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资虽然灰溜溜的带着他家傻儿子龚自勉走了,把江左三大家龚家的脸面丢的精光,可他毕竟还是全身而退了,可的没有江左龚家做后盾的赌徒们可就没那么幸运了。
第一天,在赌场输光了没钱还,被抓起来的就足足有一百七八十号,这些人是战战兢兢的被拿着欠条签了卖身契,旋即被关了起来。
这就是赌场的第二个作用,敛人
美国是什么人建起来的英国的囚犯,流放犯,私生子,地痞,流氓,无赖,穷的走投无路的人,一般不到万不得已,就算富于冒险精神的西方人,其实也不愿意离开故土,搬到陌生的新大陆去求生,西方人尚且如此,更不要说故土难舍的大明人了。
想要扩充海外殖民地,毛珏也得想个狠招,如今所有北方的犯人,甚至死刑犯都不判刑了,只要是大罪,够蹲十年以上的,一律发配到登州,然后这赌场又把社会中好逸恶劳的烂赌鬼全都给揪出来,正好吴三桂自愿留在印度,凑奇一船,就给他送过去。
这些人虽然在国内没用,可在海外却是有用,敢于犯罪的,首先就是胆子大不规矩的,烂赌鬼一般也是头脑聪明点,善于小偷小摸的,再不济,至少是脑袋里一根筋,这样人,才能比老实人更容易在恶劣的海外生存下来。
当然,最大的优点也是死了也不心疼,废物利用了
第一天开章爆满之后,第二日开始,帝国广场到也不是那么火爆到变态了,可照比一般的小商小铺,却依旧是热闹非凡,这儿成了南北货最大的交流地,南商们把南洋各种香料,苏木,玛瑙什么带到百货市场中,旋即被北商以貂皮,人参,鹿茸之类的特产换走,不少慕名而来的江南商人还接手批发一部分南北货,向南明市场去行销,毕竟这些都不是江南产的,不管是奢侈品还是白酒香烟,便宜的东江土布,江南也需要。
可如果明眼人注意的话,这交易对江南是极其不利的,毕竟江南特产的生丝,茶叶,丝绸,还有大宗的米粮等货物要格外加一丛税收,价格没有优势,根本推不进杭州福州泉州这些大贸易口岸,单纯的进口,绝对的贸易入超,等同于北明一点点的抽南明的血,往外吸着江南一百多年前海贸所积累的银子。
一但这些银子耗光了,江南的经济也就跟着崩溃了。
还有一点变化在杭州等重要贸易口岸缓慢的发生着,润物细无声那般不引人注目,却极其重大的改变着人们生活,那就是纸钞。
人们出行,已经越来越少的直接揣着银子铜钱了,交易贸易付款更愿意掏出一张张银票来,毕竟银子带着沉甸甸的,可这玩意却是轻飘飘的,还分为一百两,五十两,二十两,十两,五两,一两等等面额,付出去也不怕找不开,而且绝大部分城市,都已经开通了帝国银行,想换去银子,随时可以去换,不必担心信用度的问题。
其实中国不是没发行过纸币,像宋朝的交子,元朝的金钞,明太祖也发行过大明宝钞,可这些没有准备金而乱发的钞票有日犹如空中楼阁那样,贬值的太快了,老百姓都不认同,可要想发展起来商业,钞票也是必不可少的所以毛珏只能小心翼翼的接受着教训,一点点来。
不过现在的兆头看起来,很好
世间的事物都是此消彼长的,毛珏的北明好,相对应的南明过得则是很不舒服。
为了抓人去和东江做生意,四川的大西军是再一次鼓足了勇气,向南发动进攻着本来只拿下北川的大西这几个月又是攻破了川南,直抵云南边界,打的云南沐王府哭爹喊娘的。
粮食主产地湖广,李自成与左良玉的拉锯战已经持续了一年有余了左良玉废物到什么程度握有二十万大军,和李自成被打哭了的五万残军打的有来有回的,一年时间,他又是生生把五万大顺军打到了十七万八九千,本来富饶的楚地是一片战火。
江南这边,好不容易蓬勃发展起来的市镇又是跟秋后上霜的蘑菇那样,飞速的萎靡着,这就藏银的害处占据百分之八十左右土地与社会财产的江南世家大族,人口比例却才百分之五到百分之八,剩余的几乎全都是贫民,毛珏卡死了出口的道路后,这点人口根本撑不起内需以应对铺开的商业,于是乎,一片片本来繁盛的城镇变成了鬼镇,绸缎庄茶庄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倒闭着,最近米粮出口又打了个场大败仗,本来指望能扭转局势的大米只能在船舱烂着,或者腐烂在地里。
可以说,江南的局势算是相当不乐观了
不过对于江南那些业余来说,要排查这些社会经济因素,太高看他们了,从传统上来讲,士绅百姓过得都不好,那肯定是朝中有奸臣啊新的一轮政治斗争正在急剧的在应天城的上空酝酿着。
这一年对于应天最大的变化,就是兵变多了,宫殿变美了。
江北三镇几乎全军覆灭,只剩下个最不成器的刘良佐带着三万人左右逃回了江南,南京直面江北毛珏徐州军团的沉重军事压力,长江入海口的上海县还被割让了出去,为了保证自己的安全,或者让自己觉得自己很安全,南明官僚们召回了刘良佐,并且拼命地在本地招兵。
参合着败兵,两万多南京禁军,再加上新募兵一年时间,南明王朝倒是又拥有了十五万大军,兵部尚书阮大铖还得意洋洋的称呼其为北府军,驻扎在南京城北的石头城内。
可这名声叫的响亮,实际战斗力实在是不好说,这些江南官僚最善于的就是糊弄自己,北府兵一年军饷二百二十多万两,一看有利可图,大官小官一起走关系,城内的富绅甚至地痞无赖也是各显神托人进去,除了两万旧有的南京勋贵组成的禁军,剩下的和京师三大营没什么两样,甚至还颇有些不如。
另一头,南京皇宫自从永乐皇帝迁都之后,维修的银子不是让太监文官给贪了,就是被挪用了,朱由崧哪儿受得了这个,北面毛珏讲和了,南面他自然是放心大胆的撸起袖子。
修
这一年多时间,为了修缮宫殿,南明朝廷征召了劳役二十万,耗费资金材料上千万两,各级耗子又在其中大发其财,唯一倒霉的就是被征收劳役的下层居民,和毛珏的劳役最根本的不同点,朱由崧用人可不给银子,就是白用
这宫殿修起来了,人心却又是散了一大截。
相比于去年,这钱府似乎也变得华丽了点,一大清晨,钱谦益就是郑重的在东江大穿衣镜前面整理着衣冠,身后,柳如是则是小心翼翼的帮他簪着头发。
“如是,乾度先生那儿可曾准备好了”
“回老爷,复社学子已经摩拳擦掌,就等着响应老爷一声号召了”
这复社张溥也算人物了,凭着一介布衣,硬生生左右了朝廷大事,把自己的座师周延儒给推上了首辅大学士位子,凭着周延儒甚至遥控朝政,最后逼得周延儒下狠手毒死了他。
这个时空有了毛珏,如今周延儒是没混上崇祯的内阁首辅,变成了毛珏的内阁打杂,排名最靠后那位,虽然没有权倾朝野,好歹是屁事儿没有好好的在京师为北明发光发热着,死死盯着开明小皇帝,张溥也就跟着屁事儿没有活蹦乱跳的活着。
不过他和他的复社,又沦为了东林党党争,上门咬人的狗了听着柳如是的回答,钱谦益是得意的点了点头,旋即把最外层的官袍给批了上。
“如是,老爷我去上朝了”
满肚子心思送着钱谦益出了门,到了府门口,柳如是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
“老爷,搬倒了马瑶草和阮大胡子咱大明,真的能拨开云雾见月明吗”
“那是当然”
一边向马车上攀爬着,一面钱谦益是底气十足的回答着。
“只要朝中正人君子们占据了要职,赶走那些小人,按照咱们正确的方向发展大明,富国强兵,收复北都还不是指日可待”
“如是,老爷我出发了”
“妾身在这儿祝福老爷旗开得胜”
瞳孔也终于亮了起来,在钱谦益的马车背后,柳如是是重重的一鞠躬。
这算得上东林党一次预谋依旧的行动了,不仅仅钱谦益,前些天才丢脸的龚鼎孳,还有高弘图,张慎言,刘宗周等东林干将亦是战意十足。
从大明门门入宫,这些人是相互道路以目,旋即安静的站列在了朝班两侧,尚且对即将发生的危险浑然不知,内阁首辅马士英与兵部尚书阮大铖是木讷的站在群臣最前列。
在一群东林党强憋着中,上朝前的最后十几分钟是一分一秒难熬的度了过去,终于,大太监田成那尖锐的喊声响了起来。
“皇上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