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慎言。小心隔墙有耳。”
女官此言一出，淑妃神色顿时变得越发阴沉。她本以为这些年来，自己在后宫风生水起，早已将势力经营的滴水不漏，却没想到萧宛若竟神不知鬼不觉，将个细作安插进了承欢殿。一想到那作吃里扒外的宫女，淑妃就忍不住恨意翻腾，“那个小青，可曾处理掉了？”
“这……臣下准备动手时，发现她已被送出宫去，应该是皇后那边安排的……”
砰！又一个茶杯被摔成八瓣。
女官吓了一跳，连忙补充道：“不过，臣下已派人前往她老家所在，胆敢背叛夫人，她便是逃到天涯海角，也无善终可能。”
“哼！萧宛若做事向来周全，她既能提前送人出宫，自然也能提前将那叛徒的家眷转移……”淑妃揉着眉心，“这件事情往后放放吧，你先集中精力，查查王大海口中这个神秘强者，能以一己之力灭杀三十死士，又在挥手间击退半步宗师，此人绝非无名之辈。若他只是路见不平倒也罢，若是已被李秀宁招揽，那事情可就大大不妙了。”
“喏！”女官拾起桌上画像，躬身退出门外。
直到她身影消失不见，淑妃才站起身子，娇嗔着看向角落，“都怪你，害得人家惹来这些麻烦，现在李秀宁反将一军，我该如何是好？”
“呵呵，不过是些跳梁小丑，让她占些便宜又能怎样。”
一个面如冠玉的男子，轻笑着从屏风后走出。他年约双十，气度不凡，只是笑容里玩世不恭的味道，让他看起来少了几分沉稳，多出几分邪气。
“说得轻松，那可是十八个实缺呢，最高的从四品，最低的也有正八品，想将他们全部放进三省六部，我还不知得付出多少代价。”淑妃不满轻哼。
“预先取之，必先予之，将来这天下都是你的，又何必在乎这一点点小小损失。”
男子搂住淑妃，手指沿着她衣襟，很不安分的滑了进去。
“就怕某些人没有良心，等事成后便将我抛弃，带着那大隋第一美女，终日风流快活。”
“跟宇文阀联姻，不过权宜之计，你还真以为，我会喜欢那个冷冰冰的宇文明秀？”男子挑了挑眉，突然转身将淑妃压在桌上，“居然不相信我，该罚！”
“哼，未到那时，我怎知你会不会变……啊，别在这，外面还有人……”
淑妃绯红着脸颊咬住嘴唇，话还没有说完，就变成了婉转诱人的呻吟。
……
“话说，这大冷天的咱不回家，一直在街上转悠个啥劲？”
周成在小炭炉上来回烤着双手。
“我倒是想走，可走得了吗？”
宇文明秀将貂裘往领口裹了裹，“外面那些人，全是秦伯派来的，我在城里转转，他们还能装聋作哑，若想出城，他们肯定会直接将我抓回府去。”
“啧，看来你这大小姐，活得还不如我这市井小民啊。”
“少在那幸灾乐祸。”
宇文明秀没好气道：“此事还不都怪你？若不是你烂泥扶不上墙，那宋阀又怎有机会，上门求亲？”
“说得好像我能上墙，你就会嫁给我似的。”
“呵，你要是能官居一品，或者富如柴绍，我便是嫁给你又能如何？”
宇文明秀鄙夷的瞥眼周成，“但问题是，你行吗？”
“开玩笑！”
周成觉得自己被侮辱了，当即很不爽的挺起胸膛，“你男人我文武双全，才华横溢，别说是官居一品，富如柴绍了，只要咱愿意，权倾天下，富甲神州，都不是个事儿。”
“吹，你使劲吹！”宇文明秀双臂环胸，冷笑连连：“就你这身无分文的正五品小官，捞个人都磨磨唧唧，还想权倾天下，富甲神州？”
“急啥，这不三天还没到呢。”
周成打个哈欠，“更何况，谁说我身无分文了，哥现在可是有……”
“百两黄金，珠宝三箱对不对？”
“呃，你咋知道？”
“你那点掩财手段，连洛阳最低劣的盗贼都瞒不过去，更何况我这个宅子主人？”
宇文明秀云淡风轻的弹了弹手指，“未免失窃，我已将那些黄金珠宝带回宇文府，嗯，你没有意见吧？”
“怎么没有，那是我的钱！”
周成登时急眼了。这些黄金珠宝，是他从四十余权贵手里勒索所得，本是准备用来在洛阳置办宅院，却没想竟被宇文明秀发现，说好听点，那是保管，说难听点，就绝对中饱私囊啊。
果不其然，宇文明秀柳眉微挑，理直气壮道，“你好意思吗？先前吃我的，住我的，连看病用药，都是我来出资，我可曾与你计较过分毫？”
周成眼角微跳，正想据理力争，就听宇文明秀话锋一转，“更何况，你孤身一人，平日也无应酬，要那些黄金珠宝又有何用？想背着我到胡姬楼厮混，还是去讨好那个有夫之妇？”
“我……”
“我这也是为你好！你初到洛阳，若被这繁华吸引，终日纸醉金迷，花天酒地，岂不是了男儿大好志向。”
“可你刚才还说我烂泥扶不上墙。”
“我那是激励你。好了，这事就此打住，我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这些碎银你且拿住，省着点用，绝对足够平日开销了。”
看着宇文明秀随手扔来的小钱袋，周成突然就有种泪流满面的冲动。
谁说古代女人知书达理，温顺贤良的，你他妈出来，我保证不打死你啊！
周成暗暗腹诽不已，却是没有注意到宇文明秀微微泛红的脸颊。
若是有可能，她才不会用这种蛮不讲理的手段，去抢占那点黄金珠宝。说来说去，还是宇文阀底蕴不够。虽掌握着大隋精锐骁果军，但论及财力，却远远无法和独孤，宋，乃至李阀相提并论，尤其是近年来，宇文阀在暗地里的生意，被李阀联合柴氏不断打压，进项越来越少，开销却不断增加，若在这样下去，别说是招兵买马，朝堂纵横联合，就连洛阳的府邸，能不能运转下去，都是个未知之数。
所以，宇文明秀也是被逼无奈，才顺走了周成的财物。
虽说也是杯水车薪，但至少能让宇文阀日渐赤字的财政有所缓解……
当然，这些事情周成并不知晓，捏着手中干扁扁的小钱袋，他突然发现自己先前想法，还是太天真了。就宇文明秀这雁过拔毛的性子，想从她那弄点钱来组建秘闻司，根本就不可能嘛。
“看来，还是得靠自己啊。”
“咳咳！那件事情，你准备怎么办？”就在这时，宇文明秀的声音传了过来。
周成没好气的抬下眼皮，“还能怎么办，找个借口，直接提人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