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啦,庭院内近百位年龄各异的猎魔人站起身,“恭迎圣地门人。”
齐刷刷的声音沉稳有力,显示出长尾组极强的凝聚力,但更多的,还是投射在齐玄策身上的好奇眼神。
除了垂垂老者之外,大部分的年轻组员心里都闪过一个念头。
“圣地门人,也非是三头六臂嘛……”
而这其中,要数老者左右的一对年轻男女的目光最为透着审视意味。
这男女是一对兄妹,哥哥名广岛,妹妹叫长崎,自幼养育在长尾一秀左右,精通御鬼式神之道。
今天两兄妹正在后山苦修,却忽然听到许久不曾响起的三声钟鸣,这预示着有大事发生,急忙忙赶回来,却被告知是迎接圣地贵客。
身为猎魔人,兄妹二人对四大圣地之名自然如雷贯耳,乐的一睹圣地门人风采,只是如今得见,却发现齐玄策竟然和自己同龄,便不觉起了较量一番的心思。
这大概是所有天之骄子的通病,在面临更上层势力时,总会心生挑衅,广岛长崎自不例外。
唯有一干上了年纪的组员以及老组长,神情极为恭谨,长尾一秀道:“请贵客上座。”
是真的上座,只见两个年轻人抬出一把雕花太师椅,直接放到了最上首,这样一来,连长尾一秀的位置都成了侧席。
中年浪人直接归入人群之中,小拱门处,只剩下齐玄策静静立着。
“平匠巷感谢长尾组的盛情,但不必那么麻烦,我此行只为寻求一位翻译,以供本人在日期间行事方便。”齐玄策淡淡说道。
“你无礼,脸面,我们的给,你的,接受。”
齐玄策才表示拒绝,长尾一秀左边的广岛立马出言喝道。
这位脸颊略长,身材敦实的年轻人脾气还挺大,只是说话实在磕绊,齐玄策愣了下才明白他的意思。
但用不着齐玄策解释,旁边垂垂老矣的长尾一秀立马甩了一耳光过去。
“八嘎!怎敢忘了尊卑之念!”
老头子还真是性烈如火,这一巴掌势大力沉,广岛不敢抵抗,因此直接被扇飞出丈余远。
“尊驾,请务必宽恕广岛的无礼。”
长尾一秀扇飞了自己的亲传弟子后,冲齐玄策躬身诚恳道。
齐玄策还能说啥,只好摆了摆手,表示自己完全不在意。
“尊驾在日一干需求,自有我长尾组负责,但不知所需翻译,具体有什么样的要求。”
齐玄策想了想,道:“不需要什么特别的,熟悉地理人文,有过面对地狱亚种的经验就行。”
长尾一秀明白齐玄策的意思,圣地门人,绝不可能是来求援的,那么,这个年轻的贵客嘴里的翻译,真的只是翻译而已。
这就好办了,长尾组常年与地狱亚种打交道,符合条件的有许多,长尾一秀正打算挑一位老持成重的组员,不想旁边一直注视着齐玄策的女孩忽然转身道:“长崎愿往。”
就连爬起来的广岛亦肿着半张脸道:“保护妹妹,我也去。”
长尾一秀如何不知自己最看重的两位弟子心中是如何想的,尤其是长崎,素来心高气傲,却也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更是是他一手选定的接班人。
然而,这是圣地门人的猎魔之旅,以长尾一秀的经验,必然凶险无比,他实在有些犹豫。
长崎见状,则道:“组长大人,猎魔一途,生死之道,长崎久久未能突破第五式神,便是缺少了生死磨砺,请大人成全。”
这话让长尾一秀极为赞赏,长崎虽是女子,行事为人却有果决之风。
不过由于是为圣地门人选翻译,这事不光他点头,也得那位年轻人应允才行,因此,长尾一秀的目光便转向了齐玄策。
齐玄策其实无所谓,他就是要个翻译,男的女的老的少的都行,一个两个也没差,便道:“长尾组长自行安排就行了。”
长尾一秀大手一挥,道:“那好,就由他们兄妹二人充作尊驾的向导。”
说罢,老头面容一肃,又道:“广岛长崎,你二人务必尽心尽责,圣地何其尊崇,万万不可懈怠,否则必以家法处置!”
广岛长崎齐齐躬身称是!
长尾一秀又转向齐玄策,道:“那长尾组便预祝尊驾旗开得胜,向那些该死的地狱亚种彰显我人间之威。”
齐玄策笑了笑,拱手道:“有劳了。”
……
再一次出现在大街上时,齐玄策依旧坐在车里,不过不是出租车,而是一辆奔驰s600,开车的是一身正装的广岛。
齐玄策还是坐在后座,在他身旁,是一身紫色和服的长崎。
这位长尾组未来组长的确长得不错,薄施粉黛,玉面秀颈,一头柔顺长发束于背后,模样很精致,身上一抹淡淡清香,像是瓷娃娃一般。
“你的国语说的不错。”
佳人外侧,齐玄策又不是禁欲的僧人,乐得闲聊几句。
“老师年轻时曾游学华夏,我们的国语都是他教出来的。”长崎语气淡淡的,不是冰山美人,却也没有过多亲切。
齐玄策点了点头,看长尾一秀那副样子,估摸着非但去过华夏,甚至见识过自家老头子也难说,否则哪里会如此诚惶诚恐。
他又想随便聊聊御鬼式神之道,一抬头,却见广岛一边看车,一边谨慎通过后视镜观察着后座的情况,那神情,仿佛是担心齐玄策对长崎怎么样。
这二货……
齐玄策存心想气气他,便笑道:“脸还疼么?”
广岛唔了一声,才明白是问他,憋了半天,才闷声回道:“不疼!”
“可是都肿了……”齐玄策咧嘴道。
“肿了也不疼!”
齐玄策将身体摆了个舒服姿势,极没形象的伸了个懒腰,闭上了眼睛。
“不瞒你说,我也刚挨了个嘴巴,还是自己抽的,知道为啥不?
广岛愣愣的道:“为啥?”
“因为我觉得,打脸这种事,自己动手总好过别人动手……
“自己动手,最多脸肿一些,若是别人动手,可能连头颅都扇飞了。”
“我之所以这么说的原因……”
“就是在告诫你们俩。”
“把不服不忿的小心思都收一收。”
“因为,我是憋着火来的。”
齐玄策忽然舔了舔细密白森的牙齿。
一点都没错。
他的确一肚子火。
而且,火还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