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成神色古怪,没想到前一秒还对自己横鼻子竖眼的宇文明秀,后一秒竟直接是调转枪头,开始暗讽李秀宁水性杨花。嗯,是不是这个意思,周成不太肯定,可瞧这一上来就准备撕逼到底的节奏,却让他知道两人不仅认识,而且先前还有着不小矛盾。
在周成眼珠乱转时,李秀宁也开口了,嘴角挂着丝浅笑,神色平静的就像是在拉家常,“蜂逐花香,本就是天性使然,与其心怀阴暗,以小人度君子,倒不如好好想想,自家蜜蜂为何放着身边花儿不采,却偏偏跑到别人的桃树上,是身边花儿臭不可闻,还是那桃花来得太过幽香?”
“香能如何,不香又能如何?那蜜蜂吃惯了家中蜂蜜,即便偶尔飞出,也是图个新鲜,总有厌倦回巢的时候。到是那妖艳桃花,白白被取走花粉,最终只能落得个枯萎凋零的下场。”
“事无绝对,说不准那蜂儿采摘两次便恋上桃花,自此变了口味,在桃树上筑下巢穴,呵呵,到了那个时候,家里的花,也就只能空对明月,独饮朝露了。”
“我拭目以待。”
宇文明秀放下茶杯,转头眯起双眼,“还不走!”
“呃……这就走啊?”
周成正兴致勃勃的剥着葵花子,准备将这场撕逼大戏观摩到底,却没想到两人才互撕半个回合,就草草收兵,这让他难免有些失落,下意识开口道:“大家好不容易遇见,不如坐下来一起吃个饭,喝个酒……”
“啰嗦,你走还是不走!”
“若是不想,也可以留下嘛。”
李秀宁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宇文明秀话音才落,她就弯着嘴角,很是撩人的眨下右眼,“早闻周公子文采斐然,秀宁正好做了几首小词,还想请你回房间品鉴指点呢。”
周成吞口唾沫,觉得这建议很不错,可当他瞥见眼中寒光大胜的宇文明秀后,立马就审时度势,端正了神态,“还是算了吧,今天时间不早,我就不打扰小姐休息了。那什么,品鉴指定的事情,咱改日再说?”
“好!”李秀宁微笑颔首。
宇文明秀则是冷哼一声,很不满意周成的回答。果不其然,当两人下楼,坐上马车后,周成的耳朵就被只小手狠狠捏住,“改日再说,是何意思?莫非你还想跟她幽会不成?”
“嘶,轻点轻点,我那不是客套话么。”
“客套也不行。和有夫之妇厮混,你不要脸面,我还觉得难堪呢!”
宇文明秀气恼的瞪着眼睛。
“她成亲了?”
周成神色一怔,他知道历史上李秀宁会嫁给柴绍,却不知两人成亲的具体时间。
“哼!河北柴氏,富甲天下,其嫡长子柴绍亲自登门求亲,那个女人又怎会拒绝。”
“呃,人家求亲,跟你有啥关系,干嘛整出副嫉妒模样。”
周成砸吧下嘴,瞬间脑补出无数情节,“莫非你也看上那柴绍,结果被李秀宁横刀夺爱,所以因此生恨,见到她就百般不爽?”
“呸,我会嫉妒她?”
宇文明秀轻啐了口,没好气道:“那种见利忘义,待价而沽的女人,今天看着柴氏有钱嫁给柴绍,明天就有可能因为其他利益,跑出去勾三搭四。你可能不知道,李阀在三年前,不过是二流世家,就是因为柴氏支持,才一跃龙门,成了能与我宇文阀比肩的存在。”
“说来说去,你还不是嫉妒人家嫁了个有钱的夫君。”
周成撇撇嘴。心中却有些奇怪。成亲三年,李秀宁为何依旧眉宇未开,显着处子面相?是自己看错了,还是那柴绍某方面功能失常?
“就算是又怎样,门阀传承,财力本就是重中之重。”
宇文明秀冷哼一声,“至少我不会水性杨花,成亲后还朝三暮四,到处勾引别人。”
“人家又没勾引你,你怎么知道人家水性杨花?”周成奇怪道。
“你……你啰嗦什么,反正我就是知道。”
宇文明秀似是有些恼羞成怒,梗起修长的脖颈,就恶声恶气道:“还有,为何总替她说话!你们到底是何关系,认识多久,这几日消失不见,是否再与她厮混?”
看着连珠炮似的宇文明秀,周成突然有些恍惚。
这个女人,和前世的她真的好像。神态如此,目光如此,就连那蛮不讲理的彪悍,似乎都如出一辙。
“喂,我跟你说话呢,你到底有没有听见?”
耳朵一痛,又被宇文明秀揪住。
周成登时回过神,看着眼前女人,目光透着股下意识的温柔,“听见了,我和她没关系,现在没有,日后也绝不会有,你别生气了,若是气坏身子,我可是会心疼的。”
宇文明秀先是一楞,继而浑身寒毛倒竖,睁大眼睛便满含戒备的往后挪了挪位置,“你又想打什么坏注意?”
周成:“……”
鹅毛大雪纷扬落下,李秀宁端着酒樽,直到马车消失在街角,才若有所思的收回了目光,“看来想要破坏宋阀与宇文阀的联姻,似乎也并没有想象中的困难,唔,事情办得如何?”
“依小姐的吩咐,某已将名单送进宫中,只是……对方并没有回应。”
“放心吧,淑妃还没狂妄到利令智昏的地步,除非,她觉得自己已不需要李阀支持。”
李秀宁淡然转身,“宫中事情你不必理会,速速回趟长安,再秘密调些人手过来。还有,告诉柴绍,我会在洛阳停留一段时间,年前就不回去了。”
“喏!”
在大汉抱拳离去时,承欢殿内,淑妃也将份名单重重拍在了桌上,“混账,她以为自己是谁?居然敢威胁本宫?”
“娘娘息怒,现在还不是我们和李阀翻脸的时候。”女官轻声说道。
“我知道,可这贱人实在太过分了。十八地方官员提拔到三省六部,补得还都是实缺,她真当这大隋天下,由我来做主吗?”淑妃酥胸起伏,虽然强自克制着怒气,但还是忍不住抄起茶杯,狠狠摔碎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