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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术法失效

    听着顾玄的话,夜知槐沉着脸道“公子莫要再说笑了。”

    顾玄反驳道“说笑倒是夜尚书,我父皇当年夺嫡之时为何夜尚书未曾帮助,反而到了现在,如此看重我这位最无权势又无背景的五皇子,夜尚书又有什么目的呢玄很感兴趣。”

    夜知槐下意识的心里一惊,知道是自己逼的有些急了,但是他怎么也不会说出圣族任务的事情,只能是继续拱手道“公子的父亲需要公子有一个助力,我亦有我的私心,并且其余有能力,胆识参与夺嫡的皇子都有各自的母族作为靠山,唯有公子孤苦无依,公子需要我,我也需要公子,商人逐利,我们这些人与商人并无不同。”

    “那夜尚书可当的上是沧海界的第一商人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夜尚书第一次与我母亲接触的时候,我还未满月吧。”顾玄毫不客气地直视着夜知槐的双目,他仍觉得夜知槐的目的并不单纯,他虽对帝位毫无兴趣,但却对夜知槐的秘密十分好奇,那枚丹药里的黑色虫子到底是什么,记忆里的那种邪恶的气息,让他感到本能的厌恶。

    夜知槐直起身,坦然地迎着顾玄审视的目光,他纵横官场三十年,岂会被一个少年郎就轻易地吓到。

    “我别无选择,公子也一样,公子所说的第一个办法,可称之为押宝,京城各大赌场的赌徒最喜这种玩法,倾家荡产者,十之八九,然而他们赌的也不过就是钱罢了,但公子要赌的话,那赌的就是命了,况且公子就能担保二皇子一定能赢吗如果输了呢公子可曾想过后果至于第二种办法,纵观古今历史,不少聪明人都用过此法韬光养晦,最后登得帝位或是安稳度过一生的并不在少数,不过此法对于公子而言却并不适合。”

    这下顾玄倒是有些好奇了,忍不住问道“为何”

    夜知槐指向自己,大笑道“因为我已经在此了,我夜知槐乃是吏部尚书,是朝廷从一品的大员,更因为陛下不是那些昏庸无能之辈,陛下要你去争,你就只能争,那个做公子陪练的靖龙,本是陛下的贴身侍卫,原是幽州军战功彪炳的将军,这些都是别人看在眼里的,公子你躲不掉的,公子你管得住自己的心,难道也管得住别人的心公子难道不想想若是其他人上位会如何对待公子母子两人吗”

    夜知槐这次倒是没有逾越彻底点出当年的那桩旧案,但是想来顾玄自己也能联想到。

    “夜尚书倒是有副好嘴皮,不过今天你来应该不是父皇的意思吧,不然你何必说这么多呢,父皇一句话,我就不得不就范,我不过就是个普通的皇子,不争也未必就会死,争个什么劲呢”顾玄不待对方如何解释,就直接就向外走去,“夜尚书还是请回吧,今日练拳太久,我有些乏了。”

    夜知槐沉着脸待在会客厅,并没有立即也起身离开,他双眼之中满是阴霾,看着顾玄缓步走出去的背影,这位五皇子似乎对帝位毫无兴趣,但是圣族的命令无可违抗,更何况就像他自己说的,其他皇子身后站着的不是柱国大将军,就是庞大世家,他虽然贵为吏部尚书,但是在朝中既无门生徒众,也未有交情甚好的同乡知己,夜家虽然三代从政,但实际上他就是孤身一人,吏部尚书这四个字让他可以在任意一方势力都得到足够的重视,但是他却完全没机会去控制对方,这样也就完成不了圣族交代的任务了。

    “五皇子,得罪了。”夜知槐似乎是终于下定了决心,他伸手从怀中摸出了一个人性的木偶,大小不过寸余罢了,却是精工细雕,与顾玄的模样竟然没有分毫的相差,甚至连神态都雕刻的一模一样,他握着木偶,暗暗使劲,一股朦胧的灰色雾气就好像是活物一样地从夜知槐的袖口钻出,徐徐地缠绕在了那个人偶上。

    夜知槐把木偶小心地塞入袖中之后,这才赶紧开口喊道“公子留步”

    顾玄此时还未走远,一听到夜知槐的呼唤,头也不回地继续向前“大人是不记得出皇宫的门了么出了永乐宫问问宫女便是,不行就再问问车夫好了。”

    眼看对方渐行渐远,夜知槐直接呆在了原地,什么情况失败了

    怎么会这是他脑子里冒出的第二个念头。

    他知道那所谓圣族的一些底细,那是与他们这些凡人完全不在一个等级的种族,对于圣族控制人的一些手段,他夜家三代为奴,更是深有体会,这怎么会失败

    难道是那颗丹药出了问题不可能啊,那可是圣族使者亲自送过来的丹药,不可能有问题啊。

    难道是五皇子未曾服用那更加不可能了,五皇子幼年痴傻的事情人尽皆知,当年完全就是宫里人茶余饭后的笑谈,他也亲眼见过,都五岁了还不会与人交流,吃饭甚至都学不会用筷子的孩子,说是痴傻都是抬举了他,那年秋狩之后,顾玄昏睡了整整七天,然后便一跃成了国子监的老师都会夸赞的聪明孩子,这难道还不足以说明对方食用了自己给的那枚丹药

    那为何会如此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

    夜知槐袖中的那股灰色雾气缓缓地游回了他的身体之中,他按着手臂,细细地思索着,圣族中人,似乎不能在人族之地滞留过久,甚至是不能随意地使用术法,这都是他们三代人摸索出来的一些信息,而且人族的皇城和一些人口众多的地方更是对方的禁地,每次圣使到来,都绝不会待超过三分钟,这似乎涉及到一些关于气运的玄妙之事,也好像和一些上古的神话传说有联系。

    而自己现在身处皇城的正中心,凉国的皇宫之中,或许这就是术法失效的原因

    他自己心里有鬼,不敢过多声张,赶紧站起身,阴着脸离开了,来日方长,他对顾玄说的话八成都是真话,有些事不是他想避就避的开的,这是凉国皇族们共同的命运,顾玄逃不掉的,总有一天他会明白,不是今日也无妨,为这么点事惊动圣使也不好,省得怪自己无能,到时候又是一番折磨,今日的事情便算了好了。

    而这边顾玄听着对方快步离开的声音,也走回了自己的房中。

    帝位,皇权,这都是他曾经考虑过的事情,奈何他对帝位真的毫无兴趣,从五岁那年开启神智以来,他唯一的夙愿就是再见到那天的鲛人们,奈何他空有皇子之位,却无实权地位,尽管凉国和鲛族展开合作已久,他却没有能力去接触到对方的人,去了解更多的讯息。

    自幼见惯了皇宫之中的人情冷暖,尔虞我诈,争宠斗艳,他对于这些已经有了本能的抵触和厌恶,生于帝王家,或许是最大的幸运,也或许是最大的不幸,就算是侥幸夺得了帝位又能如何,不过是又一个恶心的循环。

    更何况一旦决定下场要争,所有跟他一起的人的性命就跟他彻底地绑在了一起,母亲现在的生活或许不够快乐,但是起码已经足够的安稳了,自己这个做儿子的,又有什么理由要让母亲跟着自己一起冒险呢她是那么的善良又单纯,在这吃人的皇宫里活下来已经很不容易了,自己决不能让母亲陷入危险之中。

    顾玄想着,暗暗地下定了决心。

    夜知槐,我不管你有什么目的,但是你一定选错了人。

    顾玄狠狠地一拳打碎了房中用于练功的石板,然而这爆发出来的力量带来的却是无尽的空虚,这世道,让他感受到了一股无力感,就算他能击败靖龙这种等级的强者,难道就能有个好结果吗,这几位兄弟的性格,这些年过去他可是再清楚不过了,或许也该做些事情,不为二哥,也算为自己。

    顾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喃喃自语“听说你是鲛人族最小的公主,不知道你们是否也有我们人族这么多的心思呢一别十三年,我何时可以与你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