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绍?”
周成涩声道。
“他为二哥,为李阀,为我付出太多太多,我不能在对不起他了。”
李秀宁别过头,手指死死攥着衣角。
周成深吸口气,“李世民找到了?”
“嗯!”
“索尔斯呢?”
“未曾找到,但其埋在李阀的棋子,已被悉数拔除。柴氏为此损失惨重,连柴绍他……他都被伤到那里,自此不能人道。”
说到这里,李秀宁手指松开,似是终于下定决心,“以前,现在,将来,也许我都不会爱上他,但,他沦落到如此地步,我却不能放弃他。所以,你走吧!”
周成蓦然长叹。
一言不发转身跃出窗外。
明月隐云后。
风吹带雨来。
转瞬间,天色已明。木鱼撑着下巴,眼神担忧的看着窗外。
“师尊不会有事吧。他从半夜就坐在那里,一直喝到现在……”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情伤了,自然要借酒浇愁。让他喝吧。现在酩酊大醉,对他来说也是好事。”王海吹了吹稀粥,慢条斯理的吃了起来。
“师尊失恋了?”木鱼睁大眼睛,似是有些不可思议,但旋即便摇头道:“不对,即便真的失恋,以师尊的风格,也不可能干出这种low逼事儿。”
“low逼?”
“就是很没格调,难登大雅之堂的意思。”
周强咧咧嘴,扭头将个馒头一口咬下一半。
王海眼皮跳跳,正想说话,就听一道长叹从外传来。
“最好不相见,如此便可不相恋!”
“最好不相知,如此便可不相思!”
“最好不相伴,如此便可不相欠!”
“最好不相惜,如此便可不相忆!”
“最好不相爱,如此便可不相弃……”
“哈哈哈,好一个相思十戒,只可惜,情起如火,人如飞蛾!所谓相思十戒,世间又有几人可以做到。”
周成大笑着起身,踉踉跄跄走进雨中,却是酒喝得太多,最终没能稳住脚步,狠狠栽倒在地。四溅的泥水,染透鬓发衣衫,周成似乎想要爬起,可几次努力都徒劳无功,索性他转过身子,面朝苍天,大笑着任由雨水打落脸颊。
“你这又是何苦?”
一把纸伞遮住天空,李秀宁微蹙着柳眉,眼中满是疼惜伤感。
“开什么玩笑?我可是大隋的荣耀侯爷,朝廷的四品命官,年纪轻轻,便主掌一司事务,未来不可限量,荣华富贵,近在眼前,我会苦,哈哈……”
周成抬手想要喝酒,却发现酒坛被打破了,当即勃然大怒,“酒呢,木鱼你死到哪里去了,给老子把酒拿来。”
“不许在喝了,你不要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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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秀宁跺跺脚,侧身挡住提酒坛上前的木鱼。
“陛下都管我不了我,你凭什么管我。”
周成醉眼迷离的爬起,推开李秀宁,夺过酒坛,“我想哭便哭,想笑便笑,想喝酒,便喝酒……”
说话间,周成拍开封泥,仰头大口灌了起来。
“够了!”
李秀宁勃然大怒,上前两步,用力拽着酒坛将其重重砸碎在远处。纸伞落下,漫天飞雨很快将她单薄衣衫打湿,但李秀宁却似毫无所觉,抓着周成衣领,便忿声道:“你有点出息行不行。天下女人何其多,至于因为一个,弄成这般模样?还大隋荣耀侯,还前途无量,你就是个懦夫,只知道堕落自己,用酒麻醉的懦夫!”
“弱水三千,只取一瓢!你不是我,又如何知我之伤?”
周成拨开李秀宁手指,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一抹鲜红,于指间乍现,他晃了晃身子,努力想要站稳,可还是功亏一篑,倒进了李秀宁怀中。
这一幕,看得远处王海目瞪口呆。
近处木鱼则先是一怔,继而迅速回神,一边在心中给自家师尊点赞,一边默契十足挤出个哀伤神情,干嚎着扑上前去:“师尊,你不能走啊。你走了,我和小强该怎么办……”
周成嘴角微抽,暗骂声晦气,手却顺势搂住神色焦急的李秀宁,然后两眼一闭,醉了过去。
……
等周成再醒来时,天色已变得黑暗。外间雨声绵延,隐隐有风呼啸。但房间内,却是颇为暖洋。摇曳的烛光,洋溢着温馨色彩。一道娇美身影坐在床边,见他睁眼,连忙上前搀扶着,将软垫靠在他身后。
“你……你还没走?”
“哼,你个无赖又是喝酒发疯,又是咳血昏迷,我想走,如何走得了?”
李秀宁取过热巾,俯身轻拭着周成脸颊,虽然语气不怎么好,但眼中透着的却是满满疼惜。
“秀宁……”
周成轻唤了声,抓住李秀宁小手,“既然放不下,又何必违心勉强自己?”
“周成,你别这样。”
李秀宁咬着嘴唇,想要抽回右手,却被周成一把拽进怀中,她睫毛一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慌乱着抬起左手捂了小嘴。周成偷袭失败,却是没有放弃,翻身将李秀宁压在床上,便解起她腰间系带。
而就在这时,一道耳光声突然响起,使得房间变得针落可闻。
李秀宁泪水滑落眼角,娇美容颜间,满是委屈和哀伤,“你不舍我走,我便不走。你想让我陪,我便相陪。但你这般强迫,可曾想过我的感受?”
“秀宁……对不起。”
“不要说对不起。是我贱,是我坏,是我自己下不了决心离开你。”
李秀宁抽泣着侧过头,“但就算我这辈子,注定要被千夫所指,周成,我求求你不要强迫我好吗?至少现在不要,我心里真得很乱……”
“你的意思是,不离开我了?”周成大喜过望。
“我……我哪有说过。”
李秀宁脸颊微红,抹掉眼泪,用力推推周成,“快起来,你压得我喘不过气了。”
“喘不过气是因为你裹胸,跟我压有什么关系?以前……”
“不许说!你再这样,我就真不理你了。”
李秀宁起身整着凌乱衣衫。
“开个玩笑而已,还真生气啊,哎,你干嘛啊?”
“去给你打水洗漱,浑身酒气,难闻死了。”
李秀宁嫌弃的剜了眼周成,随即端着木盆娉婷走出。当房门合上后,周成脸上笑容登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满面阴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