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宁陌微微一笑,给了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神情,这才继续言道:“太后,其实依我看来,你的确没有错,然皇兄他也没有做错啊,只是你们所想的出发点不同而已。”
谢太后一愣,随即笑问道:“宁陌丫头,休要卖关子,此话何意,但说无妨”
陈宁陌娓娓而论道:“太后你坚持要维护谢君豪,其出发点,乃是为了顾念亲情,不忍心看到皇兄因为此事与谢君豪交恶敌对,所以你是对的;而皇兄身为大齐天子,更多的却是站在了维持朝廷律法,维护太学生尊严的角度思考问题,他的出发点也是对的,故而你们都没有错。”
一席话落点,陈宏松了一口气,给陈宁陌递去了一个高明的眼神。
反观谢太后,则是露出了沉思之色,半响轻叹道:“若是我们都错了,那你说说看,谁又错了事情又该如何解决”
陈宁陌正容言道:“太后,宁陌觉得你倒是关心则乱,要知道谢君豪和高仕雨乃是两个不同的人,岂能将他们的过错混为一谈”
谢太后本是聪明绝顶之人,一听陈宁陌之言,立即就明白了她的意思,皱眉言道:“你是说,这次君豪是受到高仕雨牵连的”
陈宁陌点头道:“不瞒太后,高仕雨乃是国子监学子,而宁陌好歹也是国子监国子丞,对于他的品行还是非常了解的。此人常常倚仗着谢君豪的名声,骄横跋扈,纨袴霸道,在外更是欺凌弱小,凌辱寒门,谢相公乃重情重义之人,因怀念亡妻,故而对于高仕雨许多劣迹,都是不闻不问,有所忍让,而且还常常为他料理后事,可以说,高仕雨此人极大的败坏了谢相公的名声。”
谢太后素知陈宁陌的秉性,没有确定的事情她向来不会妄下论断,若高仕雨真有她说的那么不堪,铁定是事实了。
陈宁陌挽着谢太后的胳膊,继续言道:“太后,还是刚才那句话,谢君豪是谢君豪,高仕雨是高仕雨,高仕雨所犯之错,焉能让谢君豪来承担故而宁陌觉得应严惩高仕雨,以免他再打着谢君豪的旗号四处惹事生非。”
陈宏赶紧补上一句道:“母后,宁陌说得不错,其实调查了解此案,审问高仕雨,也是为了保护谢相公免受其害。”
谢太后斟酌了片刻,原本坚定的念头首次出现了动摇,摇了摇手轻叹道:“此事先不急,容我再想想。”
陈宁陌和陈宏对视了一眼,均是忍不住暗感遗憾,看来谢太后对于谢君豪,的确太过感情用事,就连明显的错误都不愿意纠正。
告退之后,陈宏和陈宁陌两人漫步在宫道之上,陈宏真诚致谢道:“宁陌,多谢你能够及时前来,若非是你,只怕母后今日又会非常不高兴。”
陈宁陌淡淡笑道:“皇兄啊,谢君豪可是太后她老人家的心头肉,你想拿谢君豪开刀,老太后能高兴么”
陈宏点点头,随即正容言道:“然则,国之律法不能废,若是任由那个高仕雨胡作非为,说绑人就绑人,那整个国子监岂不是乱套了”
陈宁陌认同颔首,言道:“刚才我也已经给太后说得很清楚了,高仕雨必须进行惩治,但不牵连谢君豪,没想到对于这样明显的退让,太后她居然都不领情,实在有些麻烦。”
陈宏轻叹道:“是啊,太后没有同意,倒是有些棘手,不过朕还是决定让包拯依律办理,否者的话,真会寒了国子监士子们之心啊”
陈宁陌深有同感的点点头,却不知道这时候国子监内已经掀起了滔天波澜。
从以前来说,高能乃是国子监默默无名之辈,他的情况根本就引不起学子们太多的关注和兴趣。
然而自从崔文卿进入国子监就学之后,在与南明离的冲突中使得高能一炮而红,名字也渐渐被许多学子所知晓。
在众学子的印象中,高能乃是一个胆小怕事,畏首畏尾的寒门学士,即便跟在光芒外丈的崔文卿后面,也是毫不起眼,犹如一粒草芥。
比起美艳动人的司马薇、白真真、赵雅仪等崔文卿跟班,高能更是一个可有可无者,许多人都在感叹究竟是怎样的好运,才能让高能认识崔文卿这样的人物。
然而今日,高能在国子监内彻底红了。
不仅仅因为崔文卿为了他前去宫门前鸣响登闻鼓状告谢君豪,更为重要的是,当高仕雨想要让他栽赃陷害崔文卿,高能面对辱骂殴打依旧宁死不从,这种为人为友的情操,实在令人大感敬佩。
国子学太学生们本就青春年少,爱打抱不平,更是嫉恶如仇,得知高仕雨对高能如此欺凌,不少人都是怒发冲冠了。
于是乎整整一个下午,国子监学子们都在相互组织议论,在别有用心之人的推波助澜之下,许多学子更是决定明日前去皇宫抗议示威游行,请求朝廷惩治高仕雨这个凶徒
到得第二天一早,天津桥头聚集了足足数百名太学生,白衣白袍,阵容整肃,端坐在宫门前静坐抗议示威,惊得前来参加早朝的诸位大臣们咋舌不已,更令谢君豪当场面红耳赤,转身愤怒而去。
与此同时,经过洛都小报精心泡制的报纸也在城内雪花片般发行着。
经过当初与崔文卿合作,以舆论战对抗河南小报以及丝绸商会之后,洛都小报早已名扬整个洛阳城,发行量激增,使得东家李南光笑得已经快合不上嘴,心里大是感激崔文卿的提点之恩。
今番面对崔文卿的请求,李南光自然义不容辞,连忙收集了许多高仕雨的黑材料,聘请高明写手,泡制出:高仕雨的纨绔人生纨绔膏梁高仕雨成长记高仕雨背后势力大揭密等几篇文章刊登第一版。
今天一早,洛都小报犹如雪花片般遍布洛阳城内的小街小巷,很快就激起了非常大的舆论风潮,成为酒肆茶坊内最为热门的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