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文卿点点头,与白真真一道跟随顾大娘走入屋中。
待到坐定之后,崔文卿立即出言道:“大娘现在你可以将高能的情况原原本本告诉我了。”
顾大娘点点头,脸上挂着心有余悸的表情:“就在前日午后,我还在院中浆洗衣物,不意一群军士撞门而入,张口便询问高能的下落,见他们气势汹汹,凶神恶煞的架势,我当时就吓坏了。”
“军士你是说官军”崔文卿皱起了眉头。
顾大娘点头道:“对,浑身甲胄,腰悬利刃,乃是我朝军卒打扮,断然不会有错,不过除了军卒之外,还有几个身强力壮的家丁。”
崔文卿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沉声问道:“那他们可有说抓高能为何”
顾大娘回答道:“这我就不知道了,应该是高能欠了某个达官贵族的钱吧,人家寻债登门了。”
说完这一句,她想了想,猛然醒悟道:“哦对了,我还记得高能当时唤那个领头者为高什么雨,一个与你们差不多年龄的公子,生得白白净净,瘦瘦弱弱,不过说话却非常阴沉,两人似乎认识。”
“你说什么,高仕雨”崔文卿顿时明白过来,不禁失声一句。
“对,就叫高仕雨。”顾大娘击掌表示肯定。
崔文卿和白真真相视一眼,均是看到了对方脸上的震惊之色。
高仕雨前来抓走高能作甚
若没有一定目的,高仕雨断然不敢前来招惹高能,莫非是营救君若柳的那件事情败落了,谢君豪想以高能为突破口,调查真相
心念及此,崔文卿感觉到浑身上下阵阵发凉,呼吸也忍不住变得有些急促起来。
白真真也想到了这一点,俏脸神情变得说不出的惊慌,开口道:“崔大哥,高能被抓,现在情况不明,咱们该怎么办才好”
“先不要惊慌”崔文卿心内也是慌的一比,脸上却故作沉着镇定,开口言道,“我这就前去谢君豪府邸,询问高能下落,你则前去找薇薇,让她速招学生会诸位议事。”
“好。”白真真也不迟疑,起身而走旋风般的去了。
崔文卿对着顾大娘拱手告辞,急匆匆的朝着谢军府邸而去。
一路上,他的心情塞满了沉重之感,更有一丝惊慌。
倘若谢君豪真的是为了调查君若柳的下落,才将高能抓去,以高能软弱怕事的个性,说不定就会为之招供,将他们几人以及所有的计划全都暴露出来、
若是如此,必定会惹来谢君豪雷霆大怒,以此为理由惩治自己,也是说得过去。
可以说,这件事必定会为他和折昭带来非常大的麻烦。
心念及此,崔文卿心情愈发紧张,然转念一想,谢军豪直到此刻都是毫无动静,那就意味着尚未掌握到他救人的充分证据,而说不定高能也尚未招供承认,故而只要将高能救出来,此事尚有转圜的余地。
想到这里,崔文卿稍稍放松,脚下步子却是更快了,不过半个时辰,便走到了谢府门外。
“来者何人”见到来人,门下把守的军卒矜持的拉长了声调,宛如宰相门前七品官的样子。
崔文卿站定,正容抱拳亢声言道:“在下乃国子监学生会主席、官家封爵骑都尉崔文卿,特地前来拜见谢相公。”
听罢崔文卿此话,几位把守军卒相视一眼,不禁哈哈大笑。
其中一人更是乐不可支的笑道:“一个区区七品骑都尉也敢登当朝宰相之门谢相公是你说见就能见的”
崔文卿不卑不亢的言道:“在下与谢宰相有所故交,你报上我的名字,他一定会见我。”
这句话自是崔文卿的胡言乱语,严格说起来,他不仅与谢君豪没有半点故交,两人还相互看对方不太顺眼,关系只能用呵呵呵来形容。
把守军士见这小小的骑都尉说得这么淡定,一时之间倒也信上了几分,还以为他真的与谢君豪又旧,绷着脸吩咐道:“那好吧,你且在此稍等,容我进去禀告。”说罢,掉头而去。
谢府书房内,谢君豪正在高仕雨的陪同下练着书法。
他一身白色燕居服,手中毛笔笔走龙蛇,泼墨如画,一行行漂亮的大字挥洒而出,字体看上去竟是说不出的霸气。
旁边,高仕雨望着宣纸上的大字,由衷赞叹道:“好一个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姐夫所写的这首满江红越来越霸气十足了。”
谢君豪放下毛笔,拿起案上的手帕擦了擦手,笑道:“这首词的确振奋人心,让人读之便止不住心起热血沸腾之感,写着写着也越来越有韵味了,只不过可惜”说到这里,笑容微收,唇角蓄着一丝冷笑。
“只不过,却是崔文卿为折昭序所写”高仕雨将他后面的话说了出来,叹息道,“姐夫啊,你说崔文卿那小子究竟是从何处冒出来的,智谋诗才几乎令整个洛阳城刮目相看,就连我有你的支持,与他竞争学生会主席也铩羽而归,实在令人想不透啊”
谢君豪认同点头道:“是啊,不仅如此,就连我和齐王拉拢折昭的计划,也因此人作梗而半路夭折,崔文卿的确是一个难缠的角色。”
高仕雨有些沮丧的言道:“只可惜高能那厮依旧没有开口招供,或许是被我打傻了,这两日竟是疯疯癫癫,语无伦次,任凭问什么,都无法作答。”
听到此话,谢君豪面色有些凝重,言道:“切记一点,不能将之打死了,否者被崔文卿缠上,倒是有些麻烦。”
“我知道了。”高仕雨点点头,“若高能真与君若柳失踪一事有关,我相信他一定会受不了告诉我的。”
话音刚落,便见府中管家匆匆进入书房,拱手禀告:“老爷,府外军士禀告,说是有一个叫做崔文卿的人前来拜见。”
“崔文卿”谢君豪愣了愣,失笑道,“正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啊,竟是寻上门了。”
高仕雨一脸鄙夷的言道:“这个崔文卿不过区区一介书生,因其为折昭夫君,方才能登上大雅之堂,没想到却把自己当成一个人物了,当朝宰相说见就能见的吗令人将之轰出去。”
管家正要领命而去,谢君豪想了想,却突然叫住了他,开口吩咐道:“无妨,且让他进来,我倒要听听他如何说辞。”
管家领命,这才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