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承徽还是良媛?
他向来不是会委屈自己的人,在床边站了一会儿之后,就伸开手,身后的侍从熟练地向前更衣。换上亵衣后,上床搂着人睡觉了。鼻尖是淡淡的山茶花儿味,他很快就陷入沉睡。第二天趁着小姑娘还没醒,自觉起床。睁开眼,静静看了会儿涂清予的睡颜,才起身洗漱。上早朝前还不忘叮嘱,“伺候好她,看着她吃饭喝药。”“是。”上完早朝他跟着进了皇帝的御书房,陈述了一下那天发生的事情。他查出来的结果是,那条船被燕王、代王合谋动了手脚。老皇帝查出来的结果也是。他看着下首站着的儿子,心中深深叹息,这个儿子他是真心疼爱过的。可惜三十二了还没有一个子嗣,这让他怎么放心将这江山交给他。如今他遭此祸事,不是没有自己要动他太子之位的原因。“你想要那个救了你的宫女?”“是,求父皇成全。”姜靖川拱手揖礼,面上不见任何不满,唯有请求。“既你喜欢,她又救了你,那便封个昭训放在身边吧。”这个儿子向来优秀,好不容易求自己一次,满足他又何妨?“不,父皇。”姜靖川抬头看向皇帝,“儿臣想封她为良媛。”昨晚已经决定给个承徽的,但今早搂着人的时候,看着她恬淡的睡颜,他突然又反悔了。小姑娘本来就不愿意待在宫里,位份再不给高点,怕是更不会开心。以她的出身,良媛是有些难了,但也不是没有可能。父皇的愧疚是个好东西,这份愧疚,甚至可以给他身边的人要一个要紧的位置。可……罢了,便当做是强行将她留在身边的补偿吧。那位置,没有父皇的愧疚,他一样可以得到。皇帝果然皱眉,“良媛,她宫女出身,如何担待的起?”“父皇,儿臣以为,儿臣这一条命还是值一个良媛的位置的。”他直起身,态度不卑不亢。皇帝被他噎了一下,他以为对方会跟他讨川峡总督的位置给他手底下的人。他定定地看着站在下首的儿子,意图从他的脸上看出些旁的什么来。可惜没有,他的太子,从小便学着怎么喜怒不形于色了。良久他才叹了一口气,“罢了,你若是喜欢,便是个良媛也行。”总归对方救了他皇儿的命。他是想让对方主动放弃太子之位,可这都是为江山社稷着想,从没想着要他的性命。若太子当真出事儿,他……姜靖川回到东宫的时候第一件事便是去见了涂清予,此时的涂清予刚醒没多久。床边放着宫女端进来的汤药和饭菜。她见男人进来,第一反应便是行礼问安,姜靖川按住她,“免礼。”随后他扫了一眼还没有动过的汤药吃食,“怎么?不合胃口吗?”涂清予答非所问,“殿下,奴婢什么时候可以回自己的住处去?”“先用早膳。”姜靖川也不回答她,而是端起旁边的鸡丝粥,用手背试了试温,拿起勺子就要喂她。涂清予被吓的下意识往后仰了些,眼睛睁大,满眼的惊悚,“殿、殿下……”“是你自己来还是孤喂你?”“奴婢自己、自己来……”她伸手接过粥碗。还真有些饿了,难为这碗粥放在这里这么久,她忍这香味忍的辛苦。若不是为了多与太子互动,增加点感情,谁愿意遭这个罪啊。姜靖川就这么看着面前的女子一小口一小口的将粥喝掉了半碗。看的他都饿了。李识很有眼力劲儿的安排好了一切,“殿下,这便让人传膳,是在这儿加一张桌子还是榻上去?”姜靖川看了他一眼,“在这儿加一张桌子吧。”涂清予也是没有想到,加桌子居然可以加到床边。这个操作,属实给她看呆了。但是她依旧低着头,什么也不说,专心致志地喝着自己面前的粥。直到一碗粥见底,她也没有抬起头来。突然一只修长有力的手伸了过来,将她手中的碗拿开了。她抬头看去,眼中带着些小惊吓。姜靖川好笑道:“这碗底是有花儿吗?”“有的。”涂清予小声回道。姜靖川显然没料到她会这么回,下意识低头看去,还真是有。他挑眉问,“吃饱了吗?”涂清予点头,“回殿下,吃饱了。”“吃饱了便将药喝了吧。”他伸手将旁边的药碗端了过来,放在涂清予面前。涂清予的脸上明显一僵,然后小声道:“殿下,奴婢的身子已经好了,可以不用喝药了。”“好不好的你说了不算,太医说了才算。”他拿起勺子,接着涂清予又听见了那句熟悉的话,“是孤喂你,还是你自己喝?”她低着头,暗自撇撇嘴。这动作正好被姜靖川看了个正着。看来是怕喝药的。他心里纳罕,只觉得这样不与他一板一眼谈规矩,有自己的小脾气的姑娘鲜活的很。正当他要再次端起药碗的时候,小姑娘老老实实的将碗端了起来,仰着头,将碗里的药一饮而尽。他适时端上一杯清茶,“慢些,喝这么快也不怕呛到。”说完他自己都怔了怔,这话他怎会如此自然就说出口了。还有手中的茶,下意识的便端起来了。从小到大,除了父皇,还没谁让他端过茶呢。便是太子妃,他与她也唯有相敬如宾,关心的话向来很少。他在心中告诉自己,是因为对方年纪还小,又救了自己性命的缘故。涂清予快速接过他手中的茶,喝完后舔了舔唇角,然后放下手中的茶盏,认真道谢:“谢谢殿下。”被道谢的人却还在回忆自己方才看见的场景,湿润的嘴唇,还有那撩而不自知的动作。几乎让他失控,几个深呼吸下来,才平复身体的燥热。“嗯。”他淡淡地应了一声后,又若无其事的开始吃早膳,动作慢条斯理。半点看不出方才差点失态的样子。东宫宜春殿内。太子妃面对满桌的早膳毫无胃口。身边的婢女劝慰道:“娘娘,好歹吃些,身子要紧。”“身子?”太子妃苦笑,“这毫无动静的身子,有什么要紧的。”这后宫里,得不到太子的疼爱,又没有个子嗣,真是不知什么时候才是个头。