴他们各家可不止一个,一个家奴的命能值这么多钱吗?杨俊摇头苦笑道:“将军,您这要价也狠了,再说他们家也拿不出这么多钱来,而且他们命也值不了这么一大箱起钱啊!”
刘成摇头笑道:“杨大人这就不懂了,这些商人要么是家里的顶梁柱,如果他们被斩首示众,他们家里肯定会败落,家人能不能保证家产不被别人侵吞还真不好说,而且他们当中有些人只是一些世家的家奴,但是他们却掌握着背后世家的商贸经营网,一旦他们死掉,那些世家的家族生意就会一落千丈,甚至被其他世家侵吞掉市场、排挤出商贸圈子,这么一算起来,他们的命还真不是一般的值钱,除非他们背后的世家真的不想要家族生意,从此以后就过着吃糠咽菜的日子!”
刘成的话一下子戳中了杨俊的命门,他额头上冒出了细微的汗珠,他心中权衡了一番,拱手道:“将军所言也无不道理,下官回去跟他们的家人商议一二,对他们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还请将军暂缓行刑几天,让他们有一充足的筹钱时间!”
刘成挥挥手:“行,你去吧,本将军就给他们三天时间筹钱,三天之内若不把钱款送来,他们就会人头落地!”
“是是是,下官告辞!”
刘成看着杨俊离去的背影,脸上浮现出冷笑。
不久,贾诩、徐庶、石韬、陈到、王双、张辽、杨儒等一干大小将校分别赶了过来。
刘成对众人说道:“朱先生去主持募兵事宜了,本将军就没有派人通知他,这么晚把诸位请过来,是关于河内北部的匪军已经有了一些确切的消息,根据探子送来的消息显示,匪军首领之一的杨奉率三万人马和匈奴单于於夫罗率领的一万匈奴骑兵叛军在河内郡北部的林虑县一代,如今天气严寒,他们掠夺了充足的物资之后龟缩在林虑县城!另外,我军探子探查到,新人冀州牧韩馥为防止匪军东进攻打冀州治所邺城,因此派了大将麹义领兵六千屯驻在漳水和洹水之间,因为有两条河流阻挡和冀州军监视,再加上天气原因,匪军不敢东进,也不想南下与河内郡兵动武!我军是立即挥兵北上,还是等待天气好转之后再出兵呢?不知诸位有何想法和建议?”
与会众人听后之后都在消化刘成的话,射声校尉杨儒抱拳道:“将军,如今天气严寒,我军将士御寒衣物不比匪军厚实,在这样的天气下行军,一旦天降大雪,我军战力必然大打折扣,或被困在途中进退不得,而且粮草运输也很困难,后勤辎重的压力成倍增加······”
这话不是没有道理,行军打仗必须要考虑天时地利人和的因素,而且这些因素还是重中之重,特别是天气和地势,稍微不慎就有可能会造成大败或者全军覆没。
刘成点头道:“杨校尉说出了大军在如今这样天气下行军作战的困难,也是我们不得不面对和考虑的问题,诸位还有其他想法吗?”
贾诩拱手道:“主公,自古以来皆有‘冬季休兵,来年再战’的惯例,就是因为冬季天气恶劣,对行军和辎重造成的困难太大,士兵们也多有怨言,士气不高。特别是辎重补给的损耗和困难,一旦军中缺粮,对军心造成的影响最大!但是如果我们可以想办法克服辎重运输问题的话,这仗也不是不能打!”
刘成想了想,对众将说道:“先抛开后勤辎重运输不说,在这样的天气下行军,将士们是否多有怨言呢?士气是否不够高昂呢?陈到、王双、张辽、杨儒,你们都说说看!”
陈到站出来抱拳道:“主公没有对改变北军将士们的操练科目和强度、加强军纪之前,卑职认为那时候的将士们如果在这样的天气下行军打仗肯定会多有怨言的,但是自从主公改变了将士们的操练科目、强度和重点抓军纪之后,这种情况就得到了改观!从雒阳出发行军到这里过去十天了,我麾下将士们绝大多数都没有怨言,让他们行军就立马收拾装备集合,让他们扎营休息,他们就动手扎营,吃了犯就入营帐躺下睡觉,没有任何怨言,只有后加入的原射声校尉部的兵士才有怨言,但大多数都人都坚持下来了,他们也都没有什么话说,不过得出来,他们心里还是有些不高兴的!”
贾诩并没有每天都跟着刘成去北军军营,只是偶尔才去,他并不熟悉北军将士们的操练情况和军纪状况,他好奇的问道:“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