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翼一行人从长子县出发,向北而行。到达屯留县后,转向西北,经襄垣、铜醍出上党郡,然后绕过太原郡的邬县,历经七天,终于到达了离梦泽。
离梦泽位于一片平原的低洼地带,一眼看不到边际。站在离梦泽边缘的一处山坡上,目之所及,全是大片大片干枯的芦苇。只有远方天地交接处,有一条银白色、亮闪闪的细线。
“杨奉那厮纯属信口瞎诌,还说离梦泽藏不下人,你们看,这无边无际的芦苇荡里,几万人都藏得下。”秦翼手指着山坡下的离梦泽,对站在他两边的夏侯兰和裴继说道。
“主公,杨奉估计没在这个季节来过离梦泽,他只知冬季离梦泽水少,却不知道水位下降后,露出的沼泽里会生满芦苇。”夏侯兰笑着说道。
秦翼笑道:“不过也幸亏杨奉说离梦泽藏不下人,否则,我定会兴师动众的率兵来此设伏,也就想不出省力的计谋了。”
“主公,离梦泽里可不敢藏人,这么一大片芦苇荡,要是被人点上一把火,跑都没处跑。”裴继忽然说道,“再说了,你要是率大军来此,沿途的那些县城,也不会放行啊!”
秦翼奇怪的看了一眼裴继,忽然放声大笑:“哈哈哈,元绍,不错啊,学会动脑子了。我就是故意考你,看你能否发现这个问题。”
裴继挠了挠头,憨笑道:“某自打跟随主公之后,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性子倒是变了不少。以前,凡事都有我大哥做主,我从来不会去多废心思,可如今,跟大哥分开了,我倒是学会琢磨事了。”
“哈哈哈,这是好事啊!”秦翼欣赏的说道,“元绍,你做的很好,今后遇事就要多琢磨,这样,早晚你能成大将之才。”
“嘿嘿,某不想当大将,就想一直给主公当护卫。”裴继憨笑道。
秦翼有些小感动了,他拍了拍裴继的肩膀,什么话也没说。
夏侯兰笑了笑,对秦翼说道:“主公,我们这便深入离梦泽吧。”
“好,且看看这离梦泽有水的地方是什么样。”
………………
众人下了山坡,进入了离梦泽。
果然如杨奉所说的那样,芦苇地里全被冻得硬邦邦的。也许是行路之人图方便,芦苇荡之中,走出了好几条通往离梦泽中心的道路。
众人选择了其中一条道路,骑马的骑马,赶车的赶车,往离梦泽中心行去。
行约二十多里地,道路两边的芦苇开始变得稀疏起来。这说明,芦苇的生长,是随着离梦泽水位的下降所蔓延的。越是往里走,水位下降的时间越晚,芦苇也便生长的越少。
又行约五六里,就完全看不到芦苇了,眼前豁然开朗。广袤的荒地,泛着青黑色,像是一张巨大的地毯。
风也变大了,吹在人脸上,像刀割一样。众人不由地裹紧了衣服,用围巾将头脸包裹住。
秦翼下令休息,众人进食了些干粮,然后继续赶路。
脚下的泥土被冻得很坚硬,马蹄踩上去,一点凹陷都没有。当然,这也只是季节使然,如果天气转暖,冻土化开的话,这里就是一片沼泽了。若是在雨季,这里恐怕是一片汪洋。
傍晚时分,众人终于到达了有水的地方。
水面冰封,像一面看不到边缘的大镜子。日薄西山,红日倒影,一片霞染,让人分不出哪里是天空,哪里是水面。
“好美的地方啊!”秦翼感慨的说道,“要在这里制造一场杀戮,我还真的于心不忍呢!”
夏侯兰道:“主公,你不会狠不下心了吧?”
秦翼笑着摇了摇头:“我只是随便说说,既然来了,那就按计划进行吧。天也快黑了,今天是没法干活了,先扎营休息吧。”
众人于是从车上卸下辎重,开始扎营。
………………
一夜无话,第二日,秦翼带领众人,继续往离梦泽中心行进。
虽然已进入了水域,但冰层很厚,走在上面,一点都不用担心会掉下去。
因为冰面光滑,秦翼等人也都不骑马了,牵着马步行。
等深入水域十几里过后,秦翼下令停下。
“你们说,这里的水深不深,要是郭太在这里掉下去的话,能不能淹死?”秦翼问夏侯兰和裴继。
裴继道:“这都走了十几里地了,按前面咱们走过的地方推断,此处的水深,至少有数丈,人要是掉下去,肯定能淹死。”
夏侯兰接话道:“前提是,掉下去的人不会游水。”
裴继一听,立刻问秦翼:“主公,你确定郭太不会游水?”
秦翼道:“我不知道郭太会不会游水,但不管他会不会游水,指定会死在这个地方的。”
“为何?”裴继诧异道。
“因为,炸药的威力,不是人能承受的。我想让郭太落水,只是做两手准备,即便他不被炸死,也会受伤,落水之后,也定然会被淹死。你们别忘了,这个时节水冷刺骨,人们的衣着也很厚,一旦落水,衣服一吸水,就能把人给坠住。水又那么冷,掉下去就抽筋,必死无疑。”秦翼解释道。“再说,我让郭太落水,也是想掩盖炸药伤人的真相。这东西现在还不能见光。”
“主公,这一路上一直听你说炸药,那究竟是什么东西?威力真有你说的那么大?”夏侯兰好奇的问道。
秦翼笑了笑:“子清,你就不要好奇了,早晚有一天,你会亲眼见到炸药的威力。”
然后,秦翼朝他身后的士兵挥了挥手,大声下令道:“干活吧!估计郭太在这个时候已经出兵了。我们就在这里,给郭太制造一场神迹。”
士兵们依令而行,从马车上卸下工具,开始按照秦翼的指点布置。
秦翼先用佩剑在冰层上写下了十二个大字,内容就是“代汉者,当涂高,涂高者,郭太也”。
这是他第一次使用这把系统奖励的佩剑。剑很锋利,划在冰层上,夸张的说,就像切豆腐似的。
但秦翼也不想暴露这把剑的与众不同,因此,他只在冰层上划了浅浅的痕迹。
“按我画的字,把冰层凿开一层,再把咱们带来的死鱼倒进去,组成字迹。”秦翼下令道。
士兵们立刻行动,拿着锤头、凿子,在冰层上叮叮当当的凿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